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守仁、袁守义已经不是当初那两个嚣张狂妄的小伙子了,身死后,袁福通将二人带回了黑云中,受奢比尸力量的灌输,两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一人身在魂死,嗜血成性,血肉之力如牛,尖牙利齿,犹如僵尸。
另一人身死魂在,鬼气翻腾,厉鬼缠身,行动时犹如鬼魅。
生前的记忆有些破碎,全靠奢比尸之力加持,才勉强能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所约束。
而此刻见到杀死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得到袁福通的许可,两人心中的暴虐和嗜血再也忍受不住,如猛虎出笼,一左一右冲向孟尝。
袁守义人未至,鬼影先发,数只厉鬼纷纷冲向孟尝,誓要挖肝掏肺。
对付这种灵异类的鬼怪,一向是陈奇出马。
这不意味着孟尝没有办法应对。
受到意志牵引,磅礴的血气从周身激发,凛冽的杀气在孟尝周身化作淡薄的血雾。
鬼爪伸入血雾中,立刻像是进了滚油,鬼气被血雾蒸腾得烟消云散。
鬼怪这种东西,并不适合出现在战场,如果不是奢比尸的力量独特,战场这种杀气冲天,煞气十足的地方,鬼怪触之必死。
就算是有奢比尸的护佑,这些被化作伥鬼的厉鬼也扛不住孟尝在千军万马的厮杀中累计出来的血气和杀气。
在崇高生命的影响下,孟尝体内的血力早已不是当初面对靖人都要开一分钟躺十天的残缺版。
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见厉鬼无用,袁守义谨慎了三分,稍微减缓了一下速度,先让没脑子的大哥上,自己伺机而动。
他的魂魄健全,记忆破碎,但理智尚存。
袁守仁化作僵尸,身体全靠本能驱使,更简单粗暴。
利爪弹出,犹如精钢的指甲便和左孟尝的长枪对上。
长枪在袁守仁身上点中数次,均未能破甲,尸化的皮肤和从从一样,柔韧富有弹性。
一连数个回合,袁守仁的尸身像是得到了强化一般,这精铁点缀的枪头都戳坏了,也没能伤得了分毫
左首的孟尝有些恼火,面对近身的僵尸,撒气般扔下长枪,一手掐住袁守仁的脖子,抵住不安分的小嘴,另一手拳拳到肉的轰击着气血之力。
这一招,在和从从对战的时候,孟尝就使用过,层层滚烫的气血之力打进袁守仁的体内,专克邪祟的气血之力在袁守仁身体里不停的冲击,奢比尸的尸气也变得不好使了,越打越少。
热浪之下不惧疼痛的僵尸挣扎着嘶吼了起来。
这一幕也吓得萦绕在孟尝周身的伥鬼胆战心惊,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养出什么样的伥鬼,袁守义越发不敢上前了。
看着全场犹如观众一般打酱油的袁守义,袁福通气得跳脚大骂。
“逆子,还看着作甚,快去帮你大哥。”
袁守义恶毒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和父亲,愤恨的嚎叫声响起,他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本能的张大嘴,发出尖啸,完全不见初时那种声带破裂的嘶哑。
尖锐的声音传入孟尝和周边人型怪的耳中,妖鬼的哀嚎似魔音贯耳,刺激着耳膜,让人脑瓜子生疼。
人型怪们痛苦的跪在地上抱着头不停拍打着地面,有的甚至直接躺在地上不停翻滚,想要将这股诡异的音波从脑海里剔除。
孟尝没有太大影响,反而因为这一声尖叫,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左边的兄弟抓着袁守仁的尸体不停的鞭尸,右边兄弟挥舞着两把短戟不停的向环绕的鬼影打出着淡红色的血雾。
而不远处就是气急败坏的骂着袁守义的袁贼。
周边怪物大军抱头跪地的样子,袁福通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逆子,你在做什么?你到底是帮这小贼,还是在帮你大哥?”
记忆涌上心头,孟尝咂舌:“乖乖,真的猛啊,这是哪个神仙给我开了外挂,还可以挂机升级的。”
回过神来,孟尝不再多想,被二袁缠着,已经消耗了很多气血了,再不出手,站在原地耗都会把自己给耗死,
控制着左首一拳轰爆了袁守仁,结束了他的噩梦,勒马一个回首掏月,用覆盖了血气之力的双手将天上飞来飞去,像苍蝇一样哀嚎个不停的袁守义给抓了下来。
袁守义的嚎叫停了下来,心中一惊,这人和疯了一样,扛着刀枪就往前冲,怎会突然回头,难不成是演我?
突然袭击之下,袁守义就这样被捞了下来,也如同掉入油锅一样,被澎湃的气血之力反复冲刷蒸腾,不一会儿,七窍中黑烟消散,破败的身躯灌注的奢比尸尸气消散,像烂泥一样在地上摔成了一团。
处理完袁家两兄弟,孟尝终于是神清气爽,念头通达,这两只烦人的苍蝇都成了这幅鬼样,应该是不会再强行复活刷存在了吧。
看着身边还在被厉鬼尖啸刺激得神智不清的人形怪物们,孟尝单手举刀回敬袁福通。
“老贼,今日之痛恰如昔日丰壤城外,一报还一报,取你性命者,崇城孟尝是也?”
