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字要诀:对美的认知(1 / 1)

一般说到习字,相信大家都知道,主要是拿毛笔练习写字,坦白说,除了拿毛笔来学习,还要认识书法,希望大家能了解书法这件事的“本质”,这是必须明白的道理,应以了解书法的“书性”为主,字的写法倒是其次。我认为如果不能了解书性,写了也没有用。不懂书性就写字,等于盲目地挥毫,至于结果好不好呢?很容易陷入连本人都不了解的情况。

我要基于一直以来的经验,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在这方面实在是没有什么前辈,书籍也鲜少着墨。中国人使用了各式各样精妙的形容词,来说明、形容书法字的优劣,不过这些形容词都很抽象,根本没办法触动我们的内心深处。若要从我的经验,来谈谈各位认识的人物,他们总是不明就里地恐惧书法,对于不会写书法这件事,感到莫名的羞耻。从结果来说,由于人们无法充分掌握“书法是什么”,才会觉得羞耻、恐惧。

举例来说,成为一国的大臣后,对任何事至少都见识过一次,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无所畏惧了,若是请他提笔写字,则会坚持推拒,说是:“我的字完全不行,千万别叫我写字。“有的人则是满脸通红,为什么会这样呢?书法字写得不好,应该不是什么非常可耻的事情才对吧?有的人天生鼻子高挺,有的人天生鼻子扁塌。鼻子扁塌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吧?因为这是天生的,是我们无法改变的。鼻子的高矮不一定会左右一个人的面相好坏,因此,书法字写得不好,只是因为没有机会学写字,所以没有练习而已,也是我们无力改变的情况。又或者是我们没有机会理解书法,才不了解书法,如此而已。有些时候,就算有机会学习书法,却怎么也没办法写出一般人眼中的好字。在没有认清什么才是写得一手好字的情况之下,只知道自己的字丑,觉得丢脸,因为不会写,感到害怕,并且毫无意义地搔着头,不能充分了解这件事,才是真的丢脸,才会让人不开心。

书法家的字

如果纯粹只论外形,我们必须将书法家的字摆在最高的地位。然而,光以日本来说,近百年,或是近两百年间,或是在明治时期,都有外形姣好的书法字问世,然而,当此人离世之后,却未必都受到后人的尊崇。可想而知,仅仅外形姣好似乎没什么用处。只是因为他们驾驭字体的技巧,或是稍微比较灵巧一点罢了,何况也就只有外形好看之类的,其他则是不值一提了。

专业人士的习字

书法家那种只重视外形的习字方法,或是把重心放在整齐划一的习字方法,实在不是大家需要注重的部分。不过,有一类人用了错误的学习方法,希望大家一定要写出一模一样的外形,在外行人眼中的确是好看的,不过,写出这种字又能怎么样呢?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人这么做,不久的过去,有位书法家,这个书法家门下又有许多门生,他要求门生,不管是五十人还是一百人,都要写出跟老师如出一辙的风格。某书法家的门生,要用与老师完全相同的字体写字,又有另一个书法家的门生,直接用老师的字体写字。所以这样又如何呢?他们也只是写而已,根本没有任何价值。有识之士认为,对写出好看形状付出的努力,的确相当辛苦,其他方面也没有什么想法了。因此,我接下来想要好好研究一番,关于这个部分该如何应对。

书法爱好者的习字

譬如军队的教练,带一百名兵卒操练时,只要喊一、二,就能让一百人的脚步整齐地往前走,用这种练习方法的书法家,逐一欣赏他们的书法时,只会觉得他们完全缺乏见识,我认为一百个人应该写出一百种不同的结果,才是正常的。用自己真正的想法、以自己的嗜好,用自己的见识学习书法时,即使向同一位老师学习,老师有一百个学生,这一百个人应该都会写出不一样的字才对。如果老师只写一种范本交给学生。或是给学生印刷的字体,用来教学生写字,完全是老师偷懒,这种教法完全错误,跟这种老师学习,也是非常缺乏见识之事。

