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连绵的连山并不高大巍峨。
从郓城到连山山脚,一路上倒是有不少茂密的水草和断断续续的树林,以前这里曾是人丁兴旺的农业田区,如今妖兽横行,使得一片丰沃的土地变得荒凉起来。
诸夏子民对于种田,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行至山脚处,本该荒废的农田,偶尔得见一些三三两两的农夫偷偷的锄草,除虫,看军队路过,立刻吓得往山上跑,往水里跳,将本该对他们安境护民的军队视作洪水猛兽。
孟尝带着邹武和辛评,一路顺带剪除着妖兽,向着相柳所说之地走去。
进入内北海境,为首数量最多的还是环狗、甲壳人,但生物多样性变得复杂了许多。偶尔也能见到不少神异的白狼、如象般庞大的老虎,又或者双足站立还会给自己围个兽皮遮挡“要害”熊人。
头生红冠的鹿,长有四手的猿,又或者生有九尾的猫。
不愧是能封印山海异兽的“洞天福地”,内北海境果然神奇。
孟尝一一击杀了不少新鲜物种,无一例外,没有多出一个技能。
看来真的只有山海异兽才能提供让他吸收精血,觉醒新的血脉能力了。
这些诞生于山海之后的群妖与怪兽,也非常很凶猛,比如那九尾猫妖,真的就如传说一样,一条尾巴一条命,
就算是孟尝将她一刀斩成两截,不一会儿身体便会虚化消失,在不远处重生。
这就很有意思了,怎么看这都不像是正常的法术能修炼出来的能力,很像是概念规则的力量,或许换个名词,神通?
或许,人有血脉觉醒,这些凡兽也会觉醒一些奇怪的能力或者神通吧,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根源都出自于什么样神奇的地方。
人族在发展,这些兽类也在变异和进化,各自进化的方向颇有些不同,人类并不太像是封神原著里那样,是什么天地宠儿,天地主角一样的角色。
天地很公平,赐予了万物智慧与力量,大家都是同样平等的起跑线,只是发展这一条路,好像是最终是人族站在了这天地的中央。
一路上打打杀杀,一众人也是颇为轻松,相比较于山海异兽那种能力独特的难缠,这些妖族后生们要容易对付得多。
搞得大家颇有一种郊游的感觉。
行至连山山脚,众人正不知道如何才能寻找到柳四娘所说的大礼时,众人中不少甲士开始捂着胸口,似乎有些难受。
“将军,不知如何,末将心中总有一股烦躁,众将士也觉得胸口沉闷,依磨将看来,此地不详,要不咱们还是回营吧。”
邹武也从后方走上前来,认真的建议道:“辛评将军没有说错,我也感受到一股浓郁的煞气,此地不详,将军当速退。”
奇怪,孟尝捂了捂胸口,看着众人一脸难受烦躁的模样,有些诧异。
“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不对,我好像感觉前面有什么东西在等我。”
孟尝直愣愣的望着一处山坳,他无法感知到众人所说的煞气,只是觉得前方有一股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自己一直没有主动触发的血祭好似也在和前方的未知之物发生着共鸣。
“你们留在此处不要走动,我亲自上前去看看。”
“诺!”
众人应声道,只有邹武,焦躁不安的欲言又止,想要阻止,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等到邹武回过神来,孟尝已经走出去甚远,不由得露出懊恼的神色。
今日风和日丽,山中也充斥着各种兽吼鸟鸣,若是不考虑此时北海的乱境,这连山倒是颇有一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山川秀丽。
可当孟尝行至山坳之处时,四周阴风激荡,仿佛有无形的冤魂在诉说着远古的故事,喧嚣的山林也变得静谧无声。
山坳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穿行,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山洞之中有一石台,石台之上竖立着一把巨斧,斧刃极宽,斧长三丈有余,斧身上刀划剑刻,伤痕累累,似乎标榜着昔日的光辉。
只是一眼,孟尝便觉得心生欢喜,好一柄凶焰十足的利器,光是盯着它,都能感受到摄人心魄的威慑力。
想来柳四娘所说的礼物就是此斧,就是不知道它曾经是谁的神兵利器,竟然空置在这么一个隐蔽的山洞之中,暴敛天物。
只是此斧如此巨大,怕是让顾风、王恒二人前来,也挥舞不了如此巨斧吧!
但是柳四娘说了,这是送给他的礼物,没道理给自己就看这么一个东西,能看不能用,还不如没看到过。
怀揣着期待,孟尝度步上前,轻轻的将粗粝的双手放在巨斧的斧柄之上,摩挲着巨斧,似乎想要将它从石台之中拔出来。
还未来得及使劲,斧身上一股凶煞之气迎面扑来,直教人心神激荡,耳边响起古老语言的阵阵喊杀与哀嚎。
孟尝眼中恍惚,似乎见到一位顶天立地的伟岸男子,单手持巨斧,单手握巨盾,仰望着烈日,怒吼着不知名的语言,似乎在向天挑衅。
巨斧猛烈的颤抖着,可能是感受到了握住它的,并不是曾经那位站立在天地之间的主人,剧烈的抗拒着不知名的凡人对他的侵犯。
“喝啊!”
一声暴喝发出,孟尝双手环抱住斧柄,血脉喷张双臂上青筋凸显,犹如虬龙,竭力的抱住巨斧,想要用蛮力生生的将其拔出。
被纯阳之体和火之图腾强化过精血,又凭借血祭的力量,孟尝竟然真的将这凶煞的巨斧一点一点的拔出。
斧身在抗拒,神兵如同有灵性一般,沛然之力从斧身传出,猛然坠下,饶是开着血祭之力的孟尝都被这股突然传来的巨力瞬间压弯了腰。
“我的,这是我的!”
