第三节 审 美(1 / 1)

以西塞罗和普卢塔克为代表的折中主义美学,不仅对美的客观性、先验性、多样性,以及美和丑的关系等进行了探讨,而且对主体的审美活动也有所阐述。

前面已经讨论过,西塞罗认为雕塑家和画家是凭他们心灵中固有的先验的、天赋的理念进行创作活动,而不是借助于对作为模特儿的人的模仿而进行创作活动的。进而认为人们在欣赏这些雕塑和绘画时,同样也是凭借天赋的、与生俱来的感觉进行鉴赏的。

西塞罗认为人的德性、信仰等都是建立在人的内在确定性上面,即建立在天赋知识、对真理的天赋的感受上面。接着他就将这种认识论观点,贯彻到艺术创作和艺术鉴赏上面。他声称:

对所有人来讲,不需要任何技艺或推理,凭借一种不言而喻的感觉,就能对技艺和推理中,什么是正确的和错误的东西作出判断。正如他们较少从自然中取得帮助一样,他们在批评性语言的词汇、数和语调中,更多地显示了这种能力,因为这种能力是我们共有的感官中与生俱来的,而大自然并不想使任何人完全缺乏对这些特殊事物的判断力。[37]

但是作为一个折中主义者的西塞罗并没有将这种天赋审美鉴赏说贯彻到底。在另一种著述《论得体的本性》中,却又明确肯定人们的感官眼睛和耳朵,在鉴赏绘画等艺术品中的作用。他声称,人的所有感官都远胜于低等动物的感官。人们的眼睛在对与视觉有关的艺术,如绘画、塑像和雕刻中,以及在对人体的运动和姿态中,对许多事物有更敏锐的感受。因此,可以用眼睛鉴别譬如色彩和形状的美、安排与适当,以及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东西。因为,眼睛也能辨认善和恶、发怒和友好、欢乐和悲伤、勇士和懦夫、无畏者和胆小鬼。耳朵同样也是具有非凡本领的鉴别器官,因为,耳朵能辨别人、风和弦乐器所发出的音响中的音色、音高和音调的差别。只有人的耳朵能分辨出许多声音的性质,例如响亮的和沉闷的、流畅的和嘈杂的、低音的和高音的、柔和的和僵硬的声音之间的区别。[38]

西塞罗在谈到人们对诗的鉴赏时,同样也强调感官耳朵的作用,至少并未明确地申言人是凭天赋的能力去鉴赏诗歌的。在《论演说家》中他声称,尽管理论给诗规定了严格的尺度,但耳朵却是凭直觉来鉴赏诗歌的:“在诗歌的理论中定下了严格的尺度……但耳朵不是用理论而是用无意识的直觉确定了诗歌的界限。”[39]对诗歌的鉴赏,既需要凭借感官又需要凭借思想:“……在诗的领域里,诗句是凭借耳朵的检验和富有思想的人的观察而发现的。”[40]

相比较而言,普卢塔克较之西塞罗更强调人的理性在审美活动中的作用。他不同意喜剧诗人将美局限于感官的快感:“我不赞成阿里斯托芬的见解。他说‘美’这个词只是指这些感官(即听觉和视觉)的快感。”[41]他强调人们是凭借心灵和思想的活动,从艺术和美中获得快感的:

那些生来就从艺术和美中获得快感的人,他们就以这种方式热爱和欣赏每一件人工制品,以及每一种浸透着心灵和思想的活动。[42]

普卢塔克之所以强调理性在审美、在鉴赏艺术和美中的作用,很可能是与他认为美是取决于灵魂而不是取决于肉体的见解有关:

肉体的美是灵魂给予的,灵魂将自身的美赋予给肉体。当肉体屈从于死亡时,灵魂就到别处去了……任何令人快乐的东西,都不会存留于肉体之中。[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