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界的赠品(1 / 1)

阳光照耀在树的顶端,仿佛给神秘的森林戴上了一顶金边帽子。透过树叶的间隙,星星点点的光斑落在森林的空地上,沟壑里水声潺潺,在沟边生长的榛树沐浴着阳光,喷吐着金黄色的花穗。猎犬亚里克似乎发现了什么,发出汪汪的吠叫,本来安静的森林瞬间闹了起来。现在是黑琴鸡求偶的季节,它大概是发现了黑琴**!可是,它在那儿叫个不停,无奈之下我只能过去看个究竟,等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在它的旁边有一泓泉水,发出和雄黑琴鸡非常相似的低吟。我又静静倾听了一会儿,发现雄黑琴鸡的歌声来自于更远处。

我轻轻走到声源附近,扔了颗石子过去,吓跑了那位优雅的歌手,随同起飞的还有四只雌黑琴鸡。

在我门外的那位树木演奏家一直都没有休息,拉起琴来夜以继日。我很喜欢它,不仅因为它演奏的音乐,还因为它有一种通灵的感觉在我们之间传递。在温暖的春日里,我的思绪随着树的音乐飘向远方……

寒夜的低温使已融化的湖边浅水区又结了一层冰,但是勇敢的狗鱼还是冲破种种阻碍游到了岸边。看守小艇的杜姆诺夫手持鱼叉,就像等待国王检阅的士兵一样,离他稍远的地方站着当地出名的捉狗鱼能手科米萨罗夫兄弟……一路上,从韦斯科沃到纳戈罗德,从奥诺伊到扎伊里耶,整个湖边都站满了叉鱼人。他们就像训练精良的士兵整装待发,随时准备战斗。

我很好奇地歪着头问道:“最近有人抓过狗鱼吗?怎么没什么动静啊?”

他们回头看着我说:“我们现在没有抓狗鱼!抓狗鱼还要过一段时间,我们现在抓的是公狗鱼,又叫奶鱼。”

此时,一个浑身都是稀泥的磨坊主,提着一只同样脏兮兮的引诱公鸭的母鸭,来到我面前说:“兄弟,咱们去捕猎吧,这只母鸭很好用。”我瞪着眼睛看了看他手里的母鸭,不禁摇摇头,谢绝了他的邀请——我不太相信他的母鸭会叫。

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受过教育的人,竟然会把自己弄得如此邋遢。我问他:“为什么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你真的这样落魄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好意思地用手挠挠头:“我们要做的工作,就只能是这样的形象啊!”

“可是我记得,刚刚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我明明看见有个工人穿得很干净啊!”我又说。

他变得更加不好意思了。虽然满身是泥,但仔细看他的黑脸,也能发现有一点儿红晕。他不得不承认,每次要去执行委员会的时候,为了显示他的勤劳和工作的劳累,他都会故意装扮成这样,也是为自己以后的发展着想。

晚上,乌云笼罩了整个天空,不见星月。

我的房子紧挨着森林,由于房子空间很小,和窝棚没有什么区别。每当我进入梦乡时,都有一种在森林里睡觉的感觉。房间旁边那棵呼号的树,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偶尔还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就像伴奏一样,让我的梦境有了节奏。

突然,“嘎,嘎”的声音将我从梦境中拽了出来,我猜一定是有公鸭来到了磨坊主的那只母鸭的身边。我飞快下床向门口奔去,可是,在我抓住门把儿的那一瞬间,一声清脆的枪响传来了。打开门,外面夜色朦胧,森林中充满了雾气,我根本无法看清外面的世界,只能根据叫声判断母鸭的方位,但是根本看不到实物。

毫无睡意的我,烧水煮起茶来。森林里又传来几声枪响,估计磨坊主这次的收获不少。

其中有个猎人名叫约什卡,看我备受冷落,就来到我身边,和我讲起动物的区别,这是他们多年打猎的经验:比如黑琴鸡的毛色分为两种,一种稍青,一种稍黄;丘鹬有大个儿的,也有极小个儿的;而我们面前的这些野鸭,区别就更显而易见了。这些动物和人类一样千差万别,兔子也是如此……

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确信这就是我正在寻找的合作伙伴:他们有的是小职员,有的是技术工人,在小城里被人们视为“野蛮人”。然而,他们天生就带着寻根溯源、了解地方风土和感知物候学的天性,有着无所畏惧的精神。他们的知识不是获取于书本,也不像卢梭和托尔斯泰那样用美妙的文字来抒发对大自然的爱,而只能保留在心中。我一直都认为,就该从这样的人当中寻找研究方志的合作者。我跟他们说了我的想法,他们立刻同意——于是,我们签订了协议,共同来做物候学的观察工作,并且谈妥绝对不在小艇村附近掏鸟窝,也不打兔子。

谈到兔子,我说起上次在我们打扫小艇上的房子时,有一只兔子从地窖里往外跑。

“是灰色的兔子吗?”约什卡问道。

我兴奋地说:“你怎么知道是灰色的?你们也经常见到吗?”

他说:“那些兔子经常在小艇附近出没,有的还会跑到佩列斯拉夫利去,在那边有很多人家的院子里都会发现兔子洞。”

“您也知道托赫塔梅什柱子啊!它就在附近,那里还真是一片田园风光呢!每年夏天,周边的菜园子里总有几只兔子在那里悠闲地生活。等到冬天下了头回雪,它们就会成为我们的猎物。”

提起兔子,约什卡笑了,我问他在笑什么,他便详细地讲述起来:“曾经,我们遇到一只非常神勇的兔子,我们真的被它累惨了。为了逃避追捕,那只小兔子不知疲倦地跑,几乎穿越了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我们和猎狗都累得喘不过气来,更可笑的是我们居然跟丢了。在我们要放弃的时候,在警察局周边又找到了它的脚印,我们放出猎狗,它们居然乱叫着一窝蜂闯进了警察局。我们跑进去,发现那只兔子已经被警察们抓住了,正在抓阄确定兔子的归属呢!

“我们问他们要兔子,他们不给,两边差点儿打起来,最终我们也没能把这只我们千辛万苦追到的兔子带走。

“不过,我们并不会轻易服输,临走之前,我们警告说:‘这是你们的地盘,我们说话不算数。下次你们要是在林子里还这样不规矩,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回到家,决定写一篇小说。这只穿越古迹逃跑的兔子太神奇了,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让笔尖欢乐地在纸上跳跃而过。只是,我在细节上面还有些不确定,早上又找到“鲁滨孙”咨询了一番。他告诉我说,其实兔子在逃窜中已经受了伤,在教堂附近的栅栏上撞到了眼睛,这才被狗嗅出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