自古就流传许多善字、美字,不妨从中找出最适合自己、最符合自己的个性,符合自己气质的字,像是你喜欢这种字,或是讨厌这种字,刻意任性妄为也无妨,用自己心仪的、随心所欲的练习方法就好。关于练习书法字这件事,选择自己喜欢的模板即可。尽管如此,选择完全没有模板价值的书法字,本身就是一种错误,自古以来就被人们热心讨论的字,通常都不会是错误的范例,喜欢死板僵硬、方方正正的字,学习那种字就行了。

举例来说,颜鲁公[113]的楷书,乍看之下死死板板,他的写法却是自由奔放,反而比明代祝允明[114]的草书,来得更自由洒脱。跟祝枝山(允明)的草书相比,颜鲁公的楷书写得更自由自在,所以学习这种字也很好。此外,学习欧阳询那种格式端正,犹如贵公子的楷书,也很不错。没有哪一种特别差,都有适合的对象,学习之时,只要抱持这种想法即可。

书法爱好家的心得

学习书法的时候,人们容易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也就是使劲地写书法。到底是为了什么使劲呢?一般人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在不自觉中,萌生使劲写起书法的念头。如果是写信或是其他文件时,似乎没有余力或闲工夫想那么多,大部分的人都写得十分顺畅。从结果看来,大部分的人在写信的时候,写的都是活生生的字,不过,在写正式的作品时,技巧瞬间低落,写出来的字死气沉沉。也就是写出了所谓的匠气。明明不是靠这个赚钱的工匠,却写出浑身匠气。也就是自然而然地写出虚荣与矫饰。这种情况下,也许可以写得整齐工整,不过整齐工整反而招来不好的结果。

写信的时候明明写得比较好,为了维持体面,想要努力写得更好一点,反而写出了拙劣的死亡之作。如此看来,整齐工整的字,倒也未必是好的字。总而言之,这种字只能取悦对书法感兴趣的人,省视自己的心境时,只会感到心痛,也会造成良心的苛责。看在有识之士的眼里,则会认为这是不小心把力气用在无聊的地方,白费功夫。只不过是画蛇添足,于事无补。

唐·颜真 卿《多宝塔碑》(局部)

唐·欧阳询 《九成宫碑》(局部)

如果能写出姣好的外形,崇高的内容,改善书法字,则会使人无可挑剔。那么,什么样的字才是好字呢?我们应该先回归根本,了解书法的概念知识,另一方面则是拼命练习手腕动作,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练习不够的话,无法自由地运笔,写出无法自行驾驭气势的人造伪字了。因此,也无法随心所欲地拉出练达的线条。关于这方面,如果一开始写字就想拉出理想的线条、画点,可说是从基础就犯错了。

由于初学时尚未成熟,用心习字,有计划地写字,这倒是无可厚非,不过,刚开始就刻意安排一点、一画,则非常不自然,也无法自由地运笔。因此,我们经常看见一些线条不自然、点也不自然的实例。一本正经地写信时,无法写出自由的线条。一本正经的时候,则会下意识地使劲。也就是往错误的方向使力了,于是写出不自然的线条,结果无法获得有识之士的认可,这样的实例,也是习字家的常态了。

技术的练习

在技术方面,只能靠孜孜不倦的练习。技巧练达,也是我之前曾经提过的超凡入神之技,在意料之外的情况下,发挥了超乎自己预期的实力,创造出练习的结果。发生了连自己都料想不到的结果。简单地描述此一现象,就是超凡入神之技,由于每个人都能朗朗上口,本来觉得大家应该了解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提到超凡入神之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似乎又没有人能详细解答,换句话说,这就是精神性的层面。尽可能用精神层面来操控自己的技巧,而不是完全靠理智的作用。用最近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艺术性。所谓的艺术,并不是纯理性的产物。主要是精神性的事物,将一个人的个性,俗话称之为灵魂,交织于作品当中,化为精神性的事物。练达到有技术的境界之后,技巧本身就会化为精神的事物。于是意外地构成出人意料的结果。这时,我们才能说这是发自自己内心或是得心应手的书法。

