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两人都对这件事心知肚明，但却从未说出口。
明衍不说出口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太早的说出口，对他而言并不是好事，这种暧昧的态度才是他想要的，说明的话，无疑是逼迫师尊做出反应，接受，亦或者是拒绝。
明衍不敢赌，说实话，他一次都不想被师尊拒绝，不想让自己跟师尊的感情中，掺杂哪怕半点沙子，所以他一直都在忍耐，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然后告诉师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间。
师尊主动跟她一同来到圣元皇朝，并且明着说不希望明衍带其他人，这代表着什么？不就是不希望自己在做出决定的时候，被太多人知道吗？
而月无瑕这么久以来，从未说出口，也从未和明衍挑明，原因也很简单，她放不下……
在她心中，自己应该是明衍的师尊，不应该和明衍走到这一步来，这是身为师尊的失格，她怎么会愿意承认？
哪怕明知道自己在沦陷，哪怕明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这么抵抗，甚至说……
在她心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等明衍主动捅破这层纱，那样，就是明衍要求的了，是明衍主动的了，是明衍这个逆徒有大不敬，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但听到明衍告白的那一刻，月无瑕怔怔地看着明衍，忽然觉得，自己怎么想要摆脱自己身为师尊的失格都是不可能的。
是啊，明衍当然是个逆徒，他当然大不敬，居然对自己的师尊有如此忤逆的想法，可自己，真的就这么无辜，就这么被动吗？真的就能把责任全部丢到明衍身上，求一个心宽吗？
原来……我是个如此虚伪的人……
月无瑕一开始，对明衍只有单纯的培养之心，而后来，渐渐有了师徒之情。
明衍有一个不算是缺点的缺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缺点或许对明衍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是让她觉得不喜而已……
明衍太花心了。
一开始，还只是凰非烟跟月清影纠缠其中，他跟月清影甚至还想得到自己的承认，这让从小就认为男女之情本应该一心一意，情比金坚的月无瑕极为不满，如非明衍其他地方让她非常满意的话，如果明衍天赋不是这么好的话，明衍恐怕早就被她逐出师门了。
因为，这是月无瑕近乎无法接受的事情。
哪怕，在后来发现了明衍远远不止跟凰非烟月清影保持着暧昧关系，实际上牵扯到更多人的时候，都已经算是保持了沉默的月无瑕，也对明衍的花心感觉到极为不快。
她最开始阻止月清影跟明衍靠得太近，就是希望这两个人能保持距离，当然，这么做显然没什么用，明衍跟月清影的关系不是她想阻止就能阻止的。
真正转变的时候，还是西洲的那场大梦。
大梦万古，弥补了月无瑕心中的遗憾，最终在爹娘面前出嫁成家……
只是这个过程，就烧烧有些曲折了……
明衍显然是有一定手段的，他成为自己的弟子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也从当初入门时的赤诚少年，变成了如今这个胆敢对着师尊明示自己忤逆之心的逆徒……他其实变了好多，月无瑕承认，自己最后还是输给了明衍。从那时候开始，月无瑕发现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她并未对“花心”改观，只是唯独是他，没办法生气而已……
是时候了，该……直面自己的内心了。
月无瑕渐渐回过神来，看着明衍，他正静静地注视着她的双眸，眼中的爱慕，清晰可见。
月无瑕沉默地看着明衍，好一会儿才缓缓出了一口气，“让我起来，我有三个问题……想要问你。”
明衍闻言，便松开了月无瑕，站起身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师尊。
月无瑕缓缓坐起身，看向明衍，此时此刻的他，居然如此安静……
呵……这逆徒，如果时时刻刻都有现在这么老实，自己跟他……又何须走到如此地步……？
月无瑕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她长出了口气，问道：“我们已经成为师徒已经……有几年了，我想问你，可否真的有……将我当做过是你的师尊？”
师尊此前也问过这个问题，明衍已经回答过月无瑕了，只不过上次师尊不是这么问的……
上次，她问的是“你还把我当成师尊吗？”
这次更干脆一点……
“当然，我说过，我心中无比尊敬师尊，您对我的所有好，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我也说过，师尊对我而言，不仅仅是师尊。”明衍认真回答道。
“……第二个问题，既然你当我是你的师尊，那为何……又要对我说刚才那番话？”
明衍有些费解地看着月无瑕，这也算问题吗？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
“不要说什么因为喜欢我这种事情，师徒之间，本就不该产生师徒、亲情以外的感情。”月无瑕似乎看穿了明衍的想法，继续说道。
“为什么不能？我喜欢你师尊，从见到师尊真容那一刻，就喜欢了。”明衍摇头道：“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可不可以的……”
这逆徒显然深受王清初的影响……
“所以，你喜欢的是我的容貌吗？”月无瑕看着明衍，她观察着明衍的表情变化。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吗？”明衍问道。
“不是……是上个问题附加的。”月无瑕平静道。
“我当然喜欢师尊的容貌。”明衍微笑道：“师尊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不过，也不仅仅只是喜欢师尊的容貌……师尊一直都对我很好呢……给了我太多，我原本没有的东西……丰盈充实了我的内心，我太喜欢和师尊在一起的感觉了……”
师尊对他是严格的，但也是温柔而溺爱的……虽然月无瑕并不这么认为，可对于当时的明衍而言，他在月无瑕这里能得到的，几乎无外乎在“母亲”这个存在这里能得到的东西……
亦师亦母……可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