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念是气话,但秦熠喜欢这个回答,他的女人自然是要带刺才好。
而且地下室关着的那个人总要有人出面处理掉,清理门户这种事由秦家新上任的主母来做最合适。
想到这儿,他抱着女人从**起来,为她穿好了鞋子,直起身来用黑灿灿的目光看着她。
“听你的。”
乔知念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被他牵着手带出房间,一路往下走。
她们住的房间在四层,秦熠带着她直接走到地下室,这还是乔知念第一次来秦家的地下室,要说楼上的装潢沉冷肃穆,这地下室就该说得上是阴冷渗人。
灯光昏黄沉闷,压得人胸口喘不过气,光秃秃的泥灰墙和地板砖,有的墙角还堆着不知名的虫子尸体。热带的虫子体形巨大,一动不动地在那就让乔知念看得头皮发麻。
她使劲地拉扯着男人的手,小声问他,“这是什么地方?”
“秦家的地下室,也可以叫它刑房。”
秦熠回答她的声音一样很小,但刑房两个字却说得清清楚楚。
地下室每几步就站着全身黑衣的强壮男人,大多是黄种人和东南亚人,还有少数的白种人,两人走过时他们纷纷颔首行礼。
“你带我来这干吗?”
“按照你的意思,处决她。”
男人走到一处门前停下来,他身后的铁门开着,她越过他望过去,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木制的架子上挂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她的手被吊在两侧,两个脚尖伸直才能将将够到地面。女人全身伤痕,伤口上都是澄黄的粘液,口器尖锐的蚂蚁附在上面噬咬着她的血肉。她小麦色的皮肤已经灰白,身子也战栗,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一股骚气。
尽管那人的脸上血迹斑斑,乔知念还是凭着五官和肤色看出了她是谁。
不过半个月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宋淮谨,正坐在她的对面,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手里满是血污的小刀,神情赋闲的一点也不像在面对着这么血腥的一幕,倒像是个在剧院观赏戏剧的贵公子。
怪不得刚刚她在大厅里没有看到宋淮谨,还以为他不在秦家,原来是躲在地下。他之前留给她的印象是温润谦和的,还有些爽朗。
她怎么也想象不出宋淮谨顶着一张如此清隽的脸,拿着手里那把刀......
秦熠睨着木架上的女人,眼底清潭不见半分涌动。他早知道方妮在宋淮谨手里好不了,对陆唯和程森的怒气自然都会发到她的身上。不过这女人也不亏,敢设计他的人,还敢背叛他,就该有心理准备自己有这么一天。
乔知念被方妮的模样震惊到,但毕竟是自小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端着霍家大小姐的仪态,也不想丢了秦熠的脸,她竟硬生生地强忍住害怕装成没事人。
秦熠看着女人明明恐惧却又强装镇定,隐在阴影里笑了笑,走出阴影又压住了嘴角。
他爱她的天真纯净,也不忍玷染,但做他的女人,光有纯洁良善是绝对不够的,最起码内心要强大,这也是他决定带她下来的原因。她的淡定在属下面前维护了他的面子,秦家的主母绝不能是连这点小场面都见不了的人。
“小嫂子。”
宋淮谨看到两个人过来,从椅子上站起来。
乔知念艰难扯出一个微笑,这才看清了他的正脸。和上次在秦熠病床前见面的时候大不一样,当时意气风发的男人现下眼里都是血丝,头发和胡子也有些凌乱。
“怎么带她来这儿。”
这句话才是问秦熠的。
“让她来看看如何清理门户。”
挂在木架上的女人听见宋淮谨叫的那声“小嫂子”,想睁开眼看看是不是那个人来了。
她强撑着把眼皮掀开,血液失去皮肉的遮挡流进了眼睛里,为乔知念的身影染上一层血红的滤镜。
“她还是回来了......”
也许是喊叫的多了,她的嗓音残破的像乌鸦的叫声一样难听。声音仿佛是撞击到地下室的墙壁四周又被弹回来,余音在空旷的室内回**。
她血红的眼睛又看向秦熠,那个她从不敢直视又暗恋多年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之前宋淮谨的刀落在她身上,她还能骗自己这些都不是秦熠的主意,然而此时此刻男人冰凉的眼神却打破了她的幻想。
自己这副模样根本引不起他一丝怜悯。
然后才想起,这么多年,秦熠从未正眼看过她,她要守规矩,保持距离,甚至不能像秦晟一样紧跟在他身侧。
“秦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
“跟我多年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跟你上床的那个人叫查钦,是诺克的手下,你不会不知道吧?”秦熠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眼里的寒光是她熟悉的,每次他要杀戮的时候,都是这样看着脚下的猎物,和看死人没有分别。
方妮被男人的眼神刺凉了心,每看一秒都是对她的凌迟,她甚至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木然地点着头,“杀了我吧秦爷,求你杀了我。”
乔知念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听到了“诺克”两个字。
她对这个人名并不陌生,当初在秦熠的生死关头,和她一起守在病房前的那些人,嘴里不止一次提到这个名字。
诺克是想杀秦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