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要是工程验收不过关……(1 / 1)

要是工程验收不过关,不单单是走关系的钱丢了,就连工程尾款都收不到,他可是贴了大半身家在里头的。

想到这些,金万福坐不住了。

偏偏,旁边的于建兵半点没主意,一个劲儿地再问怎么办。

“金哥,常同志倒台了,咱们要不要试试再找找其他人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闭嘴”金万福呵斥了一声,一脸的暴躁。

找找找他不知道要找人吗

只是,他现在哪里还有钱去走关系

就算是有,这会儿,常博文刚刚出事,典型的案例刚被抓,杀鸡儆猴着呢,谁还敢这时候受贿

那不是耗子往猫儿面前蹿,不知死活么

金万福憋着气,来回踱步。

也不知道常博文供没供出他,要知道,不单单受贿得罚,这行贿的也得被抓,都半斤对着八两,谁也不比谁清白。

于建兵嘟囔,“咱们这运道是差了一点,才烧了热灶,热灶就塌了。”

运道,是了,运道

突然,金万福脚步停了停,回过头,手指头指着于建兵,面上带着几分兴色。

“是了是了,运道是差了点”

他两步走到于建兵跟前,微微踮脚,用力地拍了拍于建兵的肩膀,哈哈畅笑。

“还是你小子有法子,建兵啊,常博文那儿就辛苦你了,你再盯紧一些,想想法子,让他闭嘴,别让他攀扯上咱们。”

金万福有些庆幸。

走关系的时候,他图省事,也图直观,争取一眼就抓人眼球,送的不是旁的东西,而是一沓一沓的大团结

这钱上头可没有名字,常博文要是供出自己,自己可是不认的。

“好了,我就先忙别的去了。”

金万福收回拍于建兵肩膀的手,下一刻,他也不多说话,黑色皮夹包往咯吱窝下一夹,摆了摆手,快步朝前头走去。

于建兵瞧着那有些矮胖的身影,只见他像个皮球一样地朝远处颠去,有些喜感。

莫名地,于建兵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他刚刚说啥了

他自己咋不知道

想了一通,于建兵也没想明白,最后,只摇头感叹道。

莫怪人家是个大老板,他只是个小马仔,这脑袋就是不如他金哥的活络

正待转身,于建兵的视线落在自己肩头处,只见那儿落了金万福胖手的手印,瞬间,于建兵的崇拜又转为嫌弃了。

金哥聪明是聪明,就是人埋汰了一些

这手脏的啧

另一边,金万福不知道自个儿正被小弟吐槽着,这会儿,他站在马路牙子边,等着出租车来。

于建兵说得对,他最近的运道是差了一点,既然运道差,那就得改改运。

前些年破四旧,号召全国人民破除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些算命看事堪舆的行当,统称迷信。

但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心中清楚,有时候,一些事是真的得信,它莫名却又神秘,说不清道不明。

该敬畏的,就得有敬畏。

这一行瞧不清摸不着,全凭心,尤其是运道方面,也因为这样,也有许多人浑水摸鱼,滥竽充数,寻到一个真正通灵的人不容易。

恰巧,金万福就认识一个。

说起来,他会认得这人,那还是听何美娟说的。

何美娟有个小姐妹,原先生得不怎么样,也是寻到了高人处,改了运道,就小半年的时间,那是眼瞅着整个人大变了样。

五官还是那五官,却像是遇到一个巧手的匠人,经过精雕细琢一番,愈发的精致了。

金万福瞧过,那身皮肤白得像是要发光一般,人群中亮眼得很。

之前时候,金万福也见过人,那时还是个小黄妞,他没瞧上眼。

据美娟说,那小姐妹是求了桃花缘。

“嘟嘟。”一声喇叭声起,金万福回过了神。

一辆红皮的出租车慢下了轮子,缓缓停在金万福的身边。

“老板,是你叫的车吗”

“是是。”金万福上了车,“去燕山街道。”

这时候钱大,大家赚钱不容易,坐出租车不便宜,不是谁都舍得花好几块钱坐一趟车的。

是以,开出租车都是一个高级的工作,赚得也不少,服务也周到。

放眼看去,握方向盘的师傅还带了白手套,身上穿着的确良的衬衣,车子上除了挂一道符,还挂了两串茉莉花串。

茉莉花香幽幽又霸道,不知不觉便充盈了整个车厢。

开车师父是个寡言的,也是个爱干净的,金万福开了车门坐了进来,车轮子一下有下陷之感。

他人胖,汗也大,汗味瞬间便压过了茉莉花香。

出租车师傅瞥了一眼,倒是没说什么。油门一踩,速度比平时都快,只大半个钟头,金万福便到了燕山街道。

下了车,金万福抬头看这一条街。

燕山街道所在的区离市中心比较远,算是郊外,还能瞧到木头的屋子,水泥铺的小路有好几摊污水,蝇虫粘着臭肉残羹飞舞,这一显得有些脏乱。

金万福要寻的人是个婆子,姓仇,别人都叫一声仇婆婆。

“叩叩叩。”

