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七月二十四日,周五。
这已经是杜守义参加文联脱产集中学习的第五天了,而在学习班外,对他的安排却成了领导们的一个难题。
主管611项目的领导有些挠头,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放着三份杜守义手写的声明书、决心书。每一份都表明了一个态度:611是国家财产,集体智慧,不是属于他个人的。他拒绝因此而来的一切提拔、荣誉,以及各种物质奖励。
看完三份决心书,主管领导问道:“推荐他上大学他也不去?”
“是的。昨天下午他明确表态了。”
坐在领导对面的一位干部有些苦脸了。他指了指最上面的一份决心书说道:“他要向LF同志学习,做一颗革=命的螺丝钉,立志扎根在轧钢厂,哪儿都不去。”
想了想他又说道:“我觉得他倒不是在挑肥拣瘦。杜守义这位同志有些特殊,据我的了解,类似的提干也好学习也好,他已经拒绝多次了。轧钢厂、冶金部、文化部都吃过他的回票。”
领导一听笑了,道:“冶金=部的老徐跟我说过。杜守义是他的一个晚辈,但这副驴脾气让他也挺头疼的。”
“哦?他还是老徐的晚辈?”
“是啊,没想到吧?听老徐口气对他还挺看好的。宁老虎知道吧?这个杜守义也算得上宁老虎的半个女婿,他的对相就是宁老虎的养女。”
“哦,原来是这样。”那位干部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觉悟这么高。”
“他的事迹还不止这些呢,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和你说。”领导说着指了指决心书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他想做一名好工人,那我们就应该尊重他的选择。不过该给的荣誉,该做的宣传一样不能少。
这样吧,就先以部里的名义分别发一封表扬函到冶金部和轧钢厂,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帮忙。至于其他的...我和宣传口的同志商量一下再说。”...
就在领导们决定‘放一马’的时候,杜守义今天的签到奖励也到了。
“叮,宿主今日签到奖励为,中级‘古典音乐作曲’技能。”
钢琴也好,小提琴也罢,杜守义在古典音乐领域只完成了‘应会’。而今天的这份‘作曲技能’让他把‘应知’这块短板也补上了。
不过看着空间里的‘银页’他有些犯嘀咕了。
‘中级技能,那就相当于作曲系硕士了。我要这个有何用呢?自己写交响乐?呵呵,玩我?!’
几秒过后他忽然有了些‘领悟’:‘难道是因为二妞?’...
文联的这次学习集中在京都大学,吃住都在里面,没有特殊情况不能离开。
不过杜守义在美协里是小螃蟹中的小螃蟹,书法界也属于城门失火,被美术界、戏剧界殃及的。所以总体来说他完全没有压力。别人来渡劫,他是来度假的。
闲着没事他就拿着本学习资料,然后神游天外临临帖。到了晚上他又成了图书馆‘魅影’。在各个书架前,甚至内库里流连...
学习了短短五天,他的空间里已经多了一两千本藏书。小说、诗集、专业书籍、古籍善本等等应有尽有。
这些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好书,有许多还是英文原版。与其让它们两年后被一把火毁掉,还不如现在就便宜他了。
就这样到了礼拜天下午,学习班结束的时候杜守义竟然感到恋恋不舍起来。像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偷’圣贤书’的悠闲时光真不知道何时再会有了...
晚上回到四合院后,繁杂世事便又涌了过来。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二妞的问题。
既然系统给了个朦胧的提示,那就要先掂量一下二妞的成色,然后再决定是不是该伸这把手。
在音乐史上一直不乏‘幼龄期’就已经成名的小提琴天才。
‘教皇’克莱斯勒,四岁学琴,七岁公演,十二岁已经从维也纳音乐学院毕业了。
‘教父’乔治埃内斯库,七岁进入维也纳音乐学院学习,十一岁公演,梅纽因就是他的学生。
‘奇观’胡贝尔曼,六岁学琴,第二年即在华沙公演。
此外还有梅纽因、帕尔曼等等等等。
幼年就展露过人天赋的超级天才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二妞未必是这样的绝顶天才,但次一级,甚至次两三级的‘小天才’都已经很具有培养价值了。
可是不能凭借一次偶然的演奏,就一言断定二妞是‘天才’吧?他准备观察一下,如果二妞确实有天赋,而脾气秉性又能对他胃口的话,他不介意收下这个‘学生’。
他现在的小提琴水平是‘大师级’,给一个孩子做老师已经足够足够了。
等到七九、八零年,二妞二十三四岁。那时候百废待兴,凭一手小提琴找个交响乐团之类的饭碗完全没有问题,甚至进音乐学院做个老师都不是没可能。十几年空白期过后,她这个年龄段的钢琴手、大小提琴手要多金贵就有多金贵。
再进一步,如果她真是这块材料,到时候让娄小娥把她送出去深造也还来得及。
在自己的‘接风洗尘宴’上他开玩笑般的随口提了一嘴:
“大妞今年要上五年级,要好好用用功补补课了。争取明年考初中时能考个好学校,最好就考到北中来。离亲妈近不说,将来上个中专就能成为城里人了。”
大家都以为他在开玩笑,没当回事。但小北是最了解他的,知道他不会没事找事地胡说。
散席回到自己院里后她问道:“你想把大妞留下来?”
“目标是二妞。”杜守义拧了把毛巾递给她,然后把自己的发现和真实目的说了一下。
“......二妞和小提琴挺投缘。我还特别比了一下,这丫头的手竟然比她姐姐还大一点,手指修长,是块练琴的好材料。就是接触时间太短不知道品性如何。我想把这姐妹俩留在四合院,好好观察一段时间。”
小北点了点头,沉思起来。她和两个丫头接触得多一些,知道她们都随了翟嫂老实巴交的性子,品性应该没有问题。
可杜守义想教的只是二妞,那大妞怎么办?让她在城里借读一年,见识完花花世界,然后回乡务农等着嫁人吗?这未免太‘残忍’了。
想着想着龚小北自己也有了决断。这一年里她要给大妞补课,让她玩了命的也要考上北中。至少,要给她的人生创造一次‘搏’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