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静静地坐在桌前。大战前夕的平静，他在养神。他闭着眼睛，仔细想着今晚行动的每一个细节，生怕有任何疏忽。

门外传出激烈的敲门声。随即门开了，一个人浑身是血闯了进来，倒在地上。

老胡听见声音急忙下楼：“出什么事儿了？”受伤的人抬起头：“我们中间有人被捕了！”

老胡震惊的表情：“哪一个？是谁？”

受伤的人：“叫阿贵！我刚才去他家找他，他家人说他昨天晚上就没回去。我刚离开，就有人向我开枪！”

老胡震惊的表情：“阿贵？就是昨天给敏柔送花的人！不好，敏柔可能有危险。快，快，今晚行动取消！快！”老胡把枪别在后腰上，冲了出去。

李其洋挽着敏柔走进餐厅，侍者热情地迎上来：“两位晚上好！请问有预订吗？”

李其洋警觉地扫了侍者一眼：“有，李校长！”

侍者热情地：“啊，这边请，这边请！”把两人带到位子上，替敏柔拉椅子，挂好衣服，趁敏柔不注意，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敏柔一惊，看看侍者，侍者有些尴尬，急忙赔笑脸。李其洋不动声色地看了侍者一眼。

他们周围，五六个特务把桌子周边都占了。侍者急忙走过来说：“几位，有预订吗？我们这是预留的位子，客人一会就到了！”

特务亮出了枪，侍者急忙赔上笑脸：“啊，请请！您请便！”记着把菜单递给敏柔和李其洋：“您看一下菜单，看好了随时叫我。”说着走开了。

李其洋翻看着菜单，对敏柔说：“敏柔，还是你来吧，我是个土包子，吃西餐还要看你了！”敏柔翻看着菜单，一笑。

饭店后门，朱今墨的车在院子里急刹车。朱今墨把枪上好子弹，拉开车门下了车。

老胡的车赶了过来，停在朱今墨的车前面。朱今墨看看老胡，大吃一惊，拉开车门坐了上来。

老胡急切地：“赶快想办法通知敏柔，今晚活动取消！”

侍者焦急地：“菜已经上了！”

老胡焦急地：“那也不行！我们赌不起，赶快让敏柔撤出来！今天晚上就送她走！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侍者急忙下车冲进餐厅。

敏柔的餐桌上，头盘已经端了上来。李其洋端起酒杯，对敏柔：“来，敏柔，我们干杯！，谢谢你请我来这么优雅的餐厅！”敏柔微笑着举起了酒杯。

侍者端了汤和面包上来：“两位久等了，这是汤和面包，主菜还要等一会儿。”说着把汤放在敏柔面前。敏柔一低头，看到桌子上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上厕所，跑！”怔了一下。

李其洋注意地看了她一眼。敏柔把纸条贴在手心里，笑着对侍者：“先生，请问你们这里卫生间怎么走？”对李其洋：“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侍者急忙说：“小姐，您跟我来！”

敏柔起身要走。李其洋却一伸手拉住了敏柔：“我陪你去吧！”敏柔脸色一变。李其洋从她手心里拿到了纸条，看了一眼，伸到敏柔面前：“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敏柔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其洋掏出枪，对着侍者就是一枪，侍者倒在血泊中，李其洋顺势一拉，把敏柔按坐在了椅子上。

餐厅里立刻大乱。李其洋的人掏出了枪，餐厅里的侍者全都掏出了枪，对准了李其洋的人。一瞬间，餐厅内形势大变，客人尖叫着往外涌。

李其洋哈哈大笑，用手拨动着敏柔的脸：“敏柔，我亲爱的小敏柔，我真的没有看出来，你有这么大本事！”

敏柔一句话也不说。

餐厅外，老胡和朱今墨听到了枪响，冲向餐厅。里面的客人往外跑，楼上有记者在拍照片，镁炮灯闪烁。老胡拉住朱今墨：“今墨，你快走，我来！”朱今墨一把推开老胡，向里面跑来。

餐厅里，两边的人对峙着，一个看住一个。李其洋拉着敏柔说：“敏柔，听我的，你是跑不了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来历有问题，不过，我一点也不怪你。如果你听话，让他们撤，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喜欢你，是真心的，不然不会冒着风险跟你来这儿！”

敏柔一动不动，没有表情。

李其洋手伸向腰间，准备拨枪，突然，门声一响，朱今墨走了进来，敏柔和李其洋惊讶地看着朱今墨。

李其洋得意地对敏柔：“太好了，朱桑来了，有好戏看了！”话音没有落，朱今墨把枪对准了李其洋。李其洋几乎同时也把枪对准了敏柔，又对朱今墨喊：“把枪放下！不然我一枪打死她！我早就知道你们之间有问题！”

