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是什么?莎士比亚说,书籍是全世界的营养品,生活里没有书籍就好像没有阳光,智慧里没有书籍就好像鸟儿没有翅膀。狄金森说,没有一艘船能像一本书,也没有一匹马能像一页跳跃的诗行,把人带向远方。每一本书都是一个可能的世界,一个不随时间殒没的世界。这样的世界是具有不朽特质的。而物质的东西、身外的东西,总是眼前的、当下的,是你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唯有精神的东西,是融入你血脉、深入你骨髓,无法被剥夺的。它们将与你俱在,也与你俱去,是指向未来,行之久远的东西。而没有被读书浸润的生命,是容易被风干和脆折的,更别说走向远方。
央视著名主持白岩松在阅读的公益广告词中说:“在书中,不仅有眼前,更有诗和远方。”读书当然可以为了眼前和当下,但不能仅为了眼前和当下,而没有“诗和远方”。同样是名主持的张越也说:“过日子也要放飞灵魂,读书与后者有关。”问题是,我们通过读书追求“诗和远方”“放飞灵魂”了吗?值得打个问号。也许“诗和远方”太过高雅和虚远,没有物质的浪漫、现实的享受来得实在、具体,于是我们关闭了最能震撼我们的仰望层次,关闭了读书追远的精神层次,打开了平视或俯视的低级层次,打开了物欲、逐利、享乐和快感的凡庸层次。这就是周国平所说的,精神的浪漫憋屈委顿,物质的浪漫大行其道。也许你感到这样的生活“自在飞花轻似梦”,惬意、舒适、潇洒,但倘若灵魂没有重量,精神无处安顿,活得轻飘飘的,没有价值依托、精神依附,恐怕未必真的快乐、幸福。所以需要追问:我们放飞灵魂了吗?还是以“过日子”挤兑了自己的灵魂,囚禁了自己的灵魂?不读书的灵魂只能如无星月之暗夜、无泉水之荒漠,陷入无边的黑暗和枯涸。而读书如饮甘泉,它是滋润灵魂的;如沐时雨,它是润物无声的;如坐春风,它是快乐享受的。
人需要非物质的文化喂养。物质的食物、水等的喂养,只能保障人的生命存活,不能赋予人的发展,把人带向远方。生命的意义绝不仅仅是为了存活,否则就真的与动物无异。能够给人带来生命意义、精神发展的是非物质的文化喂养,也就是读书。如果说人世间男女结合孕育了新的生命,那么精神世界的创生,则是读者与作者的作品相互作用、读者的心灵与作者的心灵相互结合的产物。它是“形而上”的思想、“高大上”的精神再生的过程,是人的新的灵魂再生的过程。
读书为何或者说怎样把人带向远方呢?
读书是求“道”铸魂的过程
道是什么?“道”字,一个“首”,加一“走之”,是脑袋或思想的行走,是朝向远方和真理的行走。当我们行走在路上的时候,书就是我们最好的行囊、最棒的“行头”。朱永新教授指出:“阅读是一个民族涵养精神元气的根本所在。这是一种唤醒的力量,唤醒麻木的灵魂;也是一种催生的力量,催生蛰伏的智慧;更是一种支撑的力量,支撑不倒的信仰。”中华民族凭借读书求“道”的优良传统,形成了自己核心的文化观、价值观,铸就了自己“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坚韧的灵魂,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读书是追“远”立根的过程
读书不是汲汲于富贵、耿耿于名利或戚戚于贫贱的过程,它本质上是超越这些“形而下”的羁绊,而追远立根,以获得“形而上”的存在的过程。这一过程是艰辛的,往往需要付出一生的努力。康德喜欢读书,固执地在书房里浸泡了一辈子,深居简出,终身未娶,但他把自己的思想带给了全世界;孔子钻研《周易》,韦编三绝;司马光学习宋朝前史,编纂《资治通鉴》,隐居洛阳独乐园19年;王夫之遍治群典,著作等身,隐居衡阳石船山下,长达32年。这些顶级学者大师都是凭借读书致远的深厚功力,成就了自己伟大的思想。他们的思想是穿越时空、行之久远、立根不朽的。一如葛洪《抱朴子·勖学》中评述:“故能盛德大业,冠于当世;清芳令问,播于罔极也。”
读书是见“贤”思齐的过程
尼采说:“读书,是在别人的知识与心灵中散步。”这个“别人”当然是指那些贤者、先哲、大师、巨匠之类的,给人类留下不朽的精神财富的人。我们读《论语》,感动于孔子为中华民族文化奠基的仁爱、进德之心;我们读《庄子》,逍遥于庄子的遵道无为、保真洞达的思想天地中,汲取人生的感悟和哲学的智慧;我们读《孟子》,为孟子的“民贵君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的民本思想和浩然之气所震撼、所折服。当我们在书中读出这样的人格、这样的境界、这样的精神时,我们怎能不为之骄傲,怎能不顿生思齐向往之心、崇敬仰慕之意?
读书是创“新”超越的过程
读书之所以能把人、把人类文化带向远方,是因为它是一个在文化传承过程中不断创新、不断超越的过程。读书绝不是拿着张旧船票,登上先人思想的客船,让它载着我们去观赏、转悠。读书是有着传承、创新的责任和担当的。它需要我们凭借自己的思想重新言说而超越旧有的文化建构,否则,高飞的思想风筝将会断线,人类的文化洪钟将会停摆。所以,为着创新、超越的读书,一定要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宏愿和理想。让读书引领我们的国家和人民走上抵达心灵远方的追梦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