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誓,有生之年,出去以后再也会不踏足医院半步。
季言致他们三个人站在病房外面没说话,看着林昭然被护士拉去输液也只能跟着,但最后都被护士堵回一句“你们这么多人跟着她干什么,我又不会把她谋杀了”这样的话。
最后还是冉艺姿提议道:“我们都先回去吧,这里还有她父亲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现在已经快凌晨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看昭然。”
顾洛楠点了点头,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就算在这里跟着也不是办法,林昭然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可是如果顾洛楠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她就算说什么也要陪在林昭然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点头。
第二天上午时分,天空已经停止下雪了,这让刚刚苏醒的林昭然有点意外,她坐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已经下降了不少,但手背上还在输液。
她环视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在病房,脑袋传来的疼痛让她回想起昨晚林于席的死亡。
她还是不肯相信,林于席就这么走了,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在他耳边喊他一声“哥”。
林昭然微微失神,胡乱的扯掉了手上的针管,下意识把手伸到衣服口袋里摸纸,可是却触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体,是顾洛楠的钥匙。
一个想法顿时从她的脑子里形成,她要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医院,逃离这个带着死亡气息的地狱。
她下床的时候连鞋子都穿反了都没意识到,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可是她当一出病房的门口就看到不远处顾洛楠和季言致正在跟林黎明往这里走来,一边走一边还在不停说着什么。
她没法,只能躲进隔壁的病房,等到他们进去后她才快速往楼梯口跑,她不敢站在那里等电梯,她怕自己被发现又会
被拉回去关在病房,她对这个将林于席生命残忍带走的医院感到深深地恐惧。
她身上的钱并不多,只有昨天顾洛楠带给她吃饭的钱。因为夏星渝的关系她昨天完全没心思吃饭所以还留着。
她买了五罐啤酒以及一瓶三块五的劣质白酒,整个人提着口袋摇摇欲坠。
她下意识就走到F校,学校已经开始上课,所以林昭然翻院墙进去时基本上没什么人看到。
她拉开一罐啤酒的易拉扣,白色的啤酒泡沫一下涌了出来,她不管不顾的仰头喝下,眩晕又一阵袭来,她撑住楼梯道的墙壁,缓缓的走上顶楼,用口袋里的那把钥匙打开了铁锁。
她走到天台的边缘,趴在栏杆上,刚喝下去的酒又被她吐了出来,然后她打算拧开白酒开始喝。
她无法接受程北嘉的背叛,也无法接受林于席的离开,所以她本能的选择了逃避。
她垂头,看着七楼高的地面,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直接跳下去是不是会比走楼梯更快,她太累了,累得睁不开眼更不想动,她有一种强烈从这里跳下去的欲望。
她觉得自己异常口渴,从昨晚开始就没喝过一口水。可当手里拿着的**滑过她喉咙的时候,传来的灼烧和辛辣让她真实的感受到,她还活着。
她把大半个身子都伸出了栏杆外,手里白酒瓶里的**已经所剩无尽,有几个眼尖的学生看到她后不禁呼喊老师。
很快,很多学生和老师都围在下面,不知道是谁上了天台,站在她后面,好心劝道:“姑娘你别想不开啊,你还很年轻千万别做跳楼这种想不开的事啊!”
林昭然没回头,反手将手里的瓶子往后扔,示意他们不要靠近,干哑的声音撕扯着自己的喉咙,“跳楼算是想不开吗?大叔?”。
可惜她的声音细弱
蚊虫,根本没人听到。
反倒是身后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她自言自语:“真是连个清净的地儿都不给我!”
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谁要再过来老子就真的从这跳下去!”
她这一说让天台上的所有人都退到了楼梯间里。
天上的云越来以厚,越来越厚像是在积蓄着某种力量一样。
白酒的后劲让林昭然脚步浮虚,一个没站稳就跌座在天台边缘,下面一片人唏嘘。
她往下看,突然发现下面好多好多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花的原因。
季言致赶到的时候她依旧坐在那里,他二话没说直接上前,林昭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怒吼了一声:“不是叫你们别上来的吗?!”
说着就扶着栏杆站了起来,往栏杆外跨出一条腿。
季言致见状,什么也不顾的三步作两步快速走上前拉着她在空中挥舞的手一个用力,将她狠狠地拽了下来跌坐在地上,力气大得根本不容林昭然反抗。
季言致无法想象,如果不是顾毅给顾洛楠打电话通知她,他们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林昭然在这想死。
愤怒充斥着他的眼睛,最后甩下一句:“林昭然你想死我管不着!”转身离开。
顾洛楠好不容易才拨开人群上天台,就看到林昭然脸颊都已经红肿起来,嘴唇也冻得发紫,她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林昭然。
林昭然在顾洛楠怀里一直不停重复的喃喃:顾洛我不想死了,我不想死了……
“轰隆——”
天空被紫色的闪电划破,顷刻下起了瓢泼大雨,冬天的雨猛烈而又刺骨,洗刷着尘世的铅华,可依旧带不走那份属于林昭然的伤痛。
那个冬天,可以称为是她最黑暗的时刻。
而在这最黑暗的时刻,她的太阳程北嘉却不在她身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