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三十六名兵卒,组成了一个圆阵,静静地提着刀剑,等待着将师的命令。
赛场的另一边,成明星的军帐之外,四十名鬼兵一字排开,缓步向前。晶莹如玉,但又锋利无比的匕首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出现了!”看到这些被紫气包围的兵卒,所有的观众都激动了起来,叫好声四起。
“胜败,就在这一招兵法了。”石河县的将师满心的忐忑,慢慢地聚集起了力量。
“可别让我失望啊。”在主席台上的王至武,多少有点紧张地看着赛场上的局面。
章书则注意到,这些鬼兵并非是从虎符之门内走出的,而是平空出现,他多少有点吃惊,因为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成明星是使了伏兵术。
开战之初使用伏兵术让兵卒从虎符之门中出来,然后在自己军帐前列队?章书想不明白这脱了裤子放屁的举动有什么意义。
当然,打死他他也想不到,这是成明星在利用征征将自己与暮云连在一起后,派遣而出的暮云的兵卒。
既然并非是将师的造物,自然不受虎符之门通道的限制。
随着石河县将师的一挥手,一道澎湃的无形之力,从他的虎符中飞射而出,化为一道道的巨门。随着巨门的开启,三十头公牛蹄踏奔雷奔腾而出,向着赛场另一端的鬼兵们冲了过去。
鬼兵们没有停下了准备防御,而是突然间加快了脚步,由慢至快,最后竟然飞奔起来,保持着一字排开的队形,飞快地迎向了公牛阵。
“不会吧?”石河县的将师惊讶得瞪大了眼,喃喃自语着:“难道说,这些兵卒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掀翻狂奔的公牛?还是说……他们能像影子一样直穿过来?”
所有的猜测,在鬼兵们迎上了公牛阵的刹那,都被推翻。
在赛场中央,三十头公牛和四十名鬼兵眼看就要撞在一起,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赛场中央。人们都在期待着新奇迹的发生,期待着这场比赛能让自己将来拥有更多的谈资。
然而就在鬼兵与公牛们的距离,只剩下几米远的时候,四十名鬼兵突然消失不见!
他们的消失,正如他们的出现一样,平空而来,平空而去,不需要走出虎符之门出现,也就更不需要钻入虎符之门撤离。
仿佛是幻影,仿佛是众人一起做了个真实的梦,这些梦中才有的兵卒,突然间就消失了个干净,仿佛那场奇怪的梦突然醒来。
石河县的将师一下就傻了,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观众们更是傻了,同时发出了惊呼,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公牛把那些兵卒撞散了?不对呀,就算是撞上了,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啊!兵卒受伤或死亡后,不是会化为烟气吗?烟气呢?
通过战场之镜观察着前方的石河县将师却知道,公牛阵根本没能撞上鬼兵。
那些兵卒哪去了?他忍不住出了一头的冷汗。
就在所有人都在心中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四十名鬼兵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石河县将师部队的后方,在那些静静伫立的将士们背后,猛地狂奔向前,挥起了手中的匕首!
“转……转身啊!”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石河县将师慌张而焦急地大叫了起来,全然忘了将师对兵卒的指挥,是发乎于心,始于脑海,而不是靠这种大吼。
由此可见,他已经乱了方寸。
在将师的指挥之下,两百多名兵卒立刻回过身来,挥舞着刀剑,集中力量对抗这四十名敌兵。但在此时,鬼兵们已经击杀了不下五十名敌兵。
“这……这是什么兵法?”休息区中的将师们都忍不住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尤其是章书,他瞪圆了双眼,死死地盯住那四十名鬼兵,冷汗已流了一脸。
这已不是伏兵术。伏兵术只能让人感知不到虎符之门,也感知不到从门中偷偷走出的兵卒,但却不能让虎符之门和兵卒变成真正的无形无质之物。换句话来说,伏兵术与所谓的隐身术基本上是一个功能。
而眼前的景象,分明告诉了众人,这四十名鬼兵是被一种不知名的兵法控制着,在与公牛阵相撞的刹那间,进行了几乎算是瞬间移动式的空间跳跃,从前线一下来到了敌人的后方!
这是什么兵法?场内再博学的将师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目光一刻也没能从那四十名奋力杀敌的鬼兵身上移开。
不光是这些人,连神妙门内的自己人,也全都傻了眼。因为身份只是个普通门人,而一直躲在角落里没敢跟着谈这说那的马星,这时也忍不住一跳多高大叫了起来:“我的妈呀,从没听说这种兵法啊?这叫什么移动法啊?天啊,这可不成了真正的‘鬼’兵?这也太邪乎了吧?”
