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开战

前朝因为战事忙成一团，裴曜自然是抽不开身来后宫了。

皇后素来是识大局的，在早请安上，就严厉的发了话。

若是后宫之中有人因为争风吃醋，闹出事端来，惹皇上分神烦心，皆重罚，没有求情的余地。

宫中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们，也都训话，不许乱嚼舌根，妄议国事。

嫔妃们都还算知道皇后的性子，自然是听话的，可下头的奴才们就没那么好管束。

人多口杂的，总有那么几个觉得自己犯不到皇后面前去，便说了些不中听的。

譬如皇上根基尚浅，不宜开战，或是怕首战失败，损我军士气之类的。

而这类人，皇后当真是说到做到，没有放过。

一连抓了十几个嘴碎的典型，里头最猖狂的两个直接打死了，还有剩下的也都受了重罚。

“投笔从戎？”

“娘娘，臣妾给娘娘请安。”

裴曜指了指画上的诗，“将这个诗誊抄下来，送去北疆军营，给霍明义将军。”

所以看到军报之后，裴曜心里也是松缓了几分，并立即派人送去了圣旨，嘉奖霍明义，以及霍家军的将士们。

“洪正。”裴曜低声唤道。

元和赶忙上前，“回皇上的话，奴才是替昭妃娘娘来送东西的，娘娘作了一幅画，赠与皇上，说雕虫小技，只求搏皇上一笑。”

自己身体不好，儿子病弱，更是要精细养着，女儿也是娇娇，方玧可不许有人趁乱生事。

“贫嘴的丫头！”方玧笑着戳她一下，“我看是别染了风寒才好，去把窗户关了吧，坐在这窗边，的确有些风呢。”

又不是什么人随便去了军营，就能当军师的，还不是从兵卒做起。

常去看方玧，所以她身边的几个，裴曜基本都认识。

新的战报是五日后传来的。

正说着话呢，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方玧正绣花呢，忽的打了个喷嚏。

一时间，皇城上下都是规规矩矩的，谁也不敢造次。

可他们那身子骨，也就是会骑马了，连刀剑都没摸过，谈什么投笔从戎。

转而看向青容。

因为是第一战，双方都不肯落下风，所以谁也不肯退让，是拿了命也要给己方开一个好头。

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想到方玧素日里古灵精怪的作风，裴曜的唇边就已经显了笑意。

裴曜下朝回来，就见他等在门口。

青容点头，立即去了。

陆家的家教，的确极好。

当然，赞叹皇后之余，更重要的是关上宫门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在她看来，没有人比现在的皇后更适合坐上凤椅了。

青容忙递了帕子来，又调侃，“元和才刚去送了画，娘娘就打喷嚏，八成是皇上惦念娘娘呢。”

虽是赞扬的话，却不叫人觉得是溜须拍马，反而更有鼓舞之意。

虽说不算大胜，但这第一战只要没输，也是很大的鼓舞了军中士气。

进了殿内，洪正去取常服来给他换上，上朝的龙袍繁重，穿着累呢。

双方这才一同撤了兵。

方玧看着窗外春意朦胧，隐隐显出勃发之像，想了想，便叫青容铺开画纸。

洪正点头应声，立即就去办了。

首战不能说大捷，只能说打了个平手。

“娘娘，您打算怎么办？臣妾以为这不能让他们胡闹呀！”宋美人有点着急。

这首战，霍明义失去了一条左臂，打出了大齐的士气，理当多多褒奖，这首诗，算是他借花献佛，鼓舞军心了。

边说边将手里的锦盒捧上。

霍明义率军迎战，和敌军将领战的难分上下。

“免礼。”方玧摆手，“坐吧，什么事儿？”

“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方玧道。

听完宋美人的话，方玧也是蹙起了眉头。

君臣一心，一时间倒也叫朝堂上生出了浓浓战意。

如今起了战火，年轻人们意气风发，尤其是年轻的读书人，总想同书里一样，热血报国，为民而战之类的，有这种想法也正常。

少年郎策马而去的方向，黑压压是严阵以待的军队，百万雄兵，气吞山河，而在他的背后，是良田农舍，城池街道，百姓安居乐业，怡然自得。

“昭妃总有这些巧妙心思。”裴曜亲自接过，末了道，“回去吧，告诉昭妃，朕得空就去瞧她。”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策马扬鞭的少年郎，立于高丘之上，意气风发，虽只是侧脸，且只有寥寥几笔，但也大致看得出画的是裴曜。

左下角题了一句小诗，曰：怀揣壮志少年将，驰骋江山剑似霜，决战沙场心无畏，荡尽敌寇我边疆。

心中默念了一遍这首小诗，裴曜眸中的笑意微微可见。

“你是玉璋宫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而后便见宋美人打外头进来了。

闻言，方玧敛了敛眸，面色也严肃几分。

就怕还没到主帅面前献策呢，人就先在战场上掉了脑袋。

宋美人柳眉微蹙，忧心忡忡的样子，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秦国公的三个儿子，老大霍明旭擅于守城，老二霍明义擅于进攻，老三霍明煊年纪才十七八，还未扬名，不知其实力深浅。

元和忙点头，又规规矩矩行了礼，才离开。

而这等着功夫里，裴曜就打开了锦盒将画卷取出铺开了。

见状，方玧便示意青容让闲杂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了几个心腹在屋里伺候。

方玧估么着，刘勤是个沉稳的，大概就是想到这些了，所以才没敢立即给自己传话。

玉璋宫。

宋美人叹气，“娘娘不知，臣妾的弟弟传了话进宫，与臣妾说，想要投笔从戎，还说，刘公子也有此意，您说这些个孩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如今功名都还没考取呢，就说什么投笔从戎了，臣妾真是怕他们钻了牛角尖，所以来娘娘这里问问，刘公子可有传信入宫？”

后者会意，立即摇头，“刘公子近来未有消息传来。”

但宋美人的弟弟自小养在官宦人家，比艰苦出身的刘勤要更理想主义些，所以才会先传了话进宫，问问姐姐的意思吧。

最后霍明义重伤了敌军首领，他自己也被砍断了左臂。

方玧打心眼儿里佩服皇后。

“奴才在。”洪正赶忙过来，“皇上有何吩咐？”

心说昭妃娘娘就是会办事，这一首诗送出去，又不知会掀起多少波澜呢。

隔天，元和就将这一副装裱好的画，送去了景乾宫。

也是真怕弟弟不管不顾，自己就跑去参军了。

十八九岁的少年，可不是愣头青，乱打乱撞的时候么。

方玧安抚，“你先别着急，待我问了我那弟弟再说，此事的确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