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35.那种焦灼,不想再体会(上)(1 / 1)

杨宏程三人也甚为恼怒,苏秀才和雪碧凭空消失,失去了踪迹。他们往前追了一段,还是没有发现二人。这个地方的官道是一条笔直的大路,难不成,他们不知从哪里拐上了小路。另一条小路上有长枪门的人,若是让他们先捉到苏秀才二人,他们的赏金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想到这里,杨宏程不满地瞪了白望一眼。大概是嫌他们那日见死不救,白望这两日总拖他们的后腿,让他找个地方养伤他却不愿,像个狗皮膏药一般缠着他们。若不是他最后看见苏秀才他们朝这个方向来了,他们才不会带他上路呢。

如今失了苏秀才二人的踪迹,再带着白望也无多大用处,杨宏程看了司马铭和黄兴发一眼,将目光投向白望。司马铭和黄兴发也朝白望看去,白望正坐在路旁一块大石上歇息,这家伙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就娇贵起来,走不到一里路就嚷嚷着要休息,司马铭和黄兴发一开始还稍稍有些愧疚,就迁就着他,如今也开始不耐烦了。

“葫芦头,你确定那对狗男女是朝这个方向去的。你没有骗我们?”大概觉得雪碧起的名字好,现在杨宏程直接称白望为葫芦头。白望一开始还有些生气,后来也无法了,谁让自己打不过他呢。

“是,我亲眼看到他们朝这里来了。我骗你们做什么,我一个人又拿不到那女贼。”白望睥了杨宏程一眼,不耐烦道。

“葫芦头,你如今伤还没好,就在这里休息吧,我们三人先走,免得耽误了正事。”

白望看看杨宏程,又看看那二人,见他们目光看向别处,知道这次他二人不会再帮自己,只得道:“也好。不过,若是捉到他们二人,我……”

“赏金自然少不了你的。”

白望笑笑,“嘿嘿,我就知道,杨大哥为人最仗义了。”

目送三人离开,“呸!”白望啐了一口在地上,“以为老子是白痴,还会相信你们这三个见死不救的人。”停了一会儿,他又低声道,“你们饶了我一命,我也帮了你们,咱们互不相欠啦。”

玉州府的一条偏僻小街上,友来茶楼里坐满了客人。友来茶楼经营了好几年了,一向以茶香价廉著称,所以茶楼里一到下午,经常客满。大家闲来无事,来茶馆喝喝茶听听曲儿,悠闲度日。

此时一个小姑娘正在唱曲儿,她的曲子清丽婉转,如雨后清泉,林间黄鹂,十分动人,更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唱得人整个身心似乎都空灵了许多。为她伴奏的是她的父亲,手中拿着一把板胡,音色高昂,却并不夺曲调的风头,只是相得益彰。

这一对父女来此唱曲才四日,自称姓李,所以大家称他李大叔,他的女儿自然就是李家妹子。

一曲终了,李大叔上前收了众位客观的赏银,又拿了板胡,准备带着女儿离开。不想,茶楼的木质地板上丢了很多瓜子壳果皮,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身子前扑,摔

倒在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却夹杂着清脆的笑声。身子骨硬朗的李大叔并无大碍,他单手撑地,扭头看着仍在捂嘴偷笑的女儿。

“你这不孝女,还不快来扶爹爹一把。”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清脆的笑声正是李家妹子发出的。大家忍不住在心里责备:“这闺女真是心大,自己老爹摔倒了,不赶紧扶起来看看有没有事,还在一旁偷笑。”

李家妹子被自家老爹一声喝问,急忙敛了笑容,上前扶起了李大叔,又向众人道谢之后。在角落里选了一张空桌子坐下了。

在他们之后,是赵大叔的评书。他讲的评书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再加上他生动的演绎,众人跟着评书中的人物一起经历风雨,甚至同悲同喜,时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李家妹子显然也被故事吸引了,双眼紧紧盯着赵大叔一开一合的嘴唇,一瞬也舍不得移动。

“你唱了许久,定然渴了,叫壶碧螺春润润嗓子吧。”到底是父亲疼爱女儿,李大叔开口询问道。

“不用。”李家妹子干脆地回绝,继续听评书。

李大叔叹了口气:“怎么到哪儿也改不了这吝啬的毛病呢?”