单树声也吃惊不小,以至于穆兰拉着他的胳膊狠狠摇了四、五下,他才反应过来“啊”地一声。
“单门主,连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兵法吗?”穆兰惊愕地问。
“不……不知道。”单树声擦了把汗,“据我所知,好像根本没有这种远距离空间移动的兵法,绝对没有!成明星这是……难道说,他竟然自创出了从来没有过的神奇兵法?这太……太不可思议了!”
这话说完,苏婉儿眼里的星星已经闪成了一片,好在是有面纱挡着,不然肯定把身旁的人晃倒一大片。
“自创兵法?”寻仙雪有点愣神,难以置信地看着赛场上的那座军帐,眼神极为复杂。
两百名兵卒,在鬼兵的第一次冲击之下,就已经变成了一百八十余名,此时经过一轮混战,又有近四十名兵卒倒下,但剩下的兵卒在石河县将师的指挥下,以一咱近似于疯狂的状态,将这四十名鬼兵缠住了。
“我就不信,这么多人制不住你们!”石河县的将师怒吼着,“砍不死你们,我三个人一组把你们摁倒在地,看你们怎么再逞凶!”
在他的指挥下,他的这些兵卒也确实抱着这种目的,而拼命地向鬼兵们接近。鬼兵们的身体不惧刀剑,可他们手中用来攻敌的匕首却并没被紫气包围,石河县的将师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似乎不死的兵卒,所以却没有失去了冷静,指挥着兵卒们,以兵器不断抵挡着对方的匕首攻击,然后找机会不断接近鬼兵,打算一拥而上,将他们扑倒在地。
然而就在四十名鬼兵被死死包围住的时候,这四十名鬼兵突然间又是一个平空消失,然后又出现在了敌人队伍的后方,趁着对方兵卒和将师没有反应过来的工夫,一轮刺杀,又干掉了石河县将师三十多兵卒。
石河县的将师狂吼一声,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立刻指挥军队掉头,再次扑向这四十鬼兵。
这次,鬼兵并没有与这些兵卒纠缠,他们握着匕首,带着那冰冷的表情,随着护身的紫气之甲一起,再次平空消失。
再次出现时,他们并没有集结在一起,而是分散为数队,在对方的部队外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快速地出手刺杀了一名敌人后,便立刻消失不见,然后再次于某个兵卒的背后出现,在背后狠狠地捅上一刀后,又玩起了瞬间移动。
石河县的将师几乎要疯了,面对这四十个会瞬间移动,神出鬼没的兵卒,他已经没有了一点办法,只能不断地指挥着自己的兵卒,在原地转圈,随时小心四方。但这样一来,整个队伍就全乱了套,一个好好的部队,就像是草原上放散羊的牛群一样,各自为政,谁也管不了谁,谁也帮不了谁。
将师也因为这种复杂的控制,而出现了混乱,顾得了这边顾不了这边,头大如斗。
转眼之间,在这种瞬间移动法术的支持下,鬼兵真正做到了神出鬼没,完全对得起“鬼兵”这个名称。他们忽而在这里出现,忽而在那里出现,每一次出现的位置,都是敌人目所不能及的背后,每一次消失之前的匕首挥舞,都要带起一串烟气,让对方的一名兵卒倒地。
赛场之中,响起的是一片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的观众都被震惊了,震惊中又带着恐惧。每个人都忍不住想,如果是自己遇上了这样的兵卒怎么办?一想到这儿,所有人都忍不住打起了冷战。
想一想,如果是在黑夜之中,这些带着紫气的家伙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里,一转眼,就突然出现在你身后,用冰冷的匕首……
将师们也都有点哆嗦了。他们都想到了这个问题――在白天,这些兵卒的这移动术就已经这么猛,如果换成了夜里,又有谁是他们的对手?
恐怕就算是千人级的将师,在深夜之中也完全不是这些兵卒的对手!
将师们都在流着冷汗,一边庆幸自己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一边对石河县的将师满怀同情地叹了口气。
“我弃权!”最后,随着一声绝望的呼喊,石河县的将师,一位堂堂的将师门派门主,高高地举起了双手。
“停止!”成明星军帐外的记录官焦急地高喊着。
四十名鬼兵一齐平空消失,直接出现在了成明星的军帐前,以整齐划一的动作,将手中的匕首挥舞了几下,带出一道道美丽的光弧后,又再次消失不见。
军帐的力量解开,成明星咧着嘴傻笑着,现于众人面前。
石河县的将师颓然跌坐在地。拥有兽攻术与两百三十六名兵卒,并且事先知道对方底细的他,竟然也和之前惨败的爱陆县将师一样,没能伤到对方分毫,就完全地败北。
他的兵卒,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