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去章 劫,人欲去而以力迫之,……(1 / 1)

劫,人欲去而以力迫之,是命中注定的厄运与大难。

人活在世上,因缘际会,命运交织,相触之处便会有无数的劫,或大或小,或轻或重。

死劫,这是命数中最重的一个劫难,轻易化解不了。

而且,这死劫从何而起,就像蒙了一层浓雾一样,潘垚瞧不真切。

是江雪桃的爸爸和奶奶知道后,从中阻拦,结果出了什么变故,从而遇劫

还是六里镇去g市,山高路远,路途漫漫的,江雪桃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生得如此漂亮的女孩子,结果防人之心不够,最后出了意外

潘垚听潘三金说过,这时候火车上扒手多,拐卖妇女小孩的人也多。

就是乡下地方,还有地方专门会拦车劫财。

江雪桃是个漂亮的姑娘,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大家伙儿喜爱她的漂亮,很多时候,不自觉的便对她多了几分的善意,毕竟,漂亮的人谁不喜欢啊。

不过,物有两面,福倚祸伏,不外如是。

恶的人,瞧见这么漂亮的人,他的恶也格外的浓烈。

所有劫数中,死劫难破。

潘垚在玉镜府君的手札上看过,他曾经也道破过一人的死劫,那劫难是避过去了,可是,后头的劫难却又来了。

最后,玉镜府君只能感叹生命坚强却又无常。

有的时候,吃一口饭,喝一口热汤,人都能噎死呛死。

要想化去这个死劫,只有直面死劫,了结因果,才能化去。

不然,躲了这一次,下一次,它又会以令人想不到的形式重来,直到避无可避。

另一边,李燕芳听到江雪桃的话,惊了惊。

“雪桃,你要去g市”

江雪桃轻轻点头,“原先还没有想好,不过,现在我想好了,也做了决定,g市,我是一定要去的。”

她咬了咬唇,继续道。

“婶婆,我想继续读书,不想现在就嫁人,也不想随随便便的找一份工,过这一眼就看得到头的下半辈子。”

“是,读书肯定是要读”

“不过雪桃啊,你打算去你妈妈那儿,这事和你爸爸他们商量过了吗”

李燕芳面上浮现担心,欲言又止。

江雪桃知道,这是婶婆担心自己和家里人闹起来,结果自己吃亏。

她看着李燕芳有些肉乎的脸,心中一阵暖流流过。

“爸爸知道妈妈来信的事,也看了信上说的话他说了,去不去凭我自己的心意。”

“至于奶奶那边”江雪桃顿了顿,“我要是想去,爸爸说了,他会给奶奶讲明白。”

李燕芳松了一口气,“行,事情有商有量的来就成”

“都是一家人,打着胳膊还连着筋呢,不让你读书这事,你奶奶是做得不妥”

“嗐,她就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老太太,咱们要是和她计较,那是自己气着自己了,雪桃,咱们大气一点,就不和她瞎计较了”

都新中国了,领袖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怎么能不让孩子读书

要她来说,惠群老嫂子就是糊涂,雪桃妈妈是雪桃妈妈,雪桃又是雪桃,再怎么样,这雪桃她也姓江,是他们江家的女娃娃,苛责着孩子,那是将孩子往外头推啊。

李燕芳看着江雪桃的神情,心中叹了两声,知道老嫂子不让孩子读书,这事让孩子心里有疙瘩,和家里离了心了。

不过能劝的,她当然还是要劝,老话都说了,家里一条心,能扛万千斤

江雪桃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半晌后,她开口道。

“我知道的,婶婆,我工作后,赚了钱,也会孝顺奶奶和爸爸的。”

她会寄钱寄东西回来,只是,再多的也不会有了。

大家都说奶奶是刀子嘴豆腐心,嘴巴上毒了一点,可是心眼不坏,可是,他们不知道,刀子嘴它也是刀子,也伤人的心啊。

在众人瞧不到的地方,她被那刀子嘴伤得沉默,伤得畏缩,伤得忐忑。

说实话,她好怕这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尤其是老太太突然阴下的脸,还有那拔高的嗓门,耷拉下来的眉眼

好像她做什么都不对,手脚怎么摆,都有问题。

所以,就算是妈妈当初不要她,态度决绝又坚定,几年了也没个讯息,但是,一看到妈妈来了信,信上问自己,要不要去g市生活,她还是不争气的心动了。

她想要离开六里镇,想去g市读书

江雪桃又沉默了下来,纤细又白皙的手握着筷子,默默的吃着面前的饭。

潘垚看了,都心生怜惜了。

“姐姐吃菜呀。”潘垚招呼,“宝珠奶奶做的白菜酿肉可香了。”

潘垚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卷白菜酿肉到江雪桃碗中,末了,冲江雪桃笑了笑。

江雪桃愣了愣,抬起头,就撞进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里,只见那里头带着笑意,像是落了漫天的繁星。

