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鸟翼羽翼仙,转瞬间飞临高空之上,一双有力的鹏翼化作残影不停的扑腾着狂风,怒号的龙卷在扇动下不停的聚集,将卞吉凝聚的白雾统统卷入风中。
没了白雾的支撑,一群无魂之躯又回归到了瘫软的状态。
卞吉抬头看着控制着风势的羽翼仙,眼神里有几分气恼,辛辛苦苦数日才建设好这个法阵,别人有克制的办法,摧毁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也不至于着恼,卞吉手中白骨幡迎风招展,数以千计的恶鬼厉魂化作遮天蔽日的黑雾,朝着羽翼仙飞卷而去,顺带为地上追着王魔的赵丙提供掩护支持。
只要开天珠出击,每当临近赵丙周身之时,就会有一只厉鬼迎面撞上去,用魂体为赵丙挡下攻击。
王魔叫苦不迭,总觉得自己话说太满。
朱红色宝剑卷起阵阵红砂,可是人家赵丙单手一锤比他人还大,只是轻轻舞动,厚重的实心铜锤表面上坑坑洼洼,实际内在还是一个厚重的铜铁疙瘩,想要腐蚀完全,一时半会儿根本办不到。
“千钧剑灵,破!”
懊恼之下,宝剑上一道红光闪过,赵丙依旧抬手欲挡,一阵巨力从右手的铜锤上传来,直接将他击退数步,喉中一口腥甜涌上。
“你们的手段可不少啊,和变戏法的一样,就这点能耐吗?来,让你赵爷爷再看看你还有多少能耐!”
“哼,口舌之利,区区凡人,还敢逆天而行不成?”
此刻,王魔的宝剑之上仿佛有千钧之重,每一次剑击之下都好似是一块巨石轰击在他的铜锤之上。
都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一条定律在这群修士手上根本不讲科学,明明是看起来毫无质感的红光,偏偏还能带着巨力轰击。
战局有些僵持,焦灼。
“顶上去!为赵将军开路,争取时间!”
邓志忠咬紧牙关,太阳穴两侧青筋凸显,先前他们凭借赵丙的无双战力欺负周军有多惨,此刻周军还击就有多狠。
无情的狂风将一群群的甲士一直压制在城墙下,根本无法挽弓还击,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冲上前去,吸引王魔的注意力,避免赵将军陷入生命危险。
这样的巨力对于赵丙都难以承受,更何况普通的士兵?
而一直站立在山丘之上的朱天麟却有些按捺不住,他是来扬名立万的,可不是随便跑过来当观众。
此时见到王魔与羽翼仙大显身手,一时也是心痒难耐。
“申道友,与其这么磨磨唧唧的消磨,不如让在下试试吧,这杆瘟癀幡自我师父祭炼以来还未曾见过鲜血,此时正是我扬名之时啊!”
申公豹眉头一挑,正愁没有妙招拉拢吕岳下场,没想到真人的宝贝徒弟如此上道,都自动请缨了,他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那就有劳朱道友大展神威,让我等看看瘟道的无上妙法!”
“哈哈哈,十二恶疾瘟癀阵,起!!”
只见那杆威风赫赫的瘟癀幡窜上高空,凭空而立,十二杆黄绿相间的旗杆弹射而出,直接定在孟、周两军中间。
丝丝青黄瘟气弥漫,凡是被这股瘟气所笼罩的两军士兵纷纷倒地,发出痛苦的哀嚎,其身之上快速生出脓疮,随后破裂,发红的皮肤开始长出各种顽藓,痛、麻、热、痒、昏五毒俱全。
不出一会儿,哀嚎声消失,徒留一地脓水散发着强烈恶臭。
南宫适和姬发皱眉,下意识的远离此人,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将人折磨得欲仙欲死,手段如此残忍的做法,让他心中也是分外的不适。
“朱仙长,我军还有将士在前线,切莫误伤了我军的将士!!”
“哈哈哈哈!!”
朱天麟似乎陷入了某种杀戮的快感之中,完全无视了南宫适的咆哮,手掐着道诀,亢奋的驱动着瘟气滋生,敌我不分的席卷着战场。
申公豹尝试性叫了几声,眼见于事无补,立刻对着羽翼仙高喊着:“翼仙尊,还请速速相助,将这股瘟气刮去对面吧!”
其他三人还是比较正常的存在,一阵大风呼啸,越来越浓的瘟气自西向东刮去,直接飘向远方的防线阵地。
王魔已经不敢逗留,手中宝剑刮出阵阵红光,逼退源源不断的白衣甲士,立刻拍了拍座下的狴犴,绕开身后瘟气,向两边躲开。
赵丙浑身燃起三昧真火,拧着杀红眼的白衣甲士就扔向了后方。
“退!速退!!”
“躲开这些雾气!”
“不,不能退!”
邓志忠的眼中一片血红,周围的亲兵们纷纷劝解,可是仿佛魔怔一般的邓志忠好像陷入了某种偏执之中,倒是没有再强求士兵们送死,拔出插在地上的长矛就要冲出营寨,向周军发起逆向冲锋。
“将军,您这是作甚?”
“伱们跑吧,回孟稷,回去找主君,让他带着你们杀回河西吧。”
“主君待我如兄,我却只顾着防守关口,未曾注意北方的局势,此次战败乃我一人之过,我就该死在阵前,不然也不会害死了重阳雪兄弟,我还有何颜面回孟稷,见主君?”