两扇木门上贴了画,有些像神荼郁垒,却又和市面上的神像不大一样,多看两眼还有些别扭。

仔细一看,原来是神像的眼睛有些特别,眼白多,眼仁少,明明是威风又正气的神像,莫名的添几分阴暗。

这时候五点多了,正是太阳西斜时候,橘色的阳光落在这一处小巷子里,光线添几分灰蒙,神像应该贴了有好一段时间了,图纸褪去色彩,微微泛黄,四角还起了卷边。

清风吹来,簌簌而动。

敲了门,一时还没人来应,金万福皱了皱眉,抬起手又拍了拍门,这次力道更大一些。

门吱呀一声打开,冷不丁的,金万福吓了一跳。

“嗬神神叨叨的。”

他探头瞧了瞧,发现门是自己开的,后头并没有人。

见人之前,整整仪容。

金万福提了提裤子,整了整衣裳,夹着公文包,昂首挺胸,抬脚进了这处院子。

仇婆婆在堂屋,八仙供桌上没有供祖先,倒是供了个神龛,神龛外头用红布遮盖,香火袅袅,倒是让人瞧不清那神像。

金万福才走到院子里,就见一个婆子坐在官帽椅上,知道她就是何美娟说的仇婆婆。

只见她差不多七十多岁,穿一身深蓝色的大襟右衽,下头一条黑布裤,脚踩的也是黑布鞋。

白发稀疏,扎成一团,低低地垂在脑后。

瞧见来人,她不惊不喜,只眼睛撩了一眼,又收了回来。

“文丽,有客人来了,给客人上杯茶。”

金万福看去,这才注意到堂屋里还有个人。

那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一身波点裙,烫着大卷的发,苗条纤细,头发扎了个辫子,倒是靓丽模样。

瞧着自己,她还笑了笑,听了仇婆婆话,转身去了厨房。

准备烧壶水,再泡上两杯热茶。

见金万福的目光还跟着文丽,仇婆婆撩了个眼皮,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年迈的疲惫。

“这是我挂名的弟子,有两分仙缘。”

金万福立刻收回了视线。

弟子啊那可是招惹不得的人,不定怎么样便阴沟里翻船了。

挂名弟子也是弟子

仇婆婆往神龛里续了三柱清香。

“这位老板,今日来,是想求什么”

“求财”金万福急急道。

下一刻,他觉得自己话回得急了些,显得心急,有些不好看了。

金万福轻咳一声,脸上堆了个笑,声音也放缓。

“仇阿婆,我也是听人介绍,知道您手段不凡,这才寻上门。”

“最近,我这财运差了一些,做啥啥不顺,麻烦您帮忙瞧瞧,是不是妨碍到了什么”

仇婆婆看了金万福一眼,又皱着眉,掐指算了好一会儿,这才声音缓缓,开口道。

“你有一笔大财要入。”

“对对对,大财”金万福脸上有兴色,想着自己承包下的那一处桥梁工程,可不就是一个大财么

仇婆婆继续道,“你财帛官不丰,这笔财却泼天。”

“都说钱财如水,它们蜂涌地朝你涌来,如大水潮涨,一时冲击,你承受不住这财,反而会如洪水溃堤。”

说到这里,仇婆婆看着金万福,意味深长道。

“物极必反,你这笔财反倒成了祸。”

金万福瞪大了眼睛,抓着公文包的手都紧了紧。

这老婆子说的,不是和他正遭受的一模一样么。

要是工程过不了,他当真是如洪水冲堤,不单单没搂住新桥的那道财,自身的财都被冲毁了。

金万福好生不甘愿,就差一点点,他那道工程只差一点点,标准放宽一点,也未必不能过。

本身就在及格线边缘徘徊。

金万福郑重“求仇阿婆相助,回头要是事情顺利,我定有重金酬谢。”

仇婆婆看着金万福,好一会儿,她的声音幽幽,犹如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供桌上,神龛青烟袅袅,为这声音添几分缥缈和不真实。

“财过旺,要么是分一些财予他人,要么,你垒实自己,将不够丰隆的财帛官扩大”

“前者,你自己便能做,只看你愿不愿意了至于后者嘛,有舍才有得,任何一个运道的增添,都是要付出一些其他的代价,你自己考虑考虑,到底受不受得住。”

金万福神色不定。

分财予他人,这是让自己寻个合作伙伴,想想法子,再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将即将竣工的新桥加固,达到标准。