如此这般,拼命练习、大量书写的结果,就能创作出美字。不过,若说只要用一般的方式,拼命练习的话,能不能练到超凡入神之技呢?我认为光靠学习还不足以达到这个境界。

如果硬要说一个名字,实在是有点抱歉,我曾经听说明治年代有一个书法家叫做中林梧竹,他会每天早起,练习写五百个字。然而,结果又如何呢?从今天看来,倒是没写出什么值得敬佩的字。尽管如此,和当今的知名书法家比起来,他的目标跟气势都好多了,运笔也算秀逸,不过,如果与跟副岛伯爵的书法相比,副岛伯爵学习的是书法家风格的书法,同时又有一股书法家风格学不到的自我风格,自由奔放,梧竹老翁宛如副岛伯爵的赝品,如果副岛伯爵是知名的演员,梧竹老翁则像是配音员,不管他的音色多么优美,终究只是个配音员,永远都不会成为知名的演员,完全没有价值。不过,梧竹目前仍然还有一派信徒,我相信他们一定会逐流消逝。

如果有人问我,理解书法的基础再慢慢学习,就能到达我口中的书法高手境界吗?这个问题会让我困扰万分,因为还要靠天分,俗话说“瓜蔓上长不出茄子”,瓜只会生瓜,瓜再怎么样都不会变成茄子。不过,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丢脸的事。只要守着属于自己的天分,安于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习字的根基

重点在于精进人品。要怎么样才能精进人品呢?必须修养自我,培养优秀的人品,我认为根基的问题并非练习,而是精进人品的方法,这才是书法最关键的部分。学习书法,也就是精进我们的人品。

尽管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可能立刻提升我们的人品。无论一个人在习字上的成就多么好,字的价值还是要看他的人品(人性价值)。如果是了不起的人物,即便不练字,也能写出相当美的字。举例来说,像东乡元帅[115]这样,在书法家眼里,他的字绝对称不上好看,也不是值得学习的字。坦白说,是乱七八糟的字,尽管如此,凭着东乡元师的见识,不管字写得好不好,他认为我写的就是好字,他的字完整呈现出他的个性,反而愉快地跃然纸上。由于他的人品相当卓越,像那样拙稚的字,看起来也挺像一回事。

总而言之,只有人品的价值才能决定字的意义,书法字的光彩并不会超越一个人本身的价值。我想,超凡入神之技的光彩,也不会超越一个人的人品。因此,希望大家能将这点放在心上,惦记着要同时精进人品与习字,应该才能提升书法的层次。

还有另一点,“外形”,也就是说,不要受到字体的限制,不要特别偏重某一个字体,最后一个习字的关键,则是别想着写得跟范本一模一样,不要只想着写得十分相似,此事甚是重要。

习字与范本

举个例子来说,这边有大雅的字。如果想学他的字,最好别想着要写得跟他一模一样。如各位所见,“花柳自”这几个字是连在一起的,习字的时候,如果不能坚持到一样的地步,就算不上是学习他的字,一般人认为习字法指的是细心、持续地学习写字,不过我认为这倒是无关紧要。重点只在于自己的感觉,持续学习的时候觉得心情很好,或是持续习字时感觉还不错,自己写的时候,不管字是偏粗还是偏细,这些小事都无妨。不管是偏粗还是偏细,能不能持续下去,刚开始不明白也没关系。不写写看,根本不知道感觉会怎么样。大雅的字也是如此,并不是一开始就决定好要怎么写的。