“将军,此战非你之罪,何故要将罪责全部归于己身?”
邓志忠不再言语,轻轻拍了拍拉着战车的骏马,一步一步的朝着营外走去。
这是一种难言的绝望,就像是蚂蚁面对顽童泼出的开水,蚯蚓被丢入水中,能看到生死的危机,但除了求生的挣扎逃跑,根本无力反抗。
“烈火昭昭,悠悠苍天。呵,凡人如蝼蚁,如何能够和这些非人的存在相抗衡?”
邓志忠紧闭着双眼,心中感慨万千,只是突然身边开始涌起无尽的欢呼,高呼着援军已到的声音,他有些诧异,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天边一道流火彗星一路疾驰而来。
远看似乎是个人形,就是瞧的不太真切,不知道是敌是友。
这边能发现,周军也自然能够看到,一直未曾出手的高友乾压了压手,示意众人不要惊慌。
“哼,雕虫小技,样子很唬人罢了,大将军莫慌,我有一宝,名曰混元珠,可震荡乾坤,无坚不摧,且看我将他打成齑粉。”
大手一挥,湛蓝色的混元珠破空而出,朝着流星迎头撞去,一阵阵扭曲虚空的混元之力氤氲,高友乾志得意满,不论多么坚固的金铁,只要涉及到混元和乾坤,在空间震荡的加持下都是虚妄。
火红的流星闪过一道金芒,只听砰的一声炸响,剧烈的爆炸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啊!!”
高友乾发出一声惨叫,一口鲜血喷出,直接跪倒在地上,模样痛不欲生。
“我的混元珠,我的本命法宝啊!!”
火焰中,流星来势不减,继续加速朝着周军大营的方向飞来。
“不!!!”
“快跑,天降陨石,大家都散开!!”
南宫适瞳孔一阵收缩,立刻招呼着众人赶紧逃离此地,见到姬发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眺望,气血鼓荡之下,拽着姬发就跑。
唯独留在原地的高友乾,还在捂着心口发出痛苦的悲鸣,一群人散开时也没有在乎他,关注过他一秒。
“南宫叔父,那是人吗?那是人类超越天地伟力能达到的情形吗?”
南宫适没有说话,四周的孟稷军已经欢呼了起来,自家主君身化流星阵斩无支祁的事情早已传遍四方,此刻见到这情形,众人无不欢欣鼓舞。
如果不是前方瘟气还在遮挡着天幕,他们早就已经冲上去,趁势跟着主君并肩作战。
流星背上的羽翼脱落,直接化作金翅大鹏鸟的本体,双翅呼啸着狂风,将瘟气控制在孟稷军军阵之前,并且与羽翼仙的龙卷形成角力之势,一寸一寸的压制着羽翼仙,把灾难重新往周军方向褪去。
“轰!”
又是一声震天的巨响,王魔目眦欲裂的看着中军大纛在蘑菇云中化成了飞灰,高声悲呼着:“四弟!!!”
剩下的朱天麟目瞪口呆望着火光,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浑身不停的颤栗着,这是什么人啊,就算是换他师父吕岳来,都不一定能抗住这么爆裂的攻击手段。
太可怕了!!
啥时候凡人玩血脉流都这么可怕了?朱天麟很想回家,不是说孟稷军都是凡人,就为数不多有几个血脉觉醒还很初级的武将吗?他很想问问申公豹,这就是你说的轻轻松松就能刷战绩,扬名立万?
还没等他把吕岳赐予的瘟癀幡收回,烟雾萦绕的尘埃云里一道流火飞出,只见一位浑身沐浴着三昧真火的火人从地面上一跃而起,瞬间抓住了收回不及时的瘟癀幡,然后睁大着宛如白炽灼热的双眸死死盯住他。
“你师父没有和你说过,他和我是相交莫逆的好友吗?”
化作火人的孟尝紧赶慢赶,终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了战场,果然,学一学八卦易理还是有用的,至少他的直觉没有出错。
朱天麟两股战战,他师父什么德行?回山门后通篇不曾提及闻仲、孔宣、孟尝,整日挂在嘴边的就是自己如何如何单挑蜚,降服远古瘟疫之兽的故事,在他师父嘴里,孔宣、孟尝之辈都是只会高喊:“吕岳真人救我”的水平。
果然,师父太坑了,这种事也可以吹牛的吗?这是要命的事情啊。
“我……我……”
见着讷讷说不出话的朱天麟,孟尝也不啰嗦,精血涌动,一身三昧真火从心口发出,经由五脉汇集在掌心,剧烈的焚烧着手中瘟癀幡。
“不要啊!你既然和我师父是友人,应当知晓,此幡是我师父呕心沥血炼制而成,你不能毁了它!”
“呵,你知道我和你师父是友人,你还拿着你师父的法宝来和我作对?你是不是有个大病?”
“我不杀你,我会把你打成废人,然后派人送去九龙岛,亲自问问你师父,为何会收你如此愚蠢的徒弟,简直是蠢得和豚没有什么区别!他如果不亲自杀你,这友人,不做也罢!”
被三昧真火灼烧的瘟癀幡很快便开始发黄发卷,无尽的瘟气想要汹涌而出自救,却在无主操控的状态被三昧真火与凡火神性死死压制。
“这种有违人道,残害生灵的法宝,不要也罢,今日就此毁去,以儆效尤。”
“你们这群修士自称仙人?呵呵,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