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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之城 徐萌 765 字 1个月前

朱今墨昏昏沉沉睡在屋子里,他在发烧,烧得迷迷糊糊。伤口疼痛,他痛苦地呻吟着。

三丫提着一只瓦罐,轻手轻脚推开门走了进来,把瓦罐放在桌上,轻声叫了声:“先生?您在吗?”

朱今墨昏沉中在呻吟:“水,水!”

三丫急忙划着火柴,点亮灯,走到床边,看见朱今墨正在**翻腾,她伸手在朱今墨额头上试了试,吓了一跳:“呀,这么烫!”她急忙跑到井边提了一桶水,拿过一条毛巾,泡湿,拧干,放在朱今墨的额头上,又从瓦罐里倒出一些米汤,坐在床边喂朱今墨喝,米汤喂进一半,流出一半,朱今墨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三丫,眼睛直了,好像努力在回想这个人是谁。

三丫惊喜地:“先生,你醒了?”

朱今墨眼神还是虚的。

三丫急切地说:“您不认识我了?我们在江边见过!这房子还是我帮您找的!你忘了前天在医院,有人要杀你,是我把你背出来的!”

朱今墨盯着三丫看了看,随即闭上了眼睛。三丫紧张地说:“先生,您怎么了?”

朱今墨再次睁开眼睛说:“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怎么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三丫自信地说:“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是因为刺杀汪精卫受的伤,我听医院里的人说枪是从后背打过来的,他们还说——”

朱今墨急忙打断三丫:“别说了,那是别人瞎说的!”三丫急切地:“不是的,先生,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是为了救重庆人,因为他们投降了,日本鬼子就会来炸重庆!”

朱今墨摇摇头,虚弱地:“别再说了,我不是别人想的那样,我只是个做生意的。你赶快走吧!别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也别告诉别人我在这儿!”

朱今墨不再说话,疼痛让他开始抽搐,他强忍着,三丫焦急地:“先生,你怎么了?伤口是不是很疼?”

朱今墨疼得昏了过去。

三丫带着哭腔:“先生,你怎么了?你可不能死啊!”

朱今墨悄无声息。

这是1939年的5月3日,是汉英撤离重庆去昆明的日子,也是朱今墨回到重庆后醒过来的日子。这天晚上,爱尔兰咖啡馆的地下室里,一阵滴滴答答的发报声穿过夜空,佐伯戴着耳机正在发报,随着嘀答声,电文传了出去:“重庆近日天气良好,能见度高,明天白天云层高度6500,气温32度,能见度良好,适于轰炸。”

同一个夜晚,武汉日本空军机场,探照灯把跑道照得亮如白昼。

日本军人在夜色下运送炮弹,夜色中,一双双手传递炮弹,装进飞机的弹仓里。

日本空军飞行团长寺仓正三的车穿过跑道,向指挥所开去。他到了指挥所前,下车,走进指挥所,里面已经坐满了飞行员们。全体起立,行礼,寺仓正三开始训话:“诸位,大本营来了新命令,汪主席已于近日与本政府达成了协议,不久以后,将成立一个新的政府。为了让重庆政府尽早投降,我们必须实施绝对的空中打击。因此,这一次,大本营设立了一个无区别轰炸计划,目的就是摧毁这个城市的意志!重庆的雾季已经结束,明天天气晴好,我们可以轰炸了!”

飞行员个个神情严峻。

寺仓正三说:“为了这一次的轰炸,我们倾全国之力,特意配置了45架中型攻击机,每架飞机配备7名机组人员,载720公斤炸弹,其中98式爆炸弹重250公斤,内装96.6公斤炸药,爆炸时,约有一万块弹片呈15-25度扇面向四周进发,可把45米内的人杀死,把200米内的人杀伤;98式燃烧弹重60公斤,内填有固体燃烧剂,能持续燃烧15分钟,释放出20OO—3000度高温,能烧穿20厘米厚的水泥屋顶,扬起5米高的火焰。这种燃烧弹将紧随爆炸弹扔向人口密集的重庆市区,相信,经过这一轮的轰炸,中国人的意志将会被彻底摧毁。我很期待明天的到来,非常期待!大日本帝国的空军天下无敌!为了天皇的荣誉,战斗吧!”

飞行员们高呼着:“天皇万岁!为了天皇的荣誉,我们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