赚钱的字与余兴的字

明治以后的书法,往往都是先决定好内容,才开始动笔。看在幼稚的人眼里,只觉得某某的字,反复写几十遍都没有出入,觉得十分佩服,不过这根本不值得敬佩,反而是应该一笑置之的事。同一个字写了几十遍、几百遍,却能写得分毫不差,这就是造假癖的证据,其实不是一件好事。话虽然这么说,也不是要刻意写出不同的字,经过自由练习的结果,应该自行发展出写一百字有一百种版本的结果才行。如果太注意外形,觉得非要如此才行,这种心境早已成了刻意假正经的心态,成了写给别人看的字了。这已经不是为了自娱而写的字,而是写给别人看,出于装模作样的不纯念头,才会这么注重外形。像是写招牌或是油漆工那样,写工整好看的字,并以此维生的人,都会接到客人不同的订购条件,站在赚钱或是得到报酬等等非写不可的立场时,那就没办法了,如果不是这种情况,而是出于自己的嗜好或是出于兴趣写的字,应该是为了自己喜欢,想写出好看的字,如果是为了这种目的习字,应该不需要特别注重外形或整齐的问题。只要自己能认同就行了,从正统的意义来说,这种想法才能创作出了不起的字。总之,如果没能创作出自己的字,那就不好玩了。

一般来说,成为有头有脸的人物之后,通常都能创造出一种饱含见识的字。

鉴赏优于练习

总而言之,学习别人的书法字,最终都必须回归到自己身上才行。如果没能回归到自己身上,那就没有意义了。如果像兵队那样,一百个人都用同样的方法走路,在书法可是行不通的。想要达到这个境界,唯有靠自己刻意大量欣赏好字,用眼睛欣赏与学习。

首先,在动手练字之前,先用眼睛仔细观察。尽管光用眼睛看,对于提升技巧并无帮助,第一步还是应该仔细检讨,认真观察。用眼睛观察与学习,可以使你免于一些较小规模的外形限制,大量欣赏各种不同的好字,才不会轻易受限于其中一种,这时才能慢慢厘清自己的喜好,才能写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字。

只选用一份模板,坚持严守模板与学习,倒不能说有什么不对,不过我认为将十种好字放在一旁,一下子学这个,一下子学那个,慢慢吸收与学习,也是不错的方法。渐渐地,刚开始觉得不错的好字,经过一番领悟之后,也许会觉得原本顺位排在第二、第三的字,已经比最喜欢的来得好,后来,第五喜欢的又会比第三喜欢的更好,这种饱览群书的学习方式,应该是非常好的方法。也就是结识许多厉害老师的意思。

总而言之,我们必须以自由写字与学习为座右铭。

从西园寺兄的字看来,他可能偏好明代的书法,写法又温和稳重,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书的部分,不过,只要写字者有一定的见识,那就是好的。大雅的书法字,写法自由奔放,细看其实十分可靠,本来觉得有破绽,却又天衣无缝,而且又是非常自由的写法,内容也非常美好动人。看到现在挂在这里的大雅之字,我想起他写的“花柳自无私”,最后的“私”这个字,不是很好判读,让人相当困扰,就理解字画意义这一点来说,他实在是写得非常自由自在。总之,草书不管怎么写,只要看得懂就行了,字的省减法根本无所谓。虽然怎么写都无所谓,不过字的省减法,早在远古之前就已经被人们研究透彻,如今就别想要发明什么省减法了,从前的人们早就研究完毕,如今已经完全不容许省减的创意、创作了。不过,尽管我们不能故意创作新的省减方式,在某些情况下,即便是不合理、与字画不相符,倒也不需要特别点出来。

优美乃是美字的必备条件

接下来,要再聊聊学习书法之后的愿望,如果期许自己写出真正的美字,请务必记住一件事,那就是字一定要优美才行。不够优美的字,没有成为好字的价值。

一直以来,书道会那群人比较少提到这件事,因此,我们更要养成这样的审美眼光,全方面理解美术、工艺、古董书画、建筑、织品、陶器、漆艺、园艺等美感,很可惜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有哪个书法家曾接受这种教育,总而言之,我认为美字一定要够优美才行。方才也说过,东乡先生的字的确有一番见识,不过他毕竟是一名武生,也许是因为他的个性使然吧,他就是欠缺美感。欠缺美感这件事,对于书法来说,实在是一件憾事。