朱今墨抬手就是一枪，打死了李其洋身后的一个特务。李其洋吼叫着：“把枪放下！”枪口死死对准了敏柔。

敏柔一瞬间明白了朱今墨的身份。她脸色苍白，厉声地：“别管我，快开枪！”

朱今墨举着枪，眼睛透过枪的准星，看着敏柔苍白的脸。李其洋的枪对着敏柔的太阳穴。

敏柔高声喊：“今墨，快开枪！开枪啊！”

朱今墨闭上眼睛，眼前一炸，脑海里想象出敏柔中弹的样子。他感觉无法承受，痛苦地放下了枪。

李其洋冷冷一笑，挟持着敏柔往饭店外走。他身后，两边对峙的人一个对一个也往外移动。朱今墨跟在后面，看到敏柔和李其洋走到饭店门口，旋转门打开，趁着门转动的时候，对着李其洋的头就开了一枪。

李其洋一头倒在敏柔面前，血溅了她一身。他高叫着：“开枪！快开枪！”敏柔拼命用手打他。

同时，敏柔身后，枪响了。李其洋的人向朱今墨开了一枪。随后，身后一片枪响。两边对峙的人互相开着枪，片刻，尸体躺了一地。

朱今墨肩上中了一枪，倒在了地上。他忍着痛爬起来，从腿上摸出另一把枪，向门口跑来。身后，楼梯边，一个特务从血泊里爬起来，对着朱今墨连开了两枪。朱今墨强忍着痛，回身就是一枪，特务从楼上掉下来，死了。

敏柔回身看着朱今墨。朱今墨想向敏柔走过来，走了几步，摔倒了。敏柔高声喊着：“今墨，今墨！”

朱今墨微笑地看着敏柔，闭上了眼睛。敏柔想用力推开李其洋，脚却卡在旋转门里。

饭店对面的楼上，老胡和几个年轻的地下党同志站在街道对面的楼上，担忧地看着敏柔。

一个年轻的队员冲过来：“我们去把她救出来吧！她太可怜了！”

老胡咬着牙，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拨出枪，对队员：“我们走！”飞身从楼上直接冲下来！

街道的对面，传出警车的叫声和巡捕的哨声。老胡警觉地四下看着。

突然，街上冲过来一个女人，不顾一切地往饭店门口跑，冲到了饭店门口。

老胡抬头：“艳艳？”急忙往这边跑。

饭店门前，敏柔的脚仍然卡在门里，她还在努力往外拉自己的脚，拼命往外推李其洋。

李其洋还没有断气，血从他的脖子里往外涌，泛着气泡。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想不到你心这么狠！敏柔，我真是看错了你！”

敏柔用力往外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门外，冲过来一个穿高跟鞋、着旗袍的女人，冲到了敏柔面前，掏出枪对着李其洋的脑袋就补了一枪。敏柔一声尖叫，看到了艳艳的脸，她尖叫一声“艳艳？”

敏柔的脚依然卡在门缝里。艳艳拼命转动门，敏柔尖叫一声，脚被拨出来，鞋子落在地上。

远处，传出车声，接着一队穿便衣的七十六号特务开过来，再接着，巡捕们也冲了过来，艳艳看看一步步走进的特务，再看看巡捕，再向老胡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把枪对准了敏柔的头。

敏柔震惊的表情：“艳艳！”艳艳说了声：“别怕，我不会真开枪的！”

敏柔更加震惊了：“艳艳？你？”

艳艳深情地看着敏柔：“别怕！有我在！”

一颗子弹打在了艳艳的手上，艳艳的枪掉在了地上。七十六号的特务向艳艳开了枪，又是一枪，艳艳倒在了地上，敏柔扑过来尖叫着：“艳艳！”艳艳狠狠地把敏柔推开了。

巡捕们冲到了跟前，对着特务们开枪。两边的人马打成了一团，地上躺满了尸体。

接着，镁光灯一闪，闪光灯照在敏柔苍白的脸上，她身边是倒在血泊里的李其洋，这一刻被定格在历史上。敏柔知道自己完了。她知道朱今墨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多么希望自己能跟朱今墨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哪怕是面对死亡。

老胡的人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架起敏柔就走。另外的队员想冲上来救艳艳，巡捕向这边开枪，一个队员中弹倒下了。

一辆汽车开到了街口，老胡的人架起敏柔上了车，又有人把中弹的队员背上。队员踩在档板上，边还击边向街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