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遗书》《外书》《经说》《文集》,在宋时版行,号《程氏四书》。明弘治间沁水李瀚序行本,统编为六十五卷,不免稍失旧观。石门吕氏取前四书并《易传》《粹言》刊行,题曰《二程全书》,析之则各分卷数,合之则裒成巨帙,乃今日坊肆通行之本也。
一、元至治间,临川谭善心校刻《遗书》《外书》《文集》,标题编次一遵朱子之旧,盖原出宋建宁本也。谭跋谓《经说》七卷,尚当嗣刻,以传永久。今谭刻《经说》不可见。吕刻除《易传》《粹言》外,一以弘治本为底本,其中剜改字句,偶亦参用谭刻。惜校勘欠精,于弘治本讹脱之处,未能援据谭刻一一正之,《文集》卷数篇目,亦与谭刻后先互异。证以《朱子语类》《黄氏日抄》所引,谭刻较合。今《遗书》《外书》《文集》悉依谭刻校订,期复朱子之旧。《经说》参用弘治本,其弘治本所无者,《易传》校以嘉靖建宁本,《粹言》校以正谊堂张氏本,有疑盖阙,不敢私窃窜易一字。
一、《易传》自明永乐修《大全》后,辄合朱子《本义》为一,别本单行者少。王称《东都事略》载是书作六卷,《宋史·艺文志》作九卷,别出《易系辞解》一卷,《文献通考》合并之为十卷,诸家著录,分卷各殊。其实《易传》原书,本不及《系辞》以下。今本《易传》四卷,从吕刻也。
一、《经说》宋刻,原止七卷。陈振孙《书录解题》称《河南经说》凡《系辞》一,《书》一,《诗》二,《春秋》一,《论语》一,《改定大学》一,皆伊川先生解经语也。《系辞解》及《诗》《书解》《论语解》,并非专门撰著,《春秋传》亦未成之书,《改定大学》兼载明道先生本以互证异同。明人刊《经说》,并《诗解》二卷为一卷,而别增《孟子解》一卷,《中庸解》一卷,共为八卷。然《经义考》引郑绍宗之言,谓《孟子解》乃后人纂集《遗书》《外书》而成;《中庸解》出吕大临,朱子辨证甚晰。今以宋刻七卷之本无从购觅,姑仍吕刻。
一、正谊堂刊本《二程粹言》卷首,题将乐杨时编辑,吕刻则云杨时订定,张杭编次。或有疑杭所编《伊川粹言》出依托者。今考卷首杭序称是书成于龟山,知非截然两书。序又称明道先生亦时有言行录于其间,则所记实不尽伊川语也。今一以吕刻为准。
一、当时门人记录,各述所闻,有同是一事而前后数见者,亦有语意小异者,亦有与《论》《孟集注》《近思录》诸书所引字句未尽合者,悉仍其旧。至原注考异之处,或云一本作某字,或云一本有无某字,或云某疑当作某字,谨依旧本录入,间有所疑,窃加注一二,以备参考。
一、近年长沙小嫏嬛山馆翻雕吕本《二程全书》,讹脱虽多,尚不至公然删改,永宁程湛等所刊《二程全书》,率凭臆删节。如《遗书》第六、第七等卷,朱子编订时,于卷首注云:“此卷间有不可晓处,今悉存之,不敢删去。”盖其慎也。永宁本竟将此注刊去,任意删节原文多条。其他谬误,难以枚举。今校勘是书,于长沙、永宁两刻,悉无取焉,惧讹以传讹也。
一、谭跋遗文遗事目录后云:“且为窃考程氏世系,谱于《文集》十二卷之首,以便观览。”今取诸本互校一通,泾县朱孝廉宗湛、独山莫孝廉友芝所藏谭刻,均无世系,吕刻亦仅载题目,惟泾县胡茂才拔祥所藏弘治本有之,殊多阙略,今不著。
《河南程氏遗书》二十五卷,附录一卷,《外书》一十二卷,《文集》一十二卷,《遗文》一卷,附录一卷,《周易传》四卷,《经说》八卷,《粹言》二卷,石门吕氏汇刊为《二程全书》,盛行于世。洪君琴西汝奎蚤读是书,尝取元、明以来旧本,参稽异同,以订石门吕本,讹者正之,脱者补之,疑者阙之,两通者仍之,谋付梓,未果。余友涂朗轩宗瀛亦潜心是书者,见之,以为善本,力任剞劂,复集二三同志相与校勘,八阅月工竣,版藏金陵书局,用公同好。余老矣,犹及见此书重刊行世,不可谓非余年幸事也。时同治十年,岁次辛未秋八月,霍山后学吴廷栋谨识于白门寓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