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203广场记忆(1 / 1)

故城时光 罗小卫 主编 783 字 1个月前

我要说的广场,是一块400米×400米的标准运动场,没铺塑胶,隶属于203中学,但不在203中学内。每天来广场骑车、跑步、打太极拳的人很多,有203中学来这儿拉练的孩子,也有悠闲散步的外来客们,甚至还有小学的校运会。来这里锻炼的人多了,很多人自然亲切地称它为“广场”。

我的小学叫“厂一小”,隶属江陵厂。挨着203中学,也紧挨着广场,所以呢,“厂一小”的运动会也常在此举行。“厂一小”和我缘分不深,7岁那年,我转校了,远走他乡,和广场的联系就变得浅了些。不过,很久以前,“厂一小”的运动会,我还是有幸参与过一回。

运动会那日,外公塞给我一个小板凳,板凳上写着我的大名。板凳上除了大名,别处都空着。儿时的我比较调皮,思维也紊乱,做事也丧心病狂,总觉得板凳上除了大名,还单调着,趁外公不注意,我偷偷拿起笔,在板凳上“群魔乱舞”,给它多添了几分“画中诗意”。我的美术功底一直很烂,板凳上的涂鸦,大概只有凡·高才懂。

我拿着涂鸦过的板凳去了广场,引来老师同学捧腹大笑。我年幼,并没耻辱感,也跟着他们一块儿笑。校运会上,我没参加任何项目,作为一个安静的观众,和我满是涂鸦的板凳相处两天。校运会结束了,板凳带回了家,被外公见着,外公自然是怒红了脸,让我撅起了屁股。

到后来,那板凳没了去向,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外公去世后,我去了别的地方,板凳一事,早已抛给过往岁月了。

远走他乡,有幸数月回一趟家,于我而言万分奢侈。士别数月,原来的“厂一小”,早已改名为“和济”,听邻居说,这是寓意,象征和济美满,这样的寓意是很正能量,但我更喜欢它原来的名字。

“厂一小”铺了全新的塑胶跑道,但广场呢,仍是泥沙堆积,偶有杂草。不过,勤快的园丁阿姨总会第一时间将其“咔嚓”掉,广场便恢复了一马平川的样子,来这儿骑车、跑步、打太极的人又会很多,包括刚放学的初中生。我和小伙伴是广场里的闲逛者。广场里有一个小沙坑,那是我和小伙伴经常去的地方。我们喜欢玩沙,喜欢堆城堡,然后将堆好的城堡践踏掉,有时不喜欢堆城堡了,就堆沙球,比谁堆得圆,堆好了,还将其小心翼翼护着,生怕沙球碎掉。

玩沙自然是童趣之一,泥沙粘身,再被外婆训斥,这都不可避免。如果说不是以堆沙为目的来广场,除了时常和外婆散步,那就是除夕了。

除夕是全家人聚会的日子。吃完年夜饭,全家人便拿着早早买好的鞭炮,聚在广场的某个角落。广场上也聚满了放鞭炮的人。一说要放鞭炮,小孩子是最激动的,比如我。每当大人们拆开鞭炮包装,我便任性道:“让我点火,让我来点火嘛!”任性往往无功而返,只能看着大人们娴熟地铺平引线,然后点火。火星顺着引线徐徐前行,到达火药点,一束火团蹦出,像是花的种子,盛开在黑夜。

除夕的夜空还“盛开”着各式各样的火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持续很久,黑夜如白昼一般夺目。

鞭炮“轰隆”的声音响彻七日,每天都能看到殷红的残骸,年味遍布在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兰花也早早开了,花香渗进殷红里,悄然探出花意。广场里的人,间或缓步而行,享受年味应景的时光,间或伫留在原地,拾起一瓣花,嗅着春意。

我是没机会领略此番春意的。大人们常说,如果不挨家挨户喝酒吃席,这哪叫过年呢。故此,每每年味春意并存的大多数时光,我只能在很远的人户地带,在年味中体会别处的春意了。

在城市建设大潮中,广场终究没被拆去。只是鲜有人路过,更不会有情侣们为了爱情在此约定,广场里的草,生长得比以往更为茂盛,园丁阿姨的“咔嚓”声,却陡然消散在时光里。

再来那日,同样是除夕,广场并没像往常那般,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很久以前满场子的年味。看来只有记忆里,才存在诸如此般大红大火的印记了。

庆幸南方的冬天是没有雪的,要不然,203广场的记忆,又得被诗人们牵挂多少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