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转过头，视线从房门上，重新挪向面前的夏至，陈南在对方的眼睛中，看不出丝毫的玩笑。
‘猜忌’和‘监视’，就是这位后妈对于女儿的评价。
如何的猜忌，如何的监视，陈南不会去询问，刚才他就已经跟夏至说好了，不会干扰她的生活，侵犯她的隐私。
所以，他有无尽的想象空间，来具体化这两个词。
老实说，陈南对夏至的观感相当不错，除了长相，更多的是她的性格和态度。
一般来说，多数的后妈都避免不了‘严肃’的形象，的确会有少数像刘梅这样的，能够养三个崽，其中还有两个是别人崽，并且还大体保持温柔善良。
正常意义上的后妈，都会因为磨合期耐心的消耗，以及组合家庭复杂的利益关系，无法跟和谐的处理好这种微妙的关系。
但是夏至不同。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没有刻薄，没有压制，没有虐待，甚是还有相当程度的关怀，而且这种关怀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无私的。
比如，之前夏至试探自己是不是一个色批、会不会对她女儿图谋不轨的事情，孟未末压根就不……
好吧，这不好说。
陈南现在没谱了，特没谱，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释着自己，并且还小声耳语‘我在看着你’。
病娇贼基尔让人害怕。
总之，能够让夏至这种虽然算不上合格，但也绝对不出格的后妈，难以忍受的朋友关系，肯定不是正常的关系。
良久后，陈南选择求助：“夏女士，我该怎么……”
“哎呀。吃完啦，那我去洗碗了。”
然而，陈南话音未落，夏至便突然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并且还贱贱的笑着说：“陈老师，那我宝贝女儿就拜托你咯，要好好教……”
“啊等等！我来帮你一起洗吧……”
看了眼孟未末的房门，又看了眼旁边的厨房，陈南感觉到，必须尽可能的远离孟未末，因为那家伙说不定就趴在门上偷听，所以必须要趁这段洗碗的时间，跟夏至请教清楚状况。
最后，再决定要不要坦率的告诉孟未末。
当家教，可以。
当朋友，那种‘亲密无间’意义上的朋友，不行。
然而，一眼就看出来他要干嘛的夏至，摆了摆手，非常客气的说：“老师是客人，怎么能够帮忙洗碗呢？可惜啦。”
“啊这，没事的！”
为了不被孟未末这种真正意义上的病娇给刀了，陈南直接赖上夏至：“那个，我虽然是家教…但更是您女儿的朋友，阿姨你就……”
“你叫谁阿姨？”
前面都好好好的夏至，听到这个称呼后，脸色瞬间沉下去了。
“啊这。我跟孟未末是好朋友，所以朋友的妈妈叫阿姨，我是这个意思。”
艹，越解释那个眼神越尼玛恐怖。没办法，陈南只能有些不解的问道：“那我…那我叫你什么呢？”
想也没想，夏至脱口而出道：“叫姐姐。”
今天就算是幼儿园中班的幼女来了，也得叫我姐姐。
女生至死都是姐姐。
“那我叫你姐姐，我岂不是就成孟未末舅舅了？”陈南不解道。
“喂，谁让你按照这种辈分来排。”
夏至白了陈南一眼，道：“你们是朋友，怎么叫都行，无论是哥哥妹妹还是死鬼宝贝。但是，她叫我妈，你叫我姐，咱各论各的。”
什么死鬼宝贝？
阿姨你cece好快啊！
“你这么说…也行。”
但是，陈南今天就杠上了，又问道：“不过夏姐姐，那我叫你姐姐，等下如果孟未末的爸爸来了，叫什么？”
“叫警察。”
夏至再次脱口而出。
“不是问他叫什么…是我叫什么！”
“你叫救护车。”
“这个笑话冷死了！我的意思是，我叫你姐姐了，那我叫她爸不得是哥哥？”陈南觉得这个小阿姨是真的烦，语气都有些不耐烦了。
“当然不是。”
而夏至，依旧是那副装呆的态度，道：“你要叫叔叔，朋友的爸爸怎么能够叫哥哥呢？太没礼貌了。”
“那好。问题来了。”
陈南打出了最终一击：“我叫她爸叔叔，我叫你姐姐，那你叫她爸什么？”
“………”
面对陈南极其较真的置疑，夏至这一次，愣了愣。而后，不解道：“大叔啊，怎么了？”
“………”
缓缓抬起头，闭上眼睛，呼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睁开眼，陈南打了个OK的手势：“这就明白了，不乱了。”