可是,要不是为了为了这笔富贵,他又何必单干

分财予他人,不是等于他又要寻大舅哥帮忙了

金万福不甘心。

那赶小舅子超大舅子的豪言壮语,他才放下不久,言犹在耳,就让他再去寻大舅哥

做不到做不到。

太跌份了

他也是要脸的

“添运,要付的又是什么”

仇婆婆嘴角微微勾起。

只见她面皮发皱,人也枯瘦,这样一笑,嘴巴显得有些发瘪,落日斜斜地照进来,面上的神情半明半寐。

“付出什么这可不一定,福禄寿皆有可能。”

金万福又有些踟蹰。

仇婆婆“不过,你的情况却又有些转圜,我倒是有第三个法子。”

金万福看了过去。

不过,这会儿老太太却不再提这一茬了,反倒问起了金万福别的事。

“金老板,你做建筑这一行多久了”

金万福不解,却还是道。

“有几年了,主要是跟着大舅子,他是个聪明人,是六几年的大学生,自己考的,正好赶上了好时候,还是学建筑这一块。”

“改革开放嘛,政府鼓励大家建设经济,公职人员也能停薪留职下海,他便做起了生意,我就跟着他混口饭吃了。”

“金老板是个富贵人。”

“哪里哪里。”

谦虚客气了一番,金万福脸上还堆着笑,就听老太太声音带着哑意,好似寻常闲聊,内容却不一般。

“金老板可听说过人柱”

金万福瞪大了眼睛。

仇婆婆无声一笑,“人柱,又叫做人身御供,以人为祭,祈求神灵庇护,只要人柱一下,神灵庇佑,你那桥梁自然牢固。”

“如此,何愁财如滔滔江洪”

你自涌来,我巍峨不动。

金万福有些失魂地走出了仇家这处宅子。

身后,门吱呀一声阖上。

他立在水泥的小路上,前头还有人将脏水泼出,惊得那绕着残羹瘦肉的苍蝇四处乱飞。

苍蝇一只只都很肥大,是绿头蝇,拍着翅膀嗡嗡嗡,嗡嗡嗡地扰人心烦。

金万福回头,就见那泛着黄,卷着边的门神贴纸,莫名地,只觉得那神像嘴角好像还勾着笑,有些像那仇婆婆笑时的模样。

想起仇婆婆,她说的话也在耳边响起。

“人身御供是大事,金老板,你求的是财,这人柱得是你的血缘,如此,那滔滔而来的财你才能受得住”

“呵呵,供神奉鬼,还得烧些金箔银箔和香烛清酒,既然相求,求的还是一场泼天富贵,你这受财人,自然得见见血,出出力,你说是与不是”

金万福心跳得有些快。

人柱,血缘呐。

一瞬间,他想了自己的老爹老娘,又想了媳妇闺女儿,一张张脸在自己脑海中闪过,和那大捧大捧的钱山作斗争。

不不不行。

金万福艰难地吞了吞唾沫,和有邪念的自己做斗争。

家里媳妇是河东狮,大舅子有本事又有手段,他要是当真将念头打上闺女儿,大舅子能活吞了他。

想起坐皮质沙发椅的大舅子,金万福到底不敢再想闺女。

至于爹妈,金万福也不敢想。

爹妈生养他一场,三年时候,到处都没吃的,是爹妈咬着牙,吃树根树皮,省着一口粮,他这才没饿死,好好地活了下来。

他金万福再差,那也不能做一个畜生。

他抬脚正待往前,突然,脚步顿了顿,面上闪过一道迟疑。

说起血缘,他好像不单单只有个闺女儿。

他还有个儿子嘞

儿子在哪里

在美娟肚子里揣着啊

一时间,金万福心跳得更快了。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心跳得这么快,究竟是兴奋还是畏惧害怕,亦或都有。

金万福离开了燕山街道。

仇家堂屋。

许文丽捧着托盘进了堂屋,瞧见老太太正闭着眼,对着神龛默默祷念。

她瞥了一眼,就见神龛上烟雾袅袅,显然,老太太这是又续了三柱清香。

“文丽,给婆婆舀些酒来。”

“是。”

许文丽应了一声,走到供桌那头,方才金万福都没注意到,这神龛的后头竟然还搁了一口坛。

只见那坛子约莫人的膝盖那么高,土陶烧制,在口处有两耳,坛面上有复杂的纹路,杂乱无章,却又好像是绘制了什么。

许文丽用竹子酒提沽了一提子的酒。

清酒泠泠入杯,带着分清透的红,酒香醉人,还未喝,便让人精神一振。

“婆婆,给。”

许文丽半跪着将酒递给了老太太。仇婆婆接过,瘪嘴轻啜了一口。

清酒下肚,她舒坦得眉眼都舒展开了。

那发皱的脸好似都容光焕发了几分,只是她太老了,这酒就如杯水车薪。

舒坦了片刻,仇婆婆撩起眼皮,视线瞥向半跪在自己身边的许文丽,声音沉沉。

“文丽,这一次,我决不允许再出现猫睛那样的意外。”