胀红双眼的孟尝死死咬着牙关,面色狰狞,喘着粗气死死顶住这股压力,仍然在试图将其拔出。
就在人斧僵持之际,孟尝身上丝丝血气涌动,双手之中磨破皮的血液,将焚荒散发的焰力向巨斧包裹而去,背后火焰巨人虚幻的漂浮在孟尝的头顶,原本无神而呆板的面孔露出一对炙热的火瞳,紧紧的盯着挣扎的巨斧。
这股瞳力之下,一丝亘古原始的气息显露,巨斧顿时安静了下来,剧烈颤抖的斧身也渐渐平复。
孟尝心中一喜,顺势轻松的将其拔出。
而这巨斧也如同对他产生了认可一般,竟然从三丈有余开始缩小,直到孟尝拿起刚刚合适,才止住缩小的趋势。
真是一件宝物啊,孟尝散去一身热力和血祭,喜滋滋的挥舞着趁手的巨斧,这斧头真不错,像是能感知自己的心意一般,挥击时能略微加重,收招时也能自动减重,还和如意金箍棒一样能自由变换大小。
且不论柳四娘初心如何,这送给他的果真是一件好宝贝。
尝试了一番,孟尝还发现巨斧仿佛与自己身上的血脉相连,回风、开山、焚荒、闻道几個技能清晰的感受到手中巨斧的加成,威势更胜从前。
稍微把玩了一会儿,孟尝便满心欢喜扛着巨斧往山洞口走去,沿着来时的路寻到了等待的众人。
“哈哈哈,今天将军心情大好,回营后,再摆宴席,我与诸位痛饮,见识一件好宝贝。”
孟尝欢笑着轻拍着邹武和辛评的胳膊,示意众人跟上回营。
却不曾想素来稳重的邹武死死拉住了他。
“将军,此物不详,您不能带回去。”
“不详?邹校尉有何教我?”
“此物煞气极重,此时虽然内敛,但是我等来之时,隔着数里都能感受到不适,将军,如此煞气的凶物,还是还回原处最好。”
“可是对我并无不适啊,而且我已经收服他了,使用起来如臂使指,颇为顺手。”
孟尝露出迟疑的神色,他对这把颇具灵性的巨斧爱不释手,是发自内心的心爱,有宝物而弃之不用也太可惜了,他正好缺一件杀伐破阵的上好兵刃。
“将军,丢下吧,此物真的不详,若是带走祸患无穷啊!”
邹武越来越着急,就差伸手夺过巨斧扔地上踩两脚。
“邹校尉,将军难得得到一件神兵利器,若是您知道什么,不妨告知,将军向来从善如流,您若言之有理,将军必然接纳。”辛评在一旁对着紧张得有些奇怪的邹武说道。
邹武低下头,脸上像是在表演着川剧变脸,一阵挣扎后,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认真的回道。
“将军,上古有神,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而舞,我若这样说,您能明白这巨斧之来历了吗?”
孟尝眉头一挑,有些诧异的望着邹武。
“我知道,我拿起他的时候,我就看见了那道身影,头颅仍在,可我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谁。”
感受着孟尝压迫的眼神,邹武抹了抹汗,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本可以不说的。
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能感受到这位年轻将军的热忱与信任,素来仁义的他,做不到看着自家将军卷入一场阴谋,那位远古的战神有没有出来还不知道。
可一旦他脱身从北海眼里出来,势必要和将军对上,那是谁?
那可是上古时期敢与天帝争锋的战神。
“你为何认识这把巨斧?”
巨斧未曾署名,自己在煞气中见到了那位顶天立地的伟男子,所以能知道来历,可邹武不一样,他只需要一眼就能瞧出巨斧的来历。
昔日邹武各种奇怪的表现也不停的在记忆中浮现,这小子,他说自己是垢城平民?
有点意思,这个故事倒是越来越精彩,都是有根脚的人,一个个都爱逗着他一个凡人玩。
“算了,你不愿说就不用说了,我们回吧,邹校尉?”
孟尝不愿再提此事,扛着巨斧就沉闷的往回走着。
“将军,这巨斧……”
“那就让他来拿,我自己收服的兵器,那就是我的,若是他不愿意,来取便是。”
“神兵有灵,空置山洞,何尝不是一种浪费?”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我乃炎帝后裔,故人之后,再说了,挑事的是相柳,我也不知情,他还能杀我不成?”
邹武错愕不已,炎帝后裔?前段时间不是还说自己是祝融后裔吗?好像听营中同袍还说,在燕城时,将军还说自己是根正苗红的黄帝后裔?
这……英勇无双,仁义无敌的孟将军,怎么会变的如此腹黑?
孟尝才不会管别人怎么看,怕个锤子,相柳说的嘛,我可是蚩尤的后人,炎帝的苗裔,我对炎帝赤胆忠心。
打不过还回去就是了,讲道理,这是怪相柳,一切都是相柳的阴谋!!
回程的路上,孟尝眯着眼不停的打量着邹武,心头又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
营门外值守的战兵看着将军返程,立刻冲上前来大喊着,孟尝心里咯噔一下。
“把气捋匀称了再说,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战兵一脸惊骇的说道:“不好了,将军,邓婵玉将军刚刚进了军营。”
孟尝心中一喜,邓将军来了,顿时脚步加快了几分。
“将军,将军,您要不还是换一身结实的甲胄吧。”
“?”
“邓将军听说昨日您夫人千里寻夫,这会儿生着闷气呢,拿着双刀就坐在您的主座上,说是等你回来要活活刮了你。”
“……”
“谁夫人?”
“不是,哪个杀千刀的敢乱编排我?乃翁要拔了他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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