从以前流传至今的伟大美字,一定都具备美感,没有美感的书法字,绝对不可能摆在上位。扬名立万者的字,一定十分绝妙。就这一点来说,相对于中国人的书法,在日本更不乏优美的书法作品。日本人的书法美丽动人,具亲和力,对日本人来说,日本书法才是最适合日本人的书法。

美字与俗字

在日本书法史上有名的和尚,例如京都大德寺的和尚,又如众所皆知的清岩[116]、江月[117]、还是春屋[118],大家都很优美。此外,最近人们热烈讨论的良宽之字,也是非常美丽。然而,黄檗[119]那边的和尚呢,不管是隐元[120]还是木庵[121],在优美这方面可是差多了。黄檗的和尚有一股俗恶之气,两相比较之下,看一眼就知道他们写的是俗字。另一方面,如果说大德寺是优雅之字,我们也可以肯定地说黄檗是俗字。虽然黄檗也出了几个特别的人物,不过,和大德寺这边比起来,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中国人这方面呢,年代愈新,俗书则愈多。日本人大致上也是如此,尽管如此,儒学者物狙徕(荻生狙徕)[122]仍然相当优美。至于山阳[123]的字,程度虽不及物狙徕,画得倒是还不错,总之是理解美感的人,书法字姑且值得一看。不过,其潜力远不如狙徕,看似自由奔放,其实并不自由。由于文化[124]、文政[125]时期算是艺术颓废期的德川末期,倒是无可厚非,但是我认为山阳这个人,根本不值得大书特书。

还有竹田[126]也大获当代人们的好评,由于他的作品富含优美、风流,因此,无怪乎人们热烈地讨论竹田的绘画与书法。

进入明治时代,副岛伯爵的书法字也引起话题,我想也是由于他的作品非常优美之故。观察其字,可以发现他的字愈来愈高贵了,这是因为他的人品尊贵,字又优美的缘故。至于方才提到的中林梧竹,很遗憾,他不够优美,因此美术的价值偏低。此外,贯名海屋也曾经一时蔚为话题,不过他本来就比不上竹田,也比不上山阳,水平本来就比较低,其绘画也无法跳脱南画[127]的画法,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作品。书法方面,笔法过度注重细节,以技巧来说,完全是一名了不起的技术专家,结果成了一个吹毛求疵、女性化的作品,连无关紧要的地方都斤斤计较。我认为再放松一点,有一些自由的破绽也无伤大雅。这只是我的主观评判,各人喜好不同,与我的意见不同也没关系,我只是以比较、批评的角度来说,认为那种没有余裕、死板板又滴水不漏的字,并不是很适合学习者,而且结果一点也不有趣。

美字的时代

说了这么多,即使是日本人的书法,距今大约三百年前的人写的字,还是比较美。如果要继续往回推,五百多年前的更好。再回溯到更早之前,弘法大师的时代可就更好了,我认为愈古老的愈好。

如果你觉得学习这些字不符合自己的个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一旦知道学习其他字的效果比不上这些知名的好字,我想一开始就亲近这些字,效果应该会更好。

然而,每个人的身份地位都不一样,刚开始就学习一些根本不符合自己个性的字,有时候再怎么努力也跟不上这些字,所以我认为从自己真正学得会的字开始学起,这样的想法也很好。也有人比喻为“理想如铁杵,能力却如绣花针”,我认为最好尽可能往回推到古代,学习有名的作品,方为上策。