李家妹子终于将头转了过来,低声道:“我这不叫吝啬,叫勤俭节约。再说了,你见哪个唱曲的在茶楼喝茶的?待会儿回去喝白开水就行了。”

两人又听了一会儿评书,听茶楼的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晚饭时分,这才起身,慢悠悠地回去了。他们住在一条偏僻小巷子里的一户人家里。那户人家姓刘,只有母子二人,儿子刚刚成年,还未娶亲,在城中富户家做工,平时家里只有老母亲一人。

刘大娘为人热情开朗,已经做好了饭在等着他们。李家父女道了谢,用了饭,李大叔给了刘大娘一天的食宿费,二人这才回房。

关了门,二人长长舒了一口气。李大叔坐下后,更是感叹道:“顶着别人的面目生活还挺累的。”

不错,这二人正是苏秀才与雪碧,他们趁杨宏程等人不备,悄悄转回了玉州,已经在玉州待了五六天,一切平安,每日去茶楼卖唱,赚了零钱,还打听了不少消息。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能顺利回玉州,白望也从中帮了忙。

那日雪碧夜炸府衙,惊动了整个玉州府,第二日,街头到处贴着雪碧的通缉榜文,用的还是苏秀才画的像。至于苏秀才,因为一“死”免于通缉,可这两日杨宏程等人的消息一传回来,他很荣幸地又登上通缉榜,和雪碧并排贴着。长枪门的弟子最近频频外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衙役们也被派出去了几波,还不曾回来。苏秀才和雪碧听了,忍不住暗中得意。伏天宁绝对没有想到,他们又回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如今已经是二月中旬,再过二十日便是大考,苏秀才注定是无法参加了,因此他也不急了。这样的日子虽然有些提心吊胆,却是和雪碧一起,他渐渐

体会到了她说的刺激,对她的理解又深了几分。这是一个不安分的女子,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若是让她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从此仰仗着丈夫和孩子生存,恐怕不易。

“司成说,三月之前一定回来,我想,过不了几日,他就该路过玉州了。”

苏秀才问:“到时,我们随他一起回京吗?”

“怕是不行,伏天宁一定会派人监视司成。呀,司成回了京城总会知道我们的事,那老狐狸不会暗中害了司成吧?”

苏秀才看了雪碧一眼,微黑的皮肤上贴了几粒雀斑,稍稍有些不顺眼。“你还有闲心关心司成,对他倒是有情有义。”

雪碧品了品苏秀才的话,感觉有些酸溜溜的,心中说不出是甜还是涩,只是笑笑道:“我不想连累他而已。”

又停了一会儿,苏秀才道:“你不如寄信一封到小音村,托个信得过的人将红木盒子送到京城吧。”沉默了片刻,苏秀才终于说出了在心里想了许久的话,“若是有危险,你不如,就言明自己的身份,他们有所顾忌,不敢拿你怎么样。”

雪碧白了苏秀才一眼,“你怎么知道我那老爹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苏秀才彻底无语了,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女儿这样想自己老爹的。

因着苏秀才突然提到了自己的身世,雪碧有些不悦。在她的记忆中,相爷府的生活可谓锦衣玉食,她才不相信那仅仅靠她爹的俸禄就可以的。而且,她也不愿回去,当年拼了命也要逃离,如今闯了祸就抬出相府小姐的身份来,她那爹爹和大娘,还有大哥,该不知怎样的冷嘲热讽的,她才不愿让他们帮忙。

一时无语,雪碧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道:“不过你方才的提议也不错,我这就写信,托刘大娘帮我寄出去。”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苏秀才就回自己房间了。雪碧写完信交给刘大娘,说是给自己的小情郎的信,请她务必帮忙交到驿站。刘大娘一听,立刻笑的一脸了然,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从刘大娘屋里出来,雪碧经过苏秀才的房间,见他的房间还亮着灯,他的影子投在窗户上,随着烛光轻轻晃动着。苏秀才不知又在写着什么,已经好几个晚上了,雪碧知道他会一直忙到深夜。白天,她问他那么晚了还在做什么,他只是说睡不着练练字,便岔开了话题。雪碧也没有再问,毕竟,她已经拒绝他了,她不想显露出太多的关心。

又过了两日,两人唱完曲儿在茶楼听人闲聊时,竟然意外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一个经商的公子为被通缉的雪碧和苏秀才鸣不平,被付知府给收押了。

那人还在眉飞色舞地说着:“那位公子以前经常从这儿过,好像和付大人还有几分交情,怎么和那雌雄双匪扯上了关系,真是可惜。”

苏秀才和雪碧互看了一眼,雌雄双匪不用说,就是他们二人,那个公子会不会是司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