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歌叫《唠叨》:“母亲的唠叨/像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承载慈爱的船儿心中划过/生活中凡事无细小/一切都应该做到精确/我学会了仔细认真/抛却了浮躁。”
母亲的唠叨体现了母亲对子女的殷切之情和慈爱之心。母亲的唠叨不会封存,母亲的唠叨,一生的牵挂。现在的唠叨迟早会变成一种永恒,一种奢望,一种幸福的回忆。
母亲的唠叨更是一种爱,一种“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真情;一种“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的亲情。有唠叨的母亲,那是一种幸运;有母亲的唠叨,那是一种幸福!
母亲的唠叨是出了名的。
母亲曾自诩,她是一个很好的饲养员,她的责任就是把一家人喂得饱饱的,尽可能地吃好。于是,母亲的话大多与吃有关。每天买菜前,母亲总要征求大家的意见:是吃鱼还是吃肉;是要黄瓜还是要番茄;好多时候不吃含碘的东西了,要不要买些海带……菜买回来了,母亲紧接着又是一番询问:鱼是要红烧还是清蒸?黄瓜要清炒还是凉拌?……一天如此,自感母亲的体贴入微,然而,一年365天天天如此,多少也有些烦了。尤其是有时我一个人在家,母亲会一天从单位里打来四五个电话,一会儿催我吃西瓜,一会儿又要我午睡片刻,惹得我对着电话不得不说:“妈,你少唠叨几句行不行?”母亲的唠叨不仅涉及吃的方面,在学习、生活上也同样频繁。
记得有一次,我考试考得不好,母亲自然有话说:“我看你这段日子就是不刻苦,花多少力气就有多少成绩……”母亲从我学习上的松松垮垮一直说到平时不做家务,按她的话说:“一切都是相通的,归根到底,你就一个‘懒’字。”母亲自是为我好,想敲醒我,然而,听多了,尤其是在气头上,我觉得好烦。我必须到外地去,不仅是为了学会独立地生活、做人,而且,还包括躲避母亲的唠叨。
于是,有一天,我对母亲说:“妈,我想考到北京去。”
“什么?”她似乎没听清。
“我要考到北京去。”我又重复了一遍。
“北京?非去不可吗?”母亲抬高了声音。
“这倒不是。”我开始寻找理由,“北京的气氛好,文化底蕴足。”
母亲沉默了。半晌,她似乎想通了:“好吧,你要去就去,我跟你一块儿去。我在那儿租间房子,打打工,烧饭给你吃,帮你洗洗衣服,还可以在北京玩玩……”母亲又开始唠叨了,而我忽然有种想落泪的感觉。一直都觉得母亲烦,嫌她唠叨,可是母亲的唠叨早已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从小到大,就是在这唠叨中,我开始牙牙学语,开始蹒跚走路,慢慢地长大。
今后,或许我还会嫌母亲烦,还会说要到北京去,但是,我想我永远都无法躲避母亲的唠叨,因为,它在我心中,在我生命里,像一张网永远地包围着我,很沉,很累,却又令我无比眷恋。
不幸家庭中的幸运儿
幸运的我很不幸地出生在全村最贫穷的一户家庭。低矮的房子,借着房顶上射进来的几束太阳光才能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一下稍大点的雨就会满屋子进水。别人家都吃上香喷喷的白米饭的时候,我家依然坚持着每天吃又干又硬的番丝。我小时候不小心打破一个碗,父亲就像是要了他的命似的,拿着竹鞭追着要打我,满村子跑了个遍,他还不依不饶。
但母亲是个坚强的女人,家庭的极度穷困,她没有半句怨言,每天都默默地忙里忙外,和父亲一起支撑起这个家,再苦再累的时候也从不会叫声苦、掉滴泪。然而坚强的母亲却因为我流过三次眼泪。
因为家里穷,交不起学费,我到9岁的时候才开始上小学一年级,在这之前,我一直帮家里干农活。那年开学的时候,学校的老师叫我去上学,说我要是再不上学,一辈子就全给耽误了,母亲也同意了。到学校之后,我才发现上课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有意思,一坐就是老半天,而且不许乱动,这我哪受得了啊。一下课,我就背着书包往家里跑,但不敢去见母亲,就在家后面的竹园里爬竹子。从这棵竹子爬上去,从那棵竹子上滑下来,挺有意思的。然而一不小心,我的一只脚却被两棵靠得很紧的竹子夹住了,上不去,下不来,痛得要命,我放声大哭起来。母亲闻声走了出来,看到是我,她非常生气。她没有马上救我下来。站在下面,大声训斥我:“你上学的钱都是老师出的,这么好的老师,免费让你读书,你却不知好歹跑到这里来玩,现在就让你受点教训。”我的腿被夹得实在痛极了,我恳求母亲救我下来,我知道错了。母亲用力扳开竹子让我下来,我无力地坐到地上,母亲卷起我的裤脚发现我的大腿一片乌青,心疼得哭了。眼泪溢出她的眼眶,滴到我的腿上,我感觉到一阵暖意。母亲说:“做人要讲良心,你可不能枉费老师的一片好心啊。”
母亲第二次因我而哭是我第一次把奖状拿回家的时候。那学期我被评上“三好学生”,一放学我就拿着奖状拼命往家里跑。母亲正在洗衣服,我把奖状拿给母亲看,母亲刚要伸手去接,发现自己的手湿湿的,还都是肥皂泡,就赶紧撩起围裙擦了擦手,然后双手接过我的奖状,用手摸了又摸,眼睛直盯着奖状,好像她认得上面的字似的。这时候我注意到母亲慈祥的脸上挂着微笑,眼里却闪着晶莹的泪花。
母亲最后一次为我流泪,也是哭得最厉害的一次,是我考上师范之后。母亲很高兴,她说咱家祖祖辈辈都靠种田吃饭,如今总算出了个要吃公家饭的了。开学了,母亲执意要到车站送我,母亲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在家里已经说过不知多少遍的话。要我好好学习,注意身体,晚上早点睡不要舍不得花钱,没钱用就写信告诉家里……说着说着母亲就流下了眼泪,为了不让我发现,她竭力忍住,转过头用手轻轻擦了擦,我不停地点头答应着母亲的嘱咐。汽车要开的时候,母亲再也忍不住了,一颗颗泪珠不断地从她脸上滑落下来,母亲赶紧用手捂着自己的嘴。车子开出好长一段路后,母亲依然站在那儿,一手捂着嘴,一手不停地向我挥。
母亲,孩儿明白你的爱。在今后的日子里,孩儿会做得好好的,不会让你担惊受怕。因为孩儿也爱你,希望看到是你更多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