不愧是90后的妈妈，果然跟70后不一样。
不过说到这里，陈南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孟未末的爸爸，假设他45岁，而夏至现在31岁。
所以，两个相差了14岁。
那么孟爸25岁的时候，夏至就只有………
你是不是在想？
你是不是在算？
是不是还有更过分的，拿自己年龄算？
而且算着算着，嘴角还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刺猬猫也不是法外之地！
“好啦姐姐。还是我来洗碗吧，拜托了，我一天不洗碗我浑身难受，满足我这个想洗碗的癖好，秋梨膏。”
陈南为了能够让夏至教自己一下，已经把姿态放得很卑微了。
而看着这样执着的男孩，夏至没有办法。
也只能轻轻的谈了一口气：“那你去洗吧。”
“nice，我去了。”
露出感激的笑容后，陈南便端着盘子，去到孟未末家的厨房水池那里，先将没吃完的剩外卖倒进垃圾桶，然后把按压式洗洁精挤出来一点，滴在盘子上，最后一边放清水，一边用专门的清洁碗的刷子，把盘子洗净。
总共有五个菜盘，两个没洗的碗，陈南因为严苛的家庭环境，早就锻炼出了一手不错的家务活，所以他把这些盘子跟碗都洗得非常干净。
并且，还整整齐齐的放好。
我真是个清洁小能……能尼玛啊！
我特么又不是真爱洗碗！
暴躁的在心底吐完槽后，陈南便从厨房走到客厅，走向那个安逸的坐在沙发上吃葡萄，穿着热裤还翘着二郎腿，完全不在乎两条腿中间那条窄窄的牛仔布料，到底能不能起到服装最基本‘蔽体’作用的夏至，脸色无比冷淡。
“多谢你了，帮大忙了，我小十岁就爱上你了，miangmiang……”
夏至抬头看着陈南，一边表达感激，一边‘吧唧’嘴吃的葡萄，一点羞耻感都没有。
然后。
陈南一句话不说，抓着这家伙的手腕，没等她来得及反应，便带到了厨房。
接着，‘啪’的关上门，转身凝视着这位拿自己当憨批耍的《年轻的母亲》。
“呀！太…太主动了吧，弟弟。”
被强行带走的夏至，浮夸的流露出惊吓的表情。面对着陈南，她背后紧贴着墙壁，并且假装娇羞的错开这个年轻人的视线，丰腴的偏麦色大腿，紧密的夹在一起，她弱弱道：“你，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你是我女儿的朋友，我不怪你的。所以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让你把这些碗重洗一遍。”
“……”
“可以再内啥一点的，瑟一点，我接受能力强。”
“不必了。”
陈南才无心跟她玩这种禁断小游戏，接着刚才的话，他说道：“我想做你女儿的朋友，但是不想做她唯一的朋友。”
“又是这个吗？诶——”
夏至悠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乖乖的站好，不再搔首弄姿，然后轻轻的摆了摆被陈南用力握过后、有些酸涩的手腕，不屑的道：“都把我监禁了，居然只有这种要求，大学生也不过如此啊。”
神特么监禁！
你这个不正经的老阿姨，到底在期待些什么事情啊？
还有，你确定我坏起来了，你能接受的了？
哼，真把我惹毛了，我就把你这条刚刚遮挡住大腿的蓝白色牛仔热裤，解开皮带后慢慢的扒下来。
然后，再当着你的面，把你那纯棉的胖次，也一下子秃噜下来。
最后我……
最后我……
我抽出里面的猴皮筋做弹弓打你家玻璃！
就问你怕不怕？
沃日，太邪恶了，大脑都在颤抖。
连医生都夸我精神。
“这么说来，她跟你说明情况了，对吧？”
话到这里，夏至双手抱在饱满的二兔姐姐前，向陈南轻描淡写的问道。
“嗯，说了。”
而既然到了这种份上，本着信息共享的原则，陈南也直接说道：“孟未末跟我说了她从小学到高中的事情。”
“嗯？”
夏至好奇的问：“她怎么说的？”
“嗯……”
陈南在脑海内花了点时间措辞后，说道：“她说，她小学有一半的时间在住院，因为身体差，家长不让他们的孩子跟她玩。初中的时候呢，也因为不熟悉学校的社交方式，又没有同一个小学来的朋友，过的也不怎么好，不过有一个挺好的朋友，两个很对路，但最后还是闹掰了，这个她没跟我细说，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事情。高中的话…那就是现在我所看到的，即将转学。”