关于我自己

可是呢,我自己讲了这么多,也许各位会认为我很会写书法吧,我只会嘴巴讲讲,完全不会写字。大致上,若是懂得世上各种事物的道理,问你会不会呢?通常都是不会吧。懂得道理跟会不会做,根本是两回事,如果懂得道理就能无所不能,这个世上也太简单了吧,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因此,别以为懂得书法的道理,就能立刻写出一手好字,可没那么简单。

然而,懂得道理还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在没有任何知识的情况下,盲目地提笔写字,也不会有所进步。就是因为我把这些无可奈何的小事都思考透彻了,于是我逐渐开始拆解书法这回事,希望大家了解,尽管有些班门弄斧,这就是我的想法。

但愿各位明白,书法这种东西,基本上就是这么一回事。

昭和十年

[1]1779—1858。江户时代后期的书法家、汉诗人。

[2]1777—1843。江户时代后期的书法家。

[3]1778—1863。江户时代末期的儒学家、书法家、画家。

[4]1833—1895。汉学家、书法家、汉诗人。

[5]1838—1922。书法家。

[6]1834—1905。书法家、汉诗人。

[7]1830—1907。明治时代的书法家。

[8]金井之恭,1833—1907。明治维新后曾任日本书道会会长。

[9]1835—1912。日下部鸣鹤之弟子。

[10]1862—1922。书法家。

[11]1827—1913。书法家,被誉为明治三笔之一。

[12]1845—1924。明治至大正时期的医师、书法家、汉诗人。

[13]1934年。

[14]1828—1877。幕府末期至明治前期的政治家。

[15]1836—1888。幕府末期至明治前期的政治家、思想家。

[16]1855—1944。日本的国家主义者。

[17]1828—1905。日本的政治家。

[18]1878—1967。日本的外交官、政治家。

[19]1888—1956。日本政治家。

[20]1957年。

[21]禅宗的符号之一,用一笔完成的饼图案。

[22]日本的禅宗流。

[23]一寸约9.9分。

[24]高岛嘉右卫门,1832—1914。企业家、占卜师。

[25]原文为儿玉吞象,两者读音相同,应为小玉吞象。原名小玉卯太郎氏,1879—1958。

[26]精通茶道之人。

[27]千利休,1522—1591。战国时代的茶人。日本人称茶圣。

[28]千少庵,1546—1614。千利休的养子兼女婿。

[29]千宗旦,1578—1658。少庵之子。

[30]小堀政一,1579—1641。江户时代的大名、茶人。

[31]金森重近,1584—1657。江户时代的武将、茶人。

[32]1529—1611。江户时代的临济宗僧人。

[33]1930年。

[34]岩谷一六。

[35]日下部鸣鹤。

[36]长三洲。

[37]中林梧竹。

[38]1935年。

[39]在武家担任秘书的文官,负责代写文章。

[40]始于1603年,德川家康就任征夷大将军。

[41]1758—1831。江户后期的僧侣、诗人。

[42]1868—1912。

[43]1847—1947年间,由当时宫内省设置的国立学校。

[44]明治中期至昭和初期间,辅佐天皇,决定重要政务的政治家。

[45]此处指教派。

[46]最高位的僧官。

[47]指中国早期的六个朝代,包括孙吴、东晋以及南朝的刘宋、南齐、南梁、陈朝。

[48]犬养毅,1855—1932。日本的政治家。

[49]近卫文麿,1891—1945。曾为日本内阁大臣。战国时期,近卫家曾出过许多有名的书法家。

[50]1946年。

[51]日本年号之一,1868—1912。

[52]日本年号之一,1912—1926。

[53]指汉字书写的间架结构。

[54]乃木希典,1849—1912。日本军人,于明治天皇出殡当天殉死。

[55]若槻礼次郎,1866—1949。日本政治家。

[56]床次竹二郎,1867—1935。日本政治家。

[57]铃木贯太郎,1868—1948。日本政治家。

[58]丰臣秀吉,1537—1598。日本武将。

[59]辅佐天皇的官职,实为公家的最高阶级。

