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会中又一个骨干成员(1 / 1)

雾城血 何蜀 1100 字 1个月前

叛徒的猖狂,激起了特委会中的良心会成员的愤慨。他们决定杀一儆百,打击死硬叛徒的嚣张气焰。

这时候的良心会,在余宏文和薛彦夫的分头串连下,已经有了可观的发展。

余宏文最大的收获,当然是把邹云芳拉进了良心会,使这个曾经出卖过省委组织局主任穆青,给革命带来极大危害的叛徒,变成了不但不再继续作恶,而且反过来帮助地下党人的回头浪子。在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改造罪犯的成绩,是举世公认的。而在郑佑之领导下的余宏文,此时是在极为恶劣的白色恐怖形势下,在敌人的特务窝中,把一个可以说是罪大恶极的叛徒争取过来,使之成为对革命有用的人,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通过邹云芳,余宏文又发展了好几个良心会成员。

薛彦夫此时也发展了几个侦缉员和编辑员加入良心会,其中有一个名叫周世杰的编辑员,后来与罗曼生一起被反动派杀害,用鲜血赎清了他们曾一度失节或叛变的罪过,并为良心会的历史写下了最有光彩的一页。

周世杰是个模样清秀,神情机灵的青年。他是被二十一军特委会第一任侦缉队长、叛徒易觉先出卖的。

周世杰原是二十一军第二教导队士兵,在白市驿罗仪三旅服役时加入中国共产党,跟易觉先在同一个地下军支,易觉先是军支书记。后来周世杰先后在忠县教书,在万县《万州日报》做编辑,暗中从事革命工作。当易觉先叛变后到万县来破坏中共组织时,二十出头的周世杰正担任共青团万县县委代理书记,由于不知易觉先已叛变,也没有认真按照接头手续要易觉先出示省委介绍信,认为反正是熟人,老上级,不会有假,就把县团委成员招集起来听“省委巡视员”讲话,以致县团委被一网打尽。周世杰17岁的妻子、共青团干部陈家玉也同时被捕。全案所捕七人被一齐押到重庆交二十一军军部审讯。

这次突然被地下党内的领导人出卖,而且又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造成地下组织的重大损失,周世杰简直是悲愤到了极点,悔恨到了极点。不过被捕后他并未承认自己在党内的身份,只谎称是去年在忠县石堡寨印山完小教书时,听说当地向来有共产党组织,不入党就会遭到排斥,因而糊里糊涂加入了共产党,后来因未能认真执行党组织交给的任务,同时“因世杰素性浪漫,又对于该党未有诚心,是以即将世杰开除”,“世杰对于共党,素亦不甚满意,受其愚惑,实一时不得已耳,既遭此事,实幸喜过望”。对易觉先指控他曾为忠县地区秦伯卿领导的农民起义军购买枪弹等事一概否认。

被解到重庆后,二十一军军部以“加入共党负万县共务责任并为忠县共党秦伯卿代购枪弹”的罪名,判处周世杰有期徒刑六年,以“为周世杰之妻自认加入共党与世杰同一行动”的罪名判处陈家玉有期徒刑六年。

这时,陈家玉已怀有九月身孕,即将临产。

陈母为营救女儿女婿,将祖上传下的几间街房变卖了,携款赶来重庆,通过在四川善后督办公署做秘书的一个亲戚上下打点,多方活动。监狱当局也不愿让女犯在狱中分娩,便顺水推舟,呈报上去,陈家玉终于获准保释出狱了。

周世杰得知妻子已经出狱待产,为了能出狱照顾17岁的年轻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周世杰想了一个办法。

在30年代初期,中国共产党尚不成熟,年轻的共产党人中有不少理论修养和政治素质都很差,他们往往像旧时农民起义者那样,把《三国》《水浒》和有关李自成、张献忠、太平天国的传说中的人物及其谋略手段当作自己的行为参考。周世杰就是这样,在姜维“降”魏、张献忠“降”清等历史人物的诈降故事影响下,也决定诈降。

但是,周世杰的诈降与项鼎在万县的诈降有很大的不同。

项鼎诈降是为了挫败敌人破坏地下组织的阴谋;周世杰诈降则是为了出狱照顾临产的妻子和进行个人的复仇。

项鼎毕竟有较丰富的政治斗争经验,对诈降方式做了较为周密的考虑,极力防止因诈降而给党组织带来新的损失,并力争将负面影响减少到最低限度;而周世杰却没有想得那么周全,作出决定后,他便写下了一篇表示悔过并声讨共产党的长长的《反共宣言》。虽然他没有出卖组织,但这一行为也不能不算严重的政治错误。

这时正值二十一军特务委员会的发展期,正在大肆招降纳叛。于是,周世杰获准出狱,到二十一军特委会当上了编辑员。

生活在叛徒窝中,周世杰的内心一天也没有安宁。作为编辑员,经常接触到送来编译股登记的叛徒《自首书》《反共启事》等,每当读到那些充满污言恶语的文字,他便不能不想到自己那篇《反共宣言》……一种负罪感时时在折磨着他,促使他时时在思考着如何向敌人复仇,并以行动向中共组织表明他的心迹,以便回到革命队伍的怀抱……

邻水事件发生后,特委会中议论纷纷,特务们私下都认为这是一件“自买自卖”的案件。他也断定是薛彦夫他们所为,并猜测薛彦夫是党组织派遣打入特委会的内线,便多次找到薛彦夫密谈,终于取得薛彦夫的信任,吸收他加入了良心会。

陈家玉的弟弟陈家国,当时在重庆上中学,半个世纪后,他回忆了姐夫周世杰当时的一些情况:

各次节日,姐夫曾带我去拜访难友,并去伪军营活动,联络人,找连部伪军官连长交朋友,讲义气,我也跟着去耍过机枪手枪。这段时间,我们同住在重庆临江门外豆腐石街一院内,共开伙食,他招待朋友餐宿,多为我母亲服侍,有时,我也端茶送水。记得有个常着西装革履的来客,手面阔气,对家人和气,在我家餐宿过,他与周世杰密谈事情,每叫家人在院门口(一家住的独院)把风,对来人询问,呼叫报信。对这个来客,我们喊薛大哥(薛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