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第四次会谈时,果然发生了变故。
出场的只有南本一人。
文强顿时想到,是否假戏真唱被看出了破绽?是否有内奸泄露了真相?
但他马上又想到,四个问题对日方十分重要,他们不可能不想得到答案。于是镇静下来。
南本满面愁容,向文强诉了一通苦,说是其他几人对上次所谈价格不满,认为太高,因此这次都不来了。他又说起家中有妻室儿女一大堆,想要在收买情报的钱款中提取二成回扣,以便留给妻室儿女。
文强听他说完,心中的担忧已除,暗自松了一口气,从容答道:
“有远见者自不能惜代价之多寡,若战争旷日持久,取胜无期,九国公约一旦制裁,赔偿巨款,何止亿万?我以为短见者必将无以自解其咎,不知阁下以为然否?至于两折回扣,国际间早有先例,大可提出细商。”
最后,南本提出,在两百万元基础上,再加另外三题,合计五百万元,一部分付现款,一部分开支票分期到银行提取。若以四百万元谈妥,再以八五折支付,他就有把握作主。但必须保证另外三题一次交出。
文强表示原则上同意,但八五折应改为九折。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双方确定按九折成交,即每一百万元给南本回扣十万元。文强坚持要先兑现一半再交出另外三题,否则就作罢。
南本提出次日上午9时派车在外白渡桥等候运款,同时在原址交出银行支票。
南本最后再三表示,无论什么困难他都可以克服,请文强一定相信他。他又主动在名片上写了支取四百万元按九折付款的话交给文强。
文强向戴笠汇报后,戴笠表示要看日方明日兑现支票是否可靠,再提出下一次会谈改在我们布置的德租界内进行。
第二天是第五次会谈,仍在原址,五个日本人都到了。
南本一开始就向文强诉苦,说现款只筹得40万元,已运到外白渡桥,其余360万元是开的日本正金银行支票,并拿出支票在文强眼前晃了几下。
文强愤然道:
“先前谈妥的两百万元未交付,昨日一揽子谈妥的四百万元,又只拿来四十万元现款,如此一再食言,毫无信守,深为遗憾!”
于是,他按戴笠计划,提出建议明日改在德租界赫德路某号继续会谈。若支票兑现无问题则三题全交。运来的40万元现款作为续谈的信用金。
南本等人用日语交谈后表示同意。
赫德路某号是情报参谋人员刘戈青的住宅,下月租赁期即满,刘戈青这时已按戴笠吩咐悄然搬出。
第二天,戴笠安排在附近各路口的游动哨就陆续报告,由虹口方向前后来了两批三三两两可疑人员,到约定会谈处侦查,有的还混在附近水果摊、香烟摊和黄包车夫中向刘戈青住宅探头探脑进行窥视。
这一次前来会谈的只有南本和森正一两人。后来从戴笠派出的游动哨拍来的照片中辨认,另有两个原参加会谈的日本人在附近马路上游逛。
南本刚进门时,显得有些疑虑,但他看到除文强一人外,只有一个招待茶烟的姑娘,就放心了。
他问文强是否住在此处,文强回答常住南京,到上海只是出差,住在旅社,此处是一个亲戚家,人已回江西去了,房子空着。在这里比在旅社里安静。
南本听了,显得比较满意。
文强没有想到,南本这天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并声称若完成此事,代价将在400万元以上。
文强毫无思想准备,认为南本又在耍滑头,有些急了,沉着脸道:
“有问题可以,但要一件一件地办。一定要守信用。如果拖泥带水问题丛生,谈妥了的又不履行,本人碍难遵命。今天双方交换都须照约履行,请问现款是多少?支票是多少?”
南本忙说:
“今天没有带现钞。这里是应付的460万元照九折计算的支票,请于三五天内去提取,我们会通知银行准备好。如果转户头,请向正金银行接洽,立即可办。”
双方交换了情报和支票后,南本谈到了所谓的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