“哦，那她说的没错，大叔跟我讲过，孟未末小学的时候经常生病住院，因为社交跟学业进度的原因，也转过不少学，所有朋友肯定是没有的。”
说着说着，夏至的表情，突然有些严肃起来：“不过，她还少说了一点。”
“哪，哪点？”
陈南怔了怔，不解道。
夏至看了眼厨房的门，用手触摸着门上的玻璃，然后转眼看着陈南，笑着问道：“你不觉得，有个必须讲的事情吗？”
“……”
陈南顿了顿，而后盯着夏至，试探性的问道：“是家庭吗？”
“你很聪明。”
夏至浅浅的笑了出来：“就是家庭，一个组合家庭，肯定是因为什么而组合的。不过我要提前声明一点，我不是小三，也不是被包的大学生……”
陈南口无遮拦打断道：“那当然，你都三十多了，作为小三的确是老……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呵。”
冷冷的白了一眼陈南，夏至不爽的继续说道：“虽然这样说人家不好，但既然你问了，我就说，信不信随你。”
“你说吧，我相信。”
“不用相信，我只是说，信不信随你。”
提前的打好预防针后，夏至慢慢的说道：“你动脑筋想一想。一个身体不好的孩子，交不到朋友，她说是因为同龄人的家长，限制了他们孩子跟她交往的自由。但是，你觉得所有家长都会限制，或者所有孩子都听从家长嘱咐，主动排除孟未末？”
“……”对方这么一问，陈南懵了。
对啊，所有家长都自私吗？
所有孩子都老实听家长话吗？
陈南觉得这不成立。
不说别的，如果以后自己当了家长，可能会限制孩子的交友，但不会让孩子，以对方体弱多病为由问主动疏远。如果以后的孩子是男孩，而对方是孟未末这种身体差的漂亮女生，陈南肯定会帮孩子出主意‘好好照顾人家’，进而攻略。
我当不了轻小说男主，我一定要让我说孩子，至少有个青梅竹马作为备选。
最后败犬不败犬的无所谓，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扯远了…
要说的是，家长跟孩子不可能所有人都排斥她，毕竟她……
“毕竟她那么漂亮。”
“？”
正在想事情的陈南，惊愕的看向了夏至。
“别看我。我知道你在思考，而且还觉得，漂亮的女孩子交友方面肯定不成问题。”
夏至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实际上，就从我偷偷去她学校，看到的来说，孟未末有男生追求，并不是毫无人缘。所以她所说的，身体差，住院时间太久不懂人际交往，是一个事实，但那都是次要，关键在于她妈的……”
“怎么爆粗口了？”
“……我是说，她妈妈的问题很大！”
睥睨了陈南一眼，然后嘴角抽了一下后，夏至继续道：“那一辈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懂得尊重孩子，总觉得自己能够保护好，孩子离了自己就不会死，会住院，会堕胎。嗯，我说的就是她妈妈那一辈，不是我这辈，我还年轻着呢。”
“她的妈妈，很严厉吗？”
陈南现在，已经无心再开玩笑了，因为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严重。
而夏至，语气也正经起来，说道：“孟未末的身体特别差，受抵抗能力很弱，就像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很让人担心。所以，她妈妈就把这个瓷娃娃捧在手心里里面，小心翼翼的保护，守护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病态……是过度保护，对吧？”
“嗯。”
点了点头，夏至道：“这是我听大叔说的。孟未末小学的时候，她妈就开始考察她的每一位朋友。毛毛躁躁的，绝对不行，喜欢小打小闹的，绝对不行，不听话经常晚回家的，绝对不行。会因为孟未末的单纯而欺骗她的，更加不行。”
“这也太……”