[60]泛指丰臣秀吉掌握政权的时代。

[61]肉太指笔划粗,渴笔指笔头含墨量较少。

[62]夏目漱石,1867—1916。日本小说家。

[63]文部省美术展览会,1907年起,由日本官方办理的展览。

[64]芥川龙之介,1892—1927,日本小说家。

[65]织部烧为1605—1624年间,于美浓地方生产的陶器。

[66]樋口一叶,1872—1896。日本小说家。

[67]小山内熏,1881—1928。日本的剧作家、评论家。

[68]大町桂月,1869—1925。日本诗人、评论家。

[69]有岛武郎,1878—1932。日本小说家。

[70]岛村抱月,1871—1918。日本评论家、小说家。

[71]正冈子规,1867—1902。日本诗人、国学研究家。

[72]高山樗牛,1871—1902。日本评论家。

[73]国木田独步,1871—1908。日本小说家。

[74]石川啄木,1886—1912。日本诗人。

[75]内田鲁庵,1868—1929。日本的评论家、小说家。

[76]1862—1922。日本小说家、军医、官员。

[77]德富芦花,1868—1927。日本小说家。

[78]德富苏峰,1863—1957。日本记者、评论家。

[79]尾崎红叶,1868—1903。日本小说家。

[80]1931年。

[81]日本江户初期至大正时代的宫家。

[82]日本美术展览会,日本最大的综合美展。

[83]1848—1939。日本政治家。

[84]303—361。东晋书法家。

[85]344—386。东晋书法家。

[86]俵屋宗达,生卒年不详。江户初期的画家。

[87]尾形光琳,1658—1716。江户时代的画家。

[88]557—641。唐朝书法家。

[89]生卒年不详。本名王法极,为王羲之的第七世孙。

[90]558—638。唐朝书法家。

[91]709—785。唐朝书法家。

[92]斋藤实,1858—1936。日本政治家。

[93]横山大观,1868—1958。日本画家。

[94]竹内栖凤,1864—1942。日本画家。

[95]1853—1918。书法家。

[96]空海,774—835。平安时代的僧侣,曾赴中国学习佛法。

[97]江月宗玩,1574—1643。日本僧侣。

[98]千宗旦。

[99]小林一茶,1763—1828。日本俳句诗人。

[100]田能村竹田,1777—1835。江户时期的画家。

[101]平安时代使用的,类似汉字草书的假名。

[102]藤原行成,973—1028。平安时代的公卿、书法家。

[103]纪贯之,生于886—872年间,卒年约在942年。平安时代的贵族、诗人。

[104]いろは歌,全文由四十七个不重复的假名组成,被后世做为学习假名的范本。

[105]1872—1961。日本的茶人、书法家。

[106]1839—1915。清末的历史地理学家、金石文字学家。

[107]1850—1905。书法家。

[108]今石川县金泽市。

[109]吉原兼好,1283—1352。日本官员、诗人、随笔家。

[110]吉原兼好著。与《枕草子》《方丈记》并列为日本三大随笔。

[111]池大雅,1723—1776。江户时代的画家。

[112]松花堂昭乘,1582—1639。江户时代的僧侣。

[113]颜真卿。

[114]1461—1527。明代书法家。

[115]东乡平八郎,1848—1934。日本海军。

[116]清岩宗渭,1588—1662。江户时代的僧侣。

[117]江月宗玩。

[118]春屋宗园。

[119]指佛教的黄檗宗。

[120]隐元隆琦,1592—1673。明末清初的禅僧,后来在日本创立黄檗宗。

[121]木庵性瑫,1611—1684。明代赴日的僧人。

[122]1666—1728。江户中期的儒学家。

[123]赖山阳,1780—1832。江户后期的汉诗人、史学家。

[124]日本年号之一,1804—1818。

[125]日本年号之一,1818—1831。

[126]田能村竹田。

[127]来自中国的南宗画,在日本指江户中期以后的画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