“一定不会”许文丽连忙抬头,双手搭在老太太那穿了黑裤子,显得格外干瘦的腿上。

再抬眼,她眼神真挚诚恳,带着几分恳求,隐隐有两分惧意。

“这一次,我一定小心,将事情办得妥帖。”

“好,最好如此。”

仇婆婆端起杯盏,继续喝那酒。

见老太太不在提,也不再看着自己,许文丽咬了咬唇,暗地里松了口气。

她和仇婆婆名为师徒,其实,她只不过是老太太为了行事方便,随意摆弄的一个棋子罢了。

说起来,也怪自己的嫉妒心,害人害己,入了这老婆子的手心,行事皆不能由心。

许文丽和杜芙彦是同事。

杜芙彦运道格外的好,许文丽作为身边的同事,除了晚上时候归家,那是天天相处。

她在一旁瞧着,对于杜芙彦的运道,自然深有体会。

她也是听人说,仇婆婆这儿算运道算得特别准,还能改运,便来了这儿。

也因此,她听了老太太说猫睛送好运的故事,再联合杜芙彦提过的,她下乡时候,捡着了个漂亮的石头,好像还将它吃了

许文丽惊疑。

杜芙彦好运道,是因为那猫睛吗

打那以后,嫉妒就像是猫爪子,夜深人静时候,白日和杜芙彦搭伴做事时候几乎是无时无刻,那嫉妒挠着她的心,挠着她的肝,直把她挠得心生了不甘。

怎么能这样

凭什么她有这样的好运道

凭什么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一般,一次吃饭时候,许文丽瞧着杜芙彦的肚子,热忱地说了几句。

“猫肉特别的好,性温,大冷的天吃上一点,对胎儿格外的好呢,你要不要尝一些”

杜芙彦吃了。

她受了猫的大恩,竟然吃了猫肉

知道杜芙彦惹了猫祸,许文丽只恨不得哈哈大笑。

也是那时,仇婆婆寻上了门,自己忐忑看她,只觉得老太太那双老迈的眼里有着意味深长的了然。

她她这是知道自己做的事了

不能吧。

事与愿违,仇婆婆接下的那句话,打断了她的侥幸。

“你有两分仙缘,拜入我门下,从此富贵如囊中物,唾手可得。”

“你那同事吃了猫肉,破了猫恩,猫睛妖力下,那枉死的猫会成猫鬼,到时,定会将那狮负之力收回,如此一来,那猫鬼定然成灵猫,你助我将其抓回。”

许文丽想起过年时候的事,还有些懊恼。

怪自己,嫉妒贪心上了老太太这条船,现如今,见识了老太太的手段,诡谲又骇人,她是半点不敢对抗。

那个时候,仇婆婆行功出了点岔子,不能亲自捕这猫鬼,便将事情交给了许文丽,哪里想到,常博文听过乡间偏门,用了斩鸡头的方法,竟然将猫鬼给唬着了。

这一耽搁就是月余时间,猫鬼迟迟没拿回猫睛,等有一日白日时候,再看杜芙彦,许文丽傻眼。

不单单杜芙彦体内的猫睛不见了,猫鬼也不见了。

老太太留下诱猫鬼的饵,全然无用。

许文丽心虚,也不好多问杜芙彦原因。

等仇婆婆闭关出来时,时间已经入夏,再是恨恨,也只得作罢。

只道那猫鬼不愧是猫鬼,机灵得很,定是嗅到不妥,这才没上了钩。

许文丽将视线看向关阖上的木门,想着方才金万福的背影,目光闪了闪,幽幽叹了口气。

这金万福,他就是又一个自己啊。

这日,天光黯淡,天上积云颇厚,何美娟瞧着自己的bb机,精神一振,随即穿好了衣裳鞋子,紧着就朝供销社跑去。

那儿有电话

“美娟,去哪儿啊”屋子里,瞧见何美娟的陈依玉追了出来,声音很急,有着不放心。

“妈,没事,我去回个电话”

声音很快便远了,显然,声音的主人脚步很快,人也远了。

陈依玉担心得很,“什么电话这么急,这快下雨了,她身子重,可不好出门。”

“不管她”何富贵气哄哄,“我算是管不住她了,越管越糟心,以后你也不许管她”

瞧着何富贵生气样子,陈依玉手脚不知道该哪儿摆,无措又抹泪。

“莫说气话了,自己闺女儿呢,莫说气话了”

另一边,何美娟不知道爸妈又因为自己吵嘴,电话一通,听到电话线对头的声音,她眼睛一亮。

“万福哥”“什么,你要来寻我啊好好,我乖乖在家等着,你一定来啊,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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