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一化三改”是如何实施的(1 / 1)

1953年农历正月初二,一列火车沿京汉铁路向南行驶。这是毛泽东离开北京外出视察的专列。列车路过河北,毛泽东想找一位县委领导了解农村互助合作的情况。邢台县委第二书记、县长张玉美被邀请到专列上。

正月的华北平原,天气依然寒冷,车厢内却是暖意融融,毛泽东正在与同行人员就农村合作社问题进行热烈的讨论。当了解到邢台县入社、入组的农户已占总农户的87%时,毛泽东既高兴又惊讶,问原因是什么。

张玉美回答:第一,邢台县是老解放区,互助组已有十多年的历史;第二,党中央关于互助合作的方针、原则和办法符合民意,得到了农民的拥护。张县长还具体介绍了两个村办合作社的情况。毛泽东听了十分兴奋,说:“是啊,多数农民是愿意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因为这是一条由穷变富的道路,关键是看我们领导采取什么态度。”张玉美请求毛泽东对邢台工作给予指示,毛泽东说:“邢台是个老区,合作化可以提前。在合作化问题上,一定要本着积极、稳妥、典型引路的办法去办。”①互助合作是农村走社会主义道路的重要步骤。毛泽东之所以专门向基层干部调查农村互助合作情况,是因为这个时期毛泽东正在思考从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重大问题。1952年9月24日,在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上,毛泽东首次提出: “我们现在就要开始用十年到十五年的时间基本上完成到社会主义的过渡,而不是十年或者以后才开始过渡。”②这就改变了最初的战略构想,即先进行相当长时期的新民主主义建设,再采取“社会主义的全线进攻”, “一步”进入社会主义。正是在这种转变的基础上,过渡时期总路线逐步形成。1953年12月,在毛泽东亲自修改审定的中共中央宣传部关于过渡时期总路线的学习和宣传提纲中,党在过渡时期的总路线有了完整准确的表达: “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到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这是一个过渡时期。党在过渡时期的总路线和总任务,是要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逐步实现国家的社会主义工业化,并逐步实现国家对农业、手工业和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这条总路线是照耀我们各项工作的灯塔,各项工作离开它,就要犯右倾或‘左’倾的错误。”

这是“一化三改”“一体两翼”的总路线。一化就是实现国家的社会主义工业化,这是主体,为了实现国家工业化,就必须实现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这是两翼,体现了发展生产力与变革生产关系的有机统一,由此确立社会主义基本制度。过渡时期的总路线反映了中国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国家的社会主义工业化,是国家独立和富强的当然要求和必要条件。资本主义经济力量弱小,发展困难,不可能成为中国工业起飞的基础。对个体农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是保证工业发展、实现国家工业化的一个必要条件。土地私有基础上实行的分散落后的个体小农经济限制了农业生产力的发展,生产互助合作组织可以帮助农民发展生产,抵御灾害,改善生活。当时的国际环境也促使中国选择社会主义。美国的敌对与苏东国家的友好,加之抗美援朝的胜利,促使中共中央选择加快向社会主义逐步过渡。

按照总路线的要求,从1953年起,中国共产党在大力推进工业化建设的同时,开展了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

农业社会主义改造实际上就是农业的合作化,是分为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三个阶段实现的。起初,农业合作化的进程是稳步推进的。1955年夏季,关于合作化的速度问题在党内发生了一场严重争论。中央农村工作部部长邓子恢主张,按照已经批准的计划,到1956年春季农业合作社发展到100万个。毛泽东主张修改计划,加快发展,应发展到130万个。邓子恢不赞成修改计划,认为发展不宜太快,因为干部领导水平和群众觉悟水平需要逐步提高,要求不能过急。毛泽东却认为邓子恢的思想右了,是对合作化不积极。在1955年7月的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毛泽东的报告一开始就说,在农村,新的社会主义群众运动的**就要到来,“我们的某些同志却像一个小脚女人,东摇西摆地在那里走路,老是埋怨旁人说,走快了,走快了。过多的评头品足,不适当的埋怨,无穷的忧虑,数不清的清规和戒律,以为这是指导农村中社会主义群众运动的正确方针”。“否,这不是正确的方针,这是错误的方针。”③1955年12月,毛泽东还主持选编了《中国农村社会主义**》一书,并写了序言和104条按语,其中有对办好合作社的经验总结,也有对所谓“右倾机会主义”的批评。在批判“小脚女人”和右倾错误的政治气氛下,农业合作化进程形成了超高速发展的猛烈浪潮。到1956年年底,加入合作社的农户占全国农户总数的96.3%。曾经预计用18年完成的合作化仅仅用了7年时间,提前11年就完成了。对手工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主要采取合作化的形式和逐步过渡的步骤,从手工业生产合作小组、手工业供销合作社,再发展为手工业生产合作社。

党对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实行“和平赎买”政策,通过公私合营等多种国家资本主义的形式,逐步将其改造成为社会主义的公有制企业,同时将所有制的改造与人的改造相结合,努力使剥削者成为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在农业合作化**带动下,资本主义工商业全行业公私合营也形成新浪潮。1955年10月,毛泽东两次召集各地工商界代表人物座谈,极大地加快了改造进程。毛泽东针对私营工商业者的一些疑虑心态,给他们作思想工作:“我总劝朋友们,大家安下心来,不要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我们的目标是要使我国比现在大为发展,大为富,大为强。”“现在我们实行这么一种制度,这么一种计划,是可以一年一年走向更富更强的,一年一年可以看到更富更强些。而这个富,是共同的富,这个强,是共同的强,大家都有份。”④至1956年年底,实行公私合营的工业企业已占原有资本主义工业总户数和职工人数的99%,占生产总值的99.6%。基本上完成了对资本主义所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全行业公私合营后,采用定息方式,即按照公私合营企业的私股股额(共23亿余元)每年发给资本家5%的股息,共发10年。这就使得私股与生产资料的使用权相分离,企业的生产资料由国家统一管理和运用。定息停付后,企业就完全成为全民所有制企业。

在社会主义改造过程中,工业化建设也取得重大成就,到1957年年底,新中国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各项指标都大幅度地超额完成,为社会主义工业化奠定了初步基础。

在社会主义改造的后期,存在着要求过急、工作过粗、改变过快、形式过于单一的问题。但是,整体来说,在一个几亿人口的大国比较顺利地实现如此复杂、困难和深刻的社会变革,促进了工农业和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的确是个伟大的历史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