“是的，太恐怖了，那女人有些太敏感跟暴躁了，所以从小到大，要做孟未末朋友的要求非常严格，但如果满足了‘不会伤害她’这个基础要求，成为朋友候选后，会更严格。只要孟未末交到了准朋友，她妈妈就让她把朋友带回家，好好的招待。然后，在跟人家单独的对话，对话的内容是什么没有必要，但你觉得这么复杂，这么可怕，你还会跟孟未末做朋友吗？”
“我……”
放在小学，绝对不会。
陈南小学跟初中最烦的就是朋友的妈妈叮嘱自己，不要带她儿子怎么样怎么样。
因为这样就好像是在说，她儿子做什么坏事，都是别人带的，她的家教没有任何问题。
呸，我可qnmd。
但是按照夏至所描述的，孟未末的亲妈……
大概率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那……”
没想到还有还有这种隐情，陈南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孟未末就不会因为没有朋友而生气吗？”
“哈。”
听到这个，夏至笑了，看着陈南，她反问道：“你觉得她会对谁生气？”
“……谁也不会。”
“对啊，这孩子就是这样，就算是我说‘我不想跟你玩朋友游戏了，没意思’，她也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说话，看着我，一直的看着我。所以你说这种孩子，会生气吗？”
说到这里，有些悲哀的苦笑后，夏至摇了摇头，重新回到正轨的说道：“她不会生气的。而且相反的，她跟她亲妈关系很好，因为只要你的初衷是‘为她好’，这孩子就会无条件的喜欢你，哪怕是保护过度，导致她没有朋友。”
“啊这…她觉得她妈妈是为了她好，才对她进行管制。所以宁可把交不上朋友的错，归结在没经验和自己太过于无趣上，也不埋怨？”
也是。
的确，根据自己跟孟未末的经历，只要前提是‘对她好’，她就能无条件的接纳自己。
真是一个有够纯粹，但更多的是，有些可怜的人。
突然想到些什么，夏至开口道：“对了，我无法忍受跟孟未末做朋友的原因，除了‘猜疑’跟‘监视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她妈的……”
“你咋又骂人？”
“是她妈的压力！”
暴躁的纠正后，夏至解释道：“其实大叔现在还在跟她妈争夺抚养权，而这次未末去她奶奶家住着，准备高考。就是达成的一种妥协，准备等孟未末18岁成年后，自己选择跟谁。而在这之前，为了公平，尽量都不要跟她相处太久。”
“还，还能这样的吗？”
“就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夏至解释道：“其实，抚养权当时判给的是大叔，因为法院以孟未末妈妈的心理状况，也就是相对严重的抑郁症为由，认为大叔对未末的成长更有益。但她的妈妈嘛，是那种能够将所有精力放在孩子上的传统妈妈，怎么可能放手？所以她一直都在重新争取。前几年呢，手段还很柔和，我来了之后，危机感就来了，掺合的更频繁。尤其是我跟孟未末成为‘朋友’后的那段时间，生怕我把她女儿抢走。”
“那你想抢吗？”
“我当然不想抢。”
夏至直白的说道：“我可是那种能够不孝到不要孩子的自私鬼，孩子对我来说，除了累赘，什么都不算。我倒是觉得，她跟她妈比较好，反正孟未末对那种沉重的母爱，不也接受的很好吗？随她去好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陈南压根就不相信夏至是这么想的。
只举一个例子。
你还是不肯叫我妈？
夏至会说这种话，怎么想都是芥蒂那一声声的‘阿姨’吧。
而且听她的语气，她也觉得那个亲妈，才是一种负担，一种对孟未末健康成长的负担。
所谓的病娇，就是沉重的爱。
孟未末所养成的‘监视’习惯，则是因为太害怕失去。
18岁的时候，她们给了她自主选择的权利，但在陈南眼中，这只不过是一个让她亲手失去的权利。
选择那边，就要失去她爸和后妈固定的关怀。
选择这边，就要失去与生母紧密的联系。
理所应当的爱，怎么样都会变成探望。
真是残酷啊。
“所以，你是怎么选的？”
