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到底要逛到什么时候?”夏子亲跟在冷薰凌身后,望着她一脸嫌恶地挑挑拣拣,终于无奈地开口。
冷薰凌摇头:“这些字也太差了吧?还不如我自己写一幅字帖挂上去呢!”
“……”夏子亲汗颜。既然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那你干嘛不自己写啊!而且玄凌教又不是缺一幅字画就上不了台面!
“唉,算了,我们还是回……咦!”冷薰凌突然在一个小摊子前顿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台面上的四个大字。夏子亲见她这个样子,也转头凝目望去。只见纯白的宣纸上被墨笔张扬地画上了几个字符:
凌淡风轻。
冷薰凌愣了好久,这才轻叹了一口气,勾起一个微笑,执起了一旁的毛笔,在另一张空白的纸上用更嚣张的字体写到: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却要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对心爱的人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痕迹。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瞬间便无处
寻觅,而是,尚未相聚,便注定无法相遇。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
末了,冷薰凌想了想,又加了四个字:“凌叹风轻。”
夏子亲从她开始写就一直在看,待看完了,他才幽幽地感慨一句:“第一次看你写这么多字——抄袭的吧?”
冷薰凌:“……”徒弟,你神了!连我抄袭你都看出来了!
“走吧,”冷薰凌搁下笔,转了转有些僵硬的手腕,表情淡然,“回山了。”
四天后的清晨,天空阴沉沉的。冷薰凌带着斗笠,独自一人下了缥缈峰。也许是为了寻找什么;也许什么也不想找,只是想随便走走?她也不知道。
“公子请留步。”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小厮模样的人朝冷薰凌跑来,怀中似乎还抱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我?”冷薰凌愣了愣,不明所以地住了脚步,眼见着他逐渐走进。
小厮谦逊地笑着,把抱在怀中的画卷递给了冷薰凌:“此物请公子收好。”
冷薰凌淡淡地看了他一看,并没有伸手去接:“我从来没见过小哥你,怎么可能有东西寄存在你那儿?”
“是有人托我交给你的。”小厮把画卷又往前递了递,仿佛对冷薰凌的冷言毫不在意。
“你又不认得我,怎知此物是叫给我的?”冷薰凌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哥,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过是个路过的。”
小厮模样的男子使劲摇头:“那人让我把东西交给我所见过最俊朗的人——怎的会错?”
冷薰凌无奈地笑道:“小哥,你肯定弄错了。比在下俊朗的人可是数不胜数啊。”
“你打开来看看不就好了?”男子似
乎有点儿急了,把画卷塞到她怀里就转身往回走,“公子,不管是不是交给你的,反正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去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冷薰凌无语地望着他远去,这才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打开了那幅画卷。
桃红遍地,画上的女子穿着一袭淡粉色的纱裙,手执一把团扇,伫立在这花海之间。女子俊眉轻撅,红唇未抿,凝眸望着那一树盛开的桃花,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一阵风起,有几片花瓣打着旋儿,翩跹着飘落在了她的发梢,为她的宁静中又增添了几分俏皮。
这……这不就是自己吗?冷薰凌的手指微微颤动,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沙沙。”身后似乎有什么声音在朝她靠近,然而又突然戛然而止了。冷薰凌怔怔地转过身,对上了一双深邃如夜空的黑眸。
“你……”冷薰凌迟疑地望着来人,喉咙仿佛被什么软软的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风汐然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凌儿,是真的。我回来了。”
冷薰凌死命地咬着唇,可嘴角还是禁不住弯了起来。
千言万语,也抵不过那一句,“我回来了”;万千思绪,也不过是那一句,“回来就好”。
“就这样吧,”风汐然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声音溢满柔情,“凌儿,就这样在一起,好不好?”
冷薰凌止住想流泪的冲动,坚定地点头:“好。”
这一刻,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为他们作证;这一刻,被永远地刻进了回忆。
不知何时,天空竟开始飘起了纯白的雪花。
冷薰凌微笑着亲吻了第一片雪花。大地一片苍茫。
(正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