也不待袁福通回话,孟尝轻抚赤兔,驾马全速前行。
“血债血偿,我孟尝向来说话算话,赤兔,再坚持一下,为我北疆好男儿报仇血恨。”
袁福通见状也顾不得心疼儿子,拍马就跑,先前的英姿飒爽全部抛之脑后。
他可不像崇侯虎,都当上一方诸侯,还打磨自己的肉身。
看着自己这一身肥肚腩,袁福通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被酒色所伤啊。
“袁贼休走,可敢与我一战?”
主帅溃逃,叛军方阵大乱。
崇城军压力骤减,绕开狂化士兵后立刻对袁福通的大营发起了追击。
狂化?命运中所有的馈赠都是有代价,且晾他一個时辰,这些人会自己衰亡的。
闻仲见状也是放下心来,吩咐魔家四将尽快处理三眼巨人后,便独自骑着墨麒麟,腾云驾雾冲进了黑云。
魔礼青、魔礼海、魔礼红也不再观战,取出法宝,对着三眼巨人就是一顿地风水火,狂轰乱炸。
犹见被打得鼻青脸肿,一瘸一拐还耷拉着半只胳膊的魔礼寿还在埋怨。
“哥哥们不厚道,四弟我才刚刚尽兴,正准备大开杀戒呢,哥哥们怎么就突然插手了。”
全身上下就属那张嘴最硬。
“库!库!库!”终究是性子急的魔礼红没忍住,笑出声来,而后其他两位兄弟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臊得魔礼海脸上是白里透红,直呼下次一定速战速决,不让哥哥们插手。
战争进入尾声。
袁福通的龙驹终究不是赤兔能比,在吃了一阵尾气之后,赤兔先累趴下了,心疼的孟尝俯下身子摩挲着赤兔的崇毛。
袁福通带着残兵败将往北海撤去。
黑云内好似发生了惊天大战,龙吟猿啼不断。
时间不长,喧嚣片刻后,闻仲带着一身是伤的墨麒麟飞了出来,刚刚落地就是一口老血喷出。
朝歌众将关心不已,好在闻仲伸手表示无恙,众将才放下心来。
一个时辰之后,狂化士兵逐渐安静,崇城军上前沉默的为其免除了后续的痛苦。
闻仲调理好气血,便带着朝歌的众将,入了崇城军的大营。
剩下的,就是损伤惨重的崇城军打扫战场,收敛同袍骸骨,免得再出现妖魔控制自己战友倒戈相向的悲痛事情发生。
至于北海叛军?清扫补刀,一把大火燃尽了罪恶。
众将在帐外听令,赵丙送去了医营治疗,这货独抗冲击整整四个时辰,敌军冲了多久,他就在营门前扛了多久,体力之充沛让朝歌众将钦佩,若不是最后敌军溃逃,赵丙怕是要活生生累死在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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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
崇城军诸将,包括孟尝在内,噤若寒蝉的在帐外面面相觑,听着营帐内激烈的叫骂声,下意识的低下头,默数着地上的碎石子。
帐内愤怒的闻仲根本没给崇侯虎留一点面子,劈天盖地就是一顿臭骂。
不是骂他畏敌不前,是怪他没有及时撤退,最后还为自己找借口,活活牺牲了几万将士。
这些将士不少人都是一家支柱,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父母的儿子。就为了给他闻仲演这么一出浴血奋战的戏码,家中翘首以盼良人归家的子民,便永远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崇侯虎啊,崇侯虎,你不仅是在侮辱我闻仲的智商,也是在侮辱为北海之乱牺牲的所有英魂。”
“你对得起你家族的姓氏吗?你对得起整个北疆奉你为主的信任与责任吗?”
“带着你的人,滚回崇城。”
“这次我且饶你一命,北疆诸事,伱不可再任性施为,日后当努力恢复北疆民生。”
“我会上奏大王,向三山关、函谷关加派兵力,看住周国,你不可再使我,使大王心寒了。”
骂声渐息,崇侯虎垂着头,开始调令崇城军集结,大军修整三日,然后返回崇城。
整个崇城联军没有呼声,此战实在太过激烈了,三师尽丧,中军和后军也减员惨重。
剩下的人,不足出征时的三分之一,归家之路还要带着自己并肩作战的同袍,一路之上只会更沉重,更悲伤。
这就是战争。
孟尝心情颇为放松,正准备跟着大军一起收拾东西,感叹着终于能回家和父母小妹团聚。
崇侯虎冰冷的身形出现,丢下了一句冰冷的话。
“传闻太师令,崇城军赵丙、孟尝从即日起,暂时调任大商军阵。”
“你和赵丙不用回去了,明天,我们一走,你们俩就去太师帐前听调吧。”
孟尝错愕不已,下意识的顶撞起来。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