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之乱已经清剿结束,袁福通被赵公明用缚龙索捆缚住一身妖力,届时由太师回朝时亲自押解回去。而临城,除却士卒,已无百姓,倒是省却不少管理的精力。
孟尝根据各家诸侯所述,对北海的情况作了一番盘点。
外北海境损失最惨,所谓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地方,受创程度反而是内北海境的一倍有余,各地诸侯经过异兽肆虐,袁贼强征入伍,而后又被朝歌大军一阵讨伐之后,诸侯、贵族势力可谓降到了冰点。
七十二路诸侯所剩者不足四十,减去孟系占据的六城席位,和即城等铁杆盟友,“野生”诸侯只有二十不到,于是,一封书信加急送往孟城,正式让地藏将沙弥们分派到北海诸城,传教“孟法”普度。
随后,赵公明看着沧澜的北海眼,心中渐渐明悟,师尊让他前来真的是有原因的,不是看他整日放浪形骸,给他找事情做,能为北海收尾之人只有他是最合适的,别无他选。
于是,二十四颗定海珠形成镇海之势,死死禁锢住北海之眼,防止再有异兽冲出封印的机会。
身上唯二两件法宝,一件镇压在北海眼,一件捆缚着叛贼袁福通,饶是这位“财神爷”,也有一些肉疼,在委托闻仲日后一定记得归还缚龙索后,这位赵仙师便迫不及待的骑着黑虎去往蓬莱仙山,嘴里还嘟囔着,要找掌教师尊要补偿。
受闻太师要求,赵丙常驻平波、临城,护佑内北海境的安危,钟家父子辅之,才算是将战后的北海换成临时安定的模样。
三年时光,闻仲站在平波城的墙头,眺望着这处大好山河,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平静的对着身后的孟尝说道。
“这一战虽不及老夫征讨鬼方用时之久,但是从凶险程度,难易度上讲,当真算的上老夫这几十年征发最为危险之战。”
“不过,孟氏男的成长也着实让老夫大开眼界,敢问孟氏男,先前面对相柳之时,你所说的共工氏,黎姓之事可否当真?”
四处无人,孟尝默默从怀中掏出穷蝉赠送的骨牌递给了闻仲。
“高阳氏,姬姓,孟尝!”
“孟氏男,你这究竟是有多少个身份?一会儿高阳氏,一会儿共工氏的,我到底该如何称呼你?”
闻仲的眼神中有着一丝凝重,第一次认真的观察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戎装将军。
只见其人神色淡然,霸气外露却又温润如玉,身披着大商的白色盔甲显得英姿刚毅有力,只是一眼望上去就让人生不出一丝小觑,下意识的重视此人。
这样的英雄人物放到历代先王时代,只是路上看见一眼,都会被引为上宾,再三重视,俗话说的以貌取人,便是如此,一眼望去知此人不凡。
“太师,此牌乃是孟尝在山海之中,高阳氏穷蝉先祖所赠,而自称共工氏,不过诈一番相柳罢了,我是崇城孟尝,孟地的孟尝,既是炎帝的后裔,也是黄帝的子孙,如果非要定下一个姓氏,我只会是孟尝,不会是其他人。”
闻仲点了点头,也算是明白了年轻人心中的想法,继续问道:“伱这一身……,老夫本不愿窥探他人私事,只是需要提醒一番孟氏男,魔道暴虐,谨慎行之,切莫为了图一时之快,误了根基,污秽双手。”
太师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前辈,听他这句话,仿佛并不排斥魔道,对于人的重视更甚于功法,或许对于他们这些执掌过大权的人来说,修习魔道也好,还是卞吉那般的鬼道也罢,都是一种修行之法,犯错的从来不是功法本身,而是修习他的人。
不过,一想到太师出身于截教,孟尝就释然了。
“其实,尝也不知道所谓为何,或许是祖上有先祖博取百家之长融会贯通,又或许本身诸族混居通婚以后,尝机缘巧合下,和他人不一样吧。”
对于自身的血脉能力,孟尝虽然没有实锤,但也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燧人氏血脉为根基,掠夺天地万物,其中祝融系为当下最强战力,兵主系次之,或许等到每一个系列都能开启成神之路的时候,答案才会揭晓吧。
不是不愿意告诉闻太师,只是这一切太过于曲折离奇,他也无从说起。
“大军即日返程,此行,你可先回孟地休整,待我朝歌大军回程途经孟城之时,你便带着些许精锐,与我一同回朝歌城吧。”
孟尝有些诧异,不明白闻太师是什么意思。
“此战大部分人都会先回朝歌,由大王亲自嘉奖,然后再回归各自的本阵。”
“你不一样,你身为北疆崇侯的臣子,老夫本是无法征召你入内服为官,但是贤才岂能长居偏远之野?孟氏男,老夫忝为大王做主,爵位和封地不变,暂且征召尔入朝歌内服,如何?。”
本为一方诸侯,又地处天险岱宗之后,做一个“土皇帝”多么逍遥自在,有必要去到风波诡谲的朝歌做一颗随波逐流的棋子吗?
这一刻,孟尝不知为何,脑海里想起了前世一部美剧的角色,北境之王,临冬城大公爵艾德·史塔克,本来自己在北境就是无冕之王,非要去王都辅佐劳勃,最后落得一个惨死的结局。
放在华夏的历史上也有很多诸如此类的案例,不过也有特殊的存在,例如尊王攘夷齐桓公,路人皆知司马昭等等,放在三国之时,更是达到了惊世骇俗的五人轮挟汉献帝,恐怖如斯。
当然,孟尝何人?绝对的大忠臣,他只是想想,绝无此念,人家帝辛也不是懦弱无能之辈,岂是那么好挟持。
眼看孟尝犹豫,闻仲也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十年少小,十年老弱,五十年再分成日夜还有二十五年,再加上刮风下雨、三灾六病,你这一生如果只是放在孟地,又能有多少时间实现心中理想?”
