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眼一瞪,问孩子们道:“怎么回事?!”
那嗷嗷一嗓子挺吓人,冷不防把杜守义都唬了一下。小豆子哭得更厉害了。
小亮知道事情穿帮了,他看了眼妹妹,道:“今天我在胡同里捡了只鸡,就...就...就把它烤了...”
“不...不怪哥...哥,是...是...是我...捡得。”
小豆子哽咽得话都说不囫囵,但她还是顽强的要把事情讲清楚。
杜守义在一旁看了听了,有点喜欢上这兄妹俩了!
一个说鸡是自己捡的,丝毫没提妹妹。一个不让哥哥背锅,一定要把真话说出来。这两个都是好孩子
老赵没他那么矫情。他听明白了,一定是孩子们偷了人家的鸡,人家上门掰扯了。
“鸡呢?”他吼道。
杜守义一听这话差点笑出声,这爹可真是...不都说烤了吗?难道还想着留点给你晚上下酒?
可没想到,一眨眼功夫,小亮不知道从哪儿摸索出一个黄纸包,哆哆嗦嗦的放到了桌上。
“在...在这儿...”
老赵上前打开一看,黄纸包里是张荷叶,里面包着小半只鸡。
这下好了,人赃俱获。他气得抬起了手...
杜守义一看连忙拦着,
“慢着慢着,赵哥,要打孩子还得先把事情问清楚啊?”
说着他把小亮拉得离他老爹远了一点,问道:“小亮,杜叔问你,怎么不吃完呢?”
小亮都快哭了,他强忍着眼泪道:“我...我想着...给妈留点。”
杜守义实在忍不住了,他紧紧的抱了一下小亮道:“好孩子!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小亮有些懵逼,傻呆呆的看着他。
杜守义不以为意,他转向老赵道:“赵哥,我服了。论起教育孩子,你们俩口子是这个!”说着他伸出根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能不能让我先说两句?”
老赵这时也有点呆愣,他下意识道:“你说?”
杜守义确实有些心里话想对孩子说,他蹲下身子看向小亮道:
“杜叔今天挺佩服你的。有了鸡知道该怎么杀,怎么拔毛,怎么做成菜。能干!杜叔在你这个岁数就做不到。
你爸问你话后你没编瞎话。坦坦****,该怎么着怎么着。硬气!是条好汉子!
出了事知道护着妹妹,这事儿做得太爷们了!杜叔打心里给你挑一万个大拇哥!....”
小亮已经傻了,可杜守义还没停。
“有了好吃的想着娘一份,这一条让杜叔最最欣赏!
亮子啊!凭着这几条,全南锣的孩子堆里你能拔尖了!”
杜守义这番肺腑之言,让在场三人都惊呆了。
是个傻的都能看得出来,杜守义这次是动了真心了。
小亮和小豆子早已止住了哭声,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杜守义。
杜守义又转向小豆子,把她搂了过来道:
“小豆子,刚才你说鸡是自己捡的时候,你知自己有多了不起吗?杜叔敢说,在你这个岁数,可着全南锣、全京都,你是最勇敢的丫头!”
说着他直起身,对老赵说道:
“赵哥,这俩孩子您教得是真棒!以后要是我和小北上门取经,您两口子可得多教教我们?”
老赵这时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原来是们家理亏的,可一眨眼,怎么孩子们被夸成那样了?他好像还成了‘导师’?
看杜守义还站着,他连忙道:“守义,你坐,你坐。”
杜守义这时已经平复了心情。他就势坐下,然后对小亮说道:
“其实我早知道你们俩在干嘛了,否则怎么会给你那包椒盐末?这事你怎么不和你爹说呢?”
小亮挠了挠头:“我给忘了。”
“还是太粗心。杜叔给你那包椒盐末是怕味道太淡了。你想想,那是不是说赞同你们吃那只鸡了?
真当杜叔眼瞎,看不见那一地的鸡毛鸡下水?你要是早说了,何至于你爹发那么大的火?”
“我...我是真给忘了。”
“嗯,那还是考虑得不够全面。不过你还小,情有可原。
还有,捡了鸡就立马吃了也不对。杜叔这次上门就是告诉你们这个道理,毕竟那不是你们养得,是别人家的对不对?
咱们该表扬表扬,该批评还得批评。”
这时,小豆子说话了,“杜叔,那只鸡是我捡的,不关哥哥的事。”
和一些老京都一样,杜守义也是个没什么章法的人,看谁对眼了怎么都对!他笑着一把搂过小豆子道:
“光顾着说你哥了,还漏了你。这么小岁数能抓到一只鸡,我觉得咱们小豆子真是又勇敢又能干。
难怪你小北姨这么稀罕你,老在我面前夸你呢。”
小豆子被说的都不好意思了,跑到她爹身边撒起娇来...
正说着话,老赵媳妇下班回家了。
杜守义顺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守义,你看这鸡?...”
“吃了就吃了呗?都是自己孩子,多大的事?
老太太说了,一准是孩子肚子里缺营养了,让我赶紧再送一只过来。她老人家心疼孩子,您就别客气了。
行了,我走了。回见吧。”...
回家路上,杜守义心里特别舒坦。
南锣哪有坏孩子?......
一夜无话,时间到了九月十二号,星期六。
上午,杜守义正在医务室忙着的时候,被一个电话叫到了厂长办公室。
杜守义过去一看,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其中一位就是荣宝斋的那位女将。
见杜守义进来,两人立刻站起身来。
那位女将笑着上前两步,主动伸出手道:“您好,杜师傅,今天又来叨扰了。”
杜守义伸出手和她握了握,道:“林姐您客气了。”
“这位是我们单位负责外事的领导,今天特意来看看您。”
那位男同志上前两步,伸出手道:“您好,杜师傅,我也姓杜,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
‘无事献殷勤,非奸....!’
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他握了握手道,“您好您好。”....
杜守义到场,几个人换到小会议室又聊了起来。
听了不久杜守义明白了,这两人过来是想让杜守义多创作一些,进行外销。这个时代,文物部门还承担着赚取外汇的任务。
‘这一定是《朝日》那张图片引起的。’
杜守义一下子有了判断。不过他没点明,装起糊涂道:“多写两幅字没问题,不过我只会写主席诗词。”
对方互相看了一眼,问道:“能不能写一下《兰亭序》?”
杜守义笑了,“刚学习过呢,您二位可真是会为难人...”
正在这时。
“叮,宿主今日签到奖励为,‘依海’太平燕X100。”
看到奖励杜守义松了口气。他这段日子太浪了,就等着系统给他摆平呢。如今信号总算来了。
又谈了一会儿,对方不得不露底了。这份《兰亭序》是海外一位友人求购的,指明了需要杜守义的作品。
杜守义坐在那儿想了想,还是拒绝道:“写不了。为国家做贡献,钱我可以一分都不要。但真是写不了。
您二位可以再问问,如果对方需要主席诗词,我一定尽最大努力满足他。行草楷,他想要什么字体都行。”
荣宝斋的两位同志苦了脸。
问问?哪有这么简单的?这就像对方下了订单,你完成不了订单就黄了呗?
杜守义刚脱离险境,他是一点点都不想再造次了,任他们怎么再劝都不行。
说到后来他惦记着医务室的病人,起身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