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守义从他师父那里听来个消息:厂里准备在机修车间动个大手术,分出一部分人去后勤。
后勤管一厂的衣食住行,随着轧钢厂规模越来越大,厂里要把木工,汽修这些原来属于机修车间的班组划到后勤部门,电工也可能要划一些过去。
以后车间门内工业用电的事归机修电工,车间门外的民用电归后勤电工。
老周昨天已经找丁师傅谈过了,说后勤点名希望他过去,可丁师傅还在犹豫。
在工厂里,后勤的地位低,提级困难。丁师傅正当盛年,还想着要升五级工,当然不愿意去‘提前养老’。
他不愿意可杜守义愿意啊?要是去后勤,单一个常日班就够吸引人的。
他现在刚处对象,老周照顾他不让他参加三班倒。可这不是长久办法。要是换到后勤就不一样了。
“师父,您不去我去行吗?”
“你不是不愿离开车间吗?”
“嗨,我是喜欢干电工,哪里说不愿离开车间了?”
“那你可早点和老周去说,他催着我明儿一早给准信呢。”
“哎,那我现在就去,您先歇着吧。”杜守义说着连忙出了门,着急慌忙的向厂里赶去。
“你想去后勤?”老周听完他的请求后面色有些古怪。
杜守义现在在车间里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是大好!从车间领导到基层这些老职工都很看重他,这时候要挪窝等于把优势都放弃了,实在不明智。
“嗯,我想一直干长日班,可总不能让您一直照顾我不是?”
杜守义说了大实话,可老周还想再劝劝道:“你可想好了,后勤人少活儿多,还....唉,总之你这一去可就看到天花板了。你要想清楚啊?!”
“明白,周叔。我就是个干活的人,到哪儿都是干活,不怕碰天花板。这件事儿我可拜托您了,您一定要帮我好好说说。”
老周想了想,叹道:“唉,好吧。那我找主任说说,最后还要他和后勤来拍板。”
杜守义这个决定让人有些看不明白,不去宣传科却愿意去后勤?干的还是原来的电工?这到底是什么思路?
车间主任特意找他谈了次话,最后还是放行了。没理由强留个要走的,却送走个要留的。只是刚涨的那级工资算是白瞎了。
杜守义第二天就成了接替丁师傅的人选,正式去后勤报到了。
在这件事上丁师傅觉得很不好意思,杜守义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后勤,这样一来把他的前程都耽误了。当天晚班,他特意早到了一会儿,找杜守义聊了聊。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彼之砒霜,我之蜜糖。后勤是最适合杜守义的了。而丁师傅怎么可能理解杜守义想混个十几年,对提级涨工资完全无所谓的心思呢?
后勤本来想要经验丰富的丁师傅来挑大梁,不过来了杜守义也能接受。杜守义和后勤科打了不止一次交道了,单论干活似乎不比丁师傅差到哪里去。而且这是人机修车间的青年骨干,能来后勤是‘下嫁’了,有什么不乐意的?
后勤扩容的事刚定下来,现在整个机修车间到后勤报到的只有杜守义一个。也没人告诉他工作流程怎样,直管领导是谁,他孤零零的坐在后勤科的一角有些犯傻。
“叮,宿主今日签到奖励为,初级‘古筝演奏’技能。”
看着空间里出现的一张黑色‘铁皮’,杜守义有些明白了,高级,中级,初级技能,对应的可能就是黄金,白银和黑铁。那有没有白金或者钻石呢?
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关上空间,背着自己的电工包出去晃**了。反正就这点活儿,都是熟门熟路的,没人安排就自己找活儿干吧。
行政楼、食堂、仓库、路灯照明、民用电配电箱等等这些现在都归杜守义管。上头没了老周这个婆婆,他反而更自在了,手一搭就知道哪里有隐患,一一记下后,等人到齐了,就开工。
到了礼拜六,这次后勤调整正式开始,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半天时间。
汽修去了汽车队,其余的统合进了后勤,有了个新名字:厂务后勤科。
绿化、水电、泥瓦、木工、清洁卫生等等都放到了一起。以杜守义看来,这已经具有后世物业管理雏形了。
杜守义从进厂到现在,终于混到了张自己专属的办公桌。因为电工暂时就他一个,平时也需要写写材料,列列计划,要是有登高架线这类作业,还要借人。
“还习惯吧?”吃午饭的时候龚小北问到。
“习惯。都是平常干的那些事,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其实杜守义觉得他现在简直如鱼得水。
“守桂上午来电话,说晚上上同学家吃饭。让我们别等她了。”
“男的女的?”
龚小北白了他一眼,道:“当然是女同学。我问了,是她们一个班的女同学邀请她们去家里做客。”
杜守义还是有点不放心,道:“我待会儿上学校给她送点换洗衣服。”
马街这档子事才发生没多久,杜守义外松内紧正警惕着呢。
龚小北有些紧张了,问道:“你觉得有问题?”
“没有,就是不年不节的请吃饭,我有点不放心。”
杜守义这回担心是多余的,今天这顿饭没什么名堂,就是一位叫薛晨的女生请同学上家玩。
薛家是医学世家,家里条件不错。薛晨上面还有个哥哥,正在医学院念书,这样的家庭和混混勾连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解之后,杜守义也放心了。
到了晚上,杜守义忽然又有一股心血**地烦躁,不过这烦躁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没放心上。
就在这一时这一刻,在城市另一边的薛家。杜守桂她们三个小丫头正在吃饭,薛晨的哥哥薛易从学校回来了......
礼拜天一大早宁建国就来了,杜守义昨晚已经把南房外屋腾了出来,铺上了三层宫毯,把地面垫的厚厚的,今天开始宁建国要练习‘摔投’技。
晚上欺负姐姐,白天欺负弟弟,杜守义觉得自己都不像个人了。不过他对宁建国一点没手软。不想走‘文艺兵’路线那就往死里练,走‘兵王’路线,这都是宁建国自找的。
杜守义现在对小混蛋一点不担心,宁建国如果一直这样练下去,不用等到六八年,再过一两年他就可以指着‘小混蛋’鼻子说:“像你这样的,再给我来一打!”
他当时的谋划也没完全落空,这不还有宁伟吗?宁伟今年六岁,十年后什么样谁能知道?
宁伟现在就在北屋和二哈玩呢,杜守义特意让建国带他过来散散心。
宁远山走了,小伟的山也倒了。小孩有时候容易在心里憋事儿,而动物在这时就是最好的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