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要孩子的事被提上日程之后,本来就不怎么抽烟的陆竞把烟彻底给戒了。
他其实早就想要孩子,但顾念着齐若娴年纪小,总怕委屈了她,所以从没提过。
如今她能主动说要给他生个孩子,他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高兴得很。
那天早晨,他们刚起床不久,陆竞在浴室里洗漱,就听到齐若娴在外面喊他。
“老公,你来看看这些衣服好看不好看。”
男人擦掉了自己下巴上的泡沫,从浴室里走出去,看到刚刚还干净的**,已然堆满了小孩子的衣服,男孩女孩的都有,不用说就是她昨天出去的成果。
他眉心轻轻地拧了一下,然后走到床边,从里面拣出几条颜色不一的裙子。
“这几个吧。”说着把几个带着背带的小裤子,赌气似地塞到了旁边的袋子里,又扔到沙发上。
“喂......”齐若娴看着那可怜巴巴被揉成一包的东西,就觉得好笑。
“干吗呀?不要儿子呀,你不要人继承你家啦?到时候可别说我没给你生儿子啊。”
小女人背过身去坐下,偷偷地听着身后他的动静。
陆竞其实对男女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偏好,陆家重担也向来只看能力。只是他知道齐若娴身世,怕她有心里压力,才会这么做。
他过去扶住她的肩膀,用温热的胸口贴着她。“男女都喜欢,只是我更喜欢像你一样可爱温柔的小姑娘。”
“我温柔吗?淮谨天天说我欺负你。”女人眼睛一闪,回过头一副狡黠的样子看着他。
男人感受到她一双小手,正顺着他的腰线往上走,每次这样的时候都是她要使坏。
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放到嘴边,刚想用胡子扎她,就想起自己已经刮了,索性直接吻上她手背。
“别理他,这孩子不会哄女孩,以后找老婆少不得吃苦。”
“也是,不知道以后谁家姑娘那么倒霉找他呢。”
怀孕这件事陆竞比齐若娴更早发现。陆竞开柜子门的时候不小心带出了一包卫生棉。他捡起来看看粉色的包装纸,又看看在露台上翘首远望的人。
“老婆,你是不是这个月的月事没来?”
女人一愣,“是还没来......不会吧,我没什么感觉啊。”
她张开双臂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难以想象里面多了个东西。
“还是叫人过来看看。”
陆竞说着出门去叫了医生。
听着那胖胖的中年女人说话,男人脸上始终都挂着笑容。
齐若娴把头蒙在被子里偷笑。
陆竞平时对她很好,也随她**,可在手下面前却一直端着一股大哥的架子。现在能当着人的面笑得这么开心,就知道他是真的高兴。
她把手放在小腹上,那里平坦如旧,摸不出一丝起伏,可她就是能感觉到里面小家伙的存在。
等外面没了声音,齐若娴才慢慢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
陆竞正坐在床边看着她,看样子是已经看了很久了。
“我们有宝宝了,应该会是个小姑娘。”
齐若娴把着被子,只露出了一双眼,被捂住的嘴发出的声音是闷的,“你不用这么敏感,我知道你和他不一样。”
男人目光柔了下来,本来是想宽慰她,倒让她给宽慰了。
“好,你生什么我都喜欢,想吃点什么?可不能挑食了。”
“什么都行吗?”
他点头,“什么都行。”然后沉思了一下,眉头轻蹙,“榴莲不行。”
“哈哈哈哈!”齐若娴两只小手拍着他的手臂,笑的脸颊都附了绯色。
“不吃,不吃,那东西太臭了。”
其实陆竞也不是怕她吃,而是怕她逼着他一起吃。
那头女人语罢,两手握成一个圈放上眼睛,穿过那个洞去看他。
“想吃青团。”
陆竞听了立马解开两手袖扣。
“现在就去做。”
......
齐若娴的孕期过得舒舒服服,孕吐和各种不良反应她一概都没有,唯一的变化就是那张尖尖的小脸变得圆润了些。
她怀孕了之后,住的最多的地方便是齐缘的小院。也不知道陆竞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在镇上那间房子拆除前,把里面几乎所有的用具都搬了来。
齐缘把自己常躺的那把竹椅让给了齐若娴。
毕竟是没生养过,她对外甥女那圆滚滚的肚子很是好奇,经常趴在上面听声。
“我才五十岁不到,竟都要做姨婆了,这肚子,比当年你妈怀你的时候都大。”
齐若娴靠在躺椅上,正侧着头眯着眼看池塘里的那些金鱼。
闻言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这孩子估计随他爸,个子高,医生都说比一般六个月的个大。”
“说我什么呢?”