“若是有大王和老夫的支持,不论是你推行的新政,又或者是你想要对世界革新的宏愿,都会事半功倍,权力越大,你的梦想就会实现越多。”
“……”
孟尝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如何与闻太师接话,愣愣的怔在原地,默默的思虑着闻太师所说之话。
他的梦,是一个文明的进步,是与时代完全背离的虚无泡影,是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完全展现出来的美丽幻想,但是如果没有人去做,那就只能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让商鞅变法,始皇帝大一统,然后慢慢的从奴隶制转变为封建制,再从封建制花费两千多年的历史,自行转变成为最终的现代文明。
如果,只是说如果,将商鞅、始皇帝所做之事能提前八百年上演,是否,可以让华夏更坚实的永垂不朽?是否可以让人类只具备一个声音?
他见到过繁华盛世,如果自己做不成,至少留下了火种,就如同燧人氏留下的希望一样,是否可以点燃更多的星火,燃烧野蛮与落后的残骸。
他不知道,只是单纯的觉得偏安一隅非他所愿,若是能获取更多的权利,去做更多的事情,是不是能让自己的短暂一生,燃烧得更加精彩?
闻仲不知道年轻人在想什么,只是默默的感知着孟尝身上不时外露出来的杀意与霸气,他很理解这种感受,毕竟,六十年前,他面对文丁之时,也是这般表现。
“不用现在给我答案,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就算到了朝歌也可以继续思虑,不论多久,老夫等你的回答。”
说罢,闻仲便错身离开,独留孟尝一人,站在城墙之上,望着城下满目疮痍的大地,又望向远处郁郁葱葱的绿水青山。
身后,邓婵玉默默的走上前,将鲜红的披风挂在他的身后,披风的边缘还有金丝花纹勾勒着歪歪曲曲,明显非大师所做的线条。
孟尝转身,突然抓住邓婵玉的粗粝的双手,展露笑颜。
“婵玉,你愿意嫁给我吗?”
“好”
邓婵玉没有意外,没有惊喜,只是默默的答应下来,曾经预想过很多激动人心的表白场景,可是到了此刻,二人反而都很平静,又或许本身就是男方在矫情,女子早已心有所属。
将佳人相拥入怀,感受着邓婵玉微微颤抖的身躯,原来姑娘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淡定。
“笑什么笑,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五十大板呢,回了孟城,本将军迟早让廉庸给你补上。”
来时匆匆,回程时孟地的将士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开春才来,正当夏时却能返程归家,历数往年征战,第三次北伐之路格外的顺利,仅仅一场伤亡不大的攻城战便直接结束,往后的仗也能这么好打,那就再好不过了。
回程的路上,军营里倒是更甚了几分生气,一个叽叽喳喳如百灵鸟的小女孩兴奋的在军营中不停的穿行。
从未见过铁甲的他,对着阿父那一套兽肩兜鍪的盔甲爱不释手,整天粘着自家阿父和邓婵玉,在平波城四处疯跑,就连闻太师的帷帐都闯过好几次。
倒是没有人对她多加责怪,开玩笑,颛顼帝的重孙女,真要论其辈分来,除了孔宣,有一个算一个,就连太师也要称呼一声老祖宗,也不知道孟将军怎么这么大本事,连这种活化石一样的上古神女也能收到膝下认作义女。
而晁雷更是一改常态,天天流窜于孟尝的军帐,不见往日的倨傲,天天像马屁精一样跟在姬有鱼的身后,陪着小姑娘吃遍军市里各种食肆,姬有鱼没吃胖,晁雷倒是肿了一圈。
孟尝打发走姬有鱼,让其跟着他吴敢叔父出去离队狩猎,一脸无奈的对着姜子牙拱手道谢。
“近些时日,多谢子牙相助,帮我梳理了孟地的各项政务。”
地藏传法之事,使得孟地怨声载道,特别是孟尝失踪的半个月时间里,军市的行商往来,使得贵族们纷纷露出獠牙,明里暗里刺杀地藏与八百沙弥,着实让这位未来的佛门菩萨做了几回怒目金刚。
直到姜子牙中途回传之后,才算压下此事,让变法传法继续稳步推进,避免了内乱与血腥事件的升级。
“子牙为人臣,自当尽心竭力,此乃本分,不足道哉,倒是主君这半个月时间里,辛苦了!”
孟尝心中稍慰:“若是照惯例,此次战后崇侯应该会报大王恩请,准许我晋升伯爵,开国建制。后续还有诸多繁忙之事,子牙还要多多费心。”
“此次回孟,十数日后,便要随太师入朝歌觐见大王,短时间内或不会回孟,往后开国,尝愿拜子牙为相,还望您不以孟地偏僻,人少国小而嫌弃。”
姜子牙露出微笑,紧紧抓住孟尝的手,此刻,二人之间似乎燃起熊熊烈焰,君臣同心,誓要将这个乱世,烧出一个新的乾坤盛世。
“主君不弃,子牙敢不从尔!”
别说我水哈,有些事,不铺垫一下,突兀转折过去会比较生硬,虽然都是日常,但是里面好多时间的转折和交代都在,也是下一个转场故事的开始。
另外,征集一下国名,书友群有三个名称:魏国、齐国、孟国。大家有什么建议可以在本章节说留言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