说到最后，夏至也对于陈南的决定感到兴趣了，说道：“如果你跟她成为唯一的好朋友了，她会因为猜忌你是不是讨厌她了，厌烦她了，有了更好的朋友了，而一直纠缠着你。她的这种纠缠很有意思，我现在告诉你，我是怎么被监视的。如果我在房间跟大叔说话，她就贴在我卧室的房门听我们说话；如果我在浴室时间久了一点，而且还传出电话声音，她就贴在浴室的门上听话，如果我加班晚了，她就以去公司接我的名义，趴在办公室门口偷听……总之，她非常喜欢听我讲话，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真的很难受，她搞得我都神经紧张了，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其实这个好办。
把这家的门都拆了，不就行了吗。
“还有，更可怕的是……”
说到这里，夏至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有些难受的说道：“跟她分手…姑且让我用分手这个词，因为之前的关系实在是太奇怪了，跟热恋的情侣一样，任何人都无法插足。而跟她分手后，我有一次在她的床底下，翻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大概就是手写的稿子……然后我看到了我的名字，她好像是写了小说，或者其它什么。总之，就像是在记录日常一样，连续写了好多没有发生的事情，而且还是她的第一人称，你知道这种代入感有多强吗？很惊悚啊！”
“啊这……”
关于这个，陈南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
现在看来，孟未末成绩差的原因找到了——写小说。
“我是没办法成为她的好朋友了，以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她会选择谁当她妈妈……我都不知道。”
夏至也不想坑陈南，所以主动的提出道：“所以关于这个家教，你得慎重的选择，包括‘朋友’这种关系，不要轻易的下决定。毕竟我家未末，不是个正常孩子。”
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夏至那担忧的态度，已经完全不加掩饰了。
而陈南，面对这位年轻的母亲，没办法做出什么样的承诺，只能抱歉道：“我应该没办法改变您的孩子，谢谢你告诉我这种压力。然后，我想我应该跟孟未末说清楚……我也不太喜欢被监视。”
“……”
陈南的反应，有些在夏至的意料之外，但关于这个回答，她十分能够理解。
所以，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盲目答应，欺骗她感情就谢谢你了。多余的…我也不奢求了，就这吧。”
说完，打开厨房门，夏至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而陈南，心情有些复杂。
人都是自私的，而且还是善于自我辩解的。
比如陈南，就有一个很好的辩解方法。
我的确是答应了孟未末做她唯一的朋友，但我没想过做一个朋友，会这么的沉重，甚至还会被‘监视’，所以现在反悔的我，完全没问题吧，是她自己没说明——我很容易缺失安全感，所以我要时时刻刻扒在你门后面，听听你说了些什么，听不到的话我就会疯掉。
“艹，刚才答应了现在就不到一个小时就反悔，我这样太……”
正当陈南咬着嘴唇，想这个复杂问题想到脑壳痛时，手机突然接连的发来了几条消息。
——孟未末：要不要进来看我的衣服呀，害羞的捂脸jpg。
——孟未末：照片上的我还是蛮好看的，飞吻emoji。
——孟未末：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忙，但是作为家教的报酬，我会好好努力的，强壮（秀肱二头肌）emoji。
“………”
如果说这几条消息，只是动摇了陈南的心情，那剩下几条，则是让他完全的失去立场。
——孟未末：陈老师，我套话进步的很快吧，大兵jpg。
——孟未末：在厨房其实也能够隐约听到你们的声音，流汗emoji。
——孟未末：给个机会啦啦啦，别这么快决定呀，我好伤心的。
孟未末发来了一张自拍，她单手抱着膝盖，蜷缩在**，眼睛里面的光，越来越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