男人把西装递给身后的人,长腿阔步迈进了庭院里。
陆竞每天在做什么,齐若娴从来不过问,他也不提,更不会带人到家里来,两人之间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特别是进了这个庭院,就仿佛回了小镇上,别的更不能有了。
她牵起男人的手放上自己的肚子,让他摸里面的胎动。
“夸你呢,都是好话。”
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惊了所有人。
医生把又小又软的孩子包裹起来,送到等在产房外面的男人手里。
齐若娴是半夜突然开始阵痛的,陆竞在外面站了一天,身上还穿着睡衣和拖鞋。因为出去时正下着雨,整个脚上还都沾了泥水,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女孩,恭喜您。”
陆竞耳朵边嗡嗡的,只听到了那句“女孩”。
“小姑娘。”
他贴近了看自己的女儿,闻着她身上的婴儿馨香。
这孩子精力旺盛,哭声嘹亮,隔着一层包布四肢不停地挣扎。
齐缘戳了戳她粉嫩的小脸笑道,“这丫头还挺精神。”
陆竞没看两眼就把孩子递给她,自己一人进了产房。
“大哥,大哥!”
楼梯拐角处跑过来两个小孩,看到大哥不在,打头的宋淮谨凑到齐缘身边使劲往上够。
怎么他就离开去个卫生间的功夫,小侄女就出来了呢。
“给我看看她吧。”
齐缘把手臂低下到宋淮谨面前,孩子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襁褓中的婴儿。
下一秒,他“吧唧”一口亲在了她的小脸上,震天的哭声居然就轻了很多。
“她喜欢你,以后你们要好好带她玩。”
小男孩听了阿姨的话,又在另一边脸上亲了一口。
“一定会的。”
医生说齐若娴生孩子算是比较顺利的,可陆竞依然很心疼。
他的小姑娘古灵精怪,能吃能睡,还天天给他找各种各样的麻烦,何曾有过这么憔悴的时候?
当他把这句话说出来,躺在**的女人只想用尽最后的力气,拿旁边的水杯砸他。
“果然有了女儿我就不是你的第一位了。”
男人一把将她外侧手紧紧地握住,“不会的,你永远是我的第一,她只能是第二。”
她苍白的唇轻动,“傻吧,和你开玩笑的,可不许对宝宝不好。”
男人将她捞进怀里,吻上她还带着薄汗的额头。
“你辛辛苦苦生的,我怎会对她不好。”
稍时他从口袋里摸出个玉石坠子,女人好像看到上面刻着什么字。
“这是给孩子的吗?”
“嗯。”陆竞把玉坠拿到她面前让她细看。
“唯。”
女人念出上面阳刻的字,“这是你给她取的名字吗?”
“对,我很早之前就想过,我们的孩子叫这个字。唯,唯一,唯你。”
“唯你......”齐若娴发白的唇角牵起,“好名字,把女儿抱进来吧,我还没好好看看她。”
陆唯一天天长大,所有人都发现,这个女孩的性格发展,完全违逆了当初他们的构想。
才三岁的她,不仅完全继承了齐若娴温婉外表下,藏匿着的那一点鬼精,还像极了陆竞的狂放不羁,陆家宅子里隔三差五便被这位大小姐闹得鸡飞狗跳。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齐若娴才真的明白,为什么秦叔总是对她说,陆竞的温和只是对她一人。
他揍起自己的女儿来,就像打仇人一样。
“老公,你不能再这么打她了,唯唯会怕你的。”
她说这话时男人正在研究着给她做糯米藕。
齐若娴总喜欢吃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找都没处找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为了她也练就了一身好厨艺。
他放下手里的菜谱,俊脸瞬间皱在一起。
“她才不怕我,上午还把我书房里的书撕了好几本。”
“嗯......她还小嘛,大了就好了,我小时候大概比她还淘气。”
齐若娴总觉得陆唯是随了自己的性子,所以极少对他说起她小时候的事。陆竞所知不多的那点,都是用茶叶和金鱼从齐缘那换来的。
“和我说说你的事,行么,我想听。”
齐若娴发现这男人学坏了,每次有什么诉求的时候,都会和她腻歪在一起,然后极尽温柔之能事逼她就范。
偏偏她就最怕这个。
“行,你想听什么,我都和你说......”
午后两人坐在地毯上晒着太阳,陆竞背靠从**扯下来的靠枕,齐若娴背靠他。两人说说笑笑的,一直到了黄昏。
陆竞不经意地抬头,发现原本紧闭的门开了个缝。他稍微直了身子去看,就看见那双从门缝里偷看的小眼睛。
他眉头一挑,推了推女人。
“唯唯?你在那多久了呀?快过来!”
小姑娘听了妈妈的话,把门缝挤开进去,直接躺进了两人中间的空档里。
摸摸妈妈的脸,又搓搓爸爸的胡子,奶声奶气地说:“接着说吧,是哪个小孩这么调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