真奇怪,这孩子一瞧就是在爸爸妈妈疼爱下长大,家庭氛围极好的孩子。

衣裳干净,神情大方。

可是,她又好像真的理解,理解自己那种如寄人篱下的畏缩,以及借着漂亮皮囊掩藏的自卑自尊。

“谢谢。”江雪桃声音轻轻。

潘垚也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又看了江雪桃一眼。

真的是个美人,不单单是人生得美,声音也好听,像夏日时候,小院子枇杷树枝中传来的鸟鸣声,轻轻又脆脆的,还有两分小东西的稚弱。

潘垚有些不甘心。

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能早早就死了呢

她又施展了望气术,想看看能不能瞧到更多的信息。

潘垚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江雪桃身上,似看非看,似阖非阖,目注而达心。

这一刻,她眼里没有了江雪桃的身影,只氤氲着似雾似岚的气场和因果。

恍惚中,潘垚瞧到了一幕。

她瞧到一个小姑娘追着一个二十多岁模样的女子,那小姑娘模样生得精致好看,看那五官,分明是江雪桃更小一些时候的样子。

“妈妈,妈妈,别走”

小江雪桃边跑边哭,漂亮的眼睛里有大粒大粒的泪珠掉下,鞋子跑丢了,扎着两角辫的头发也散了一边,手一抹,脸就成了大花猫。

“噗咚”一声,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膝盖和手掌磕破了,传来火辣辣的疼。

她面上痛苦又绝望,因为这一摔,前头那拎着藤箱的女子又走远了几步。

“妈妈”小江雪桃喊得撕心裂肺。

女子脚步停了停。

风吹起地上的黄沙和黄土,也卷起女子脚踝处的波点裙,她停了停脚步,侧过头,只眼尾的余光看着那趴地狼狈的孩子一眼,头也不回,声音很轻。

“对不起,就当我对不住你,我不能带你回去”她环顾了下周围,四处都是草和树,路是黄土夯实的,太阳一晒,风一吹,漫天的黄土,吹得人的皮肤发疼发黄又脏污。

她眼里闪过厌恶,“这一切,以后和我都没有关系了你也和我没有关系了,好好跟着你爸爸,别来寻我。”

女子提着藤箱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带着解脱的潇洒之意,仰头迎着天上照下的日头,轻快不已。

“再见了,我这不堪回首的前半生。”

潘垚的视野里,只见小江雪桃抓了面前的一把土,视线模糊的抬头。

她视线的最后,是那坡跟的小皮鞋踩着黄泥地,一步一步的走远,坚定又决绝,不曾停滞。

妈妈。

小江雪桃张了张嘴,一声妈妈含在嘴里,没有再出声。

六里镇,江家。

在潘垚施展望气术之时,李燕芳和江雪桃都注意到了,江宝珠也瞧到了,不过,她还小,只以为潘垚半眯着眼睛,这是困了。

江雪桃不自在,“阿妹这是”

“嘘”李燕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着潘垚,不自觉的,她眼神里带上了几分敬畏。

上次也是瞧到这样的眼神,接着,她就听到这小大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她女婿的好朋友,好中意她女婿嘞

李燕芳往旁边靠了靠,务必不让自己挡着潘垚的视线,就怕一不小心,影响了潘垚的观气。

见江雪桃不自在,李燕芳小声,“别怕,我听于大仙说了,这叫做望气术,你这不是要出远门了么,小大仙给你瞧瞧凶吉祸福,这是好事儿”

“啊”江雪桃以为自己听错了。

望气术

这什么东西

一听就不是太正经

婶婆和潘垚,她们不会是被骗了吧。

江雪桃欲言又止。

那边,潘垚眨了眨眼睛,附着于眼处的灵炁散去,视线重新清明。

再看着江雪桃,潘垚也有些难办了。

这下瞧出的信息也不多,刚才,江雪桃一说去g市投奔母亲,命宫便然染上了晦涩,这会儿,望气术下,瞧到的也只有江雪桃和她妈妈最后一次相见分别的场景。

两者都只意在点明,江雪桃的死劫,同她去g市投奔母亲这事儿有关。

李燕芳注意到潘垚的表情,当下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小大仙,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潘垚摇头“大凶,g市一行,有性命之忧。”

李燕芳听了后,手抖了抖,筷子都掉桌下了,这会儿,她也顾不上捡,看了一眼江雪桃,她还迷糊着,也不是太放在心上的样子。

李燕芳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毕竟,谁也瞧不出来,潘垚这样的小萝卜头是个有大本事的。

李燕芳着急,“小大仙,有没有什么化解的办法”

江雪桃在一旁,扯住李燕芳的衣袖,笑得有些尴尬,“婶婆,婶婆”

李燕芳一把拉住江雪桃的手,一脸的正经和严肃。“雪桃丫头,刚才我介绍得不够正式,这会儿,我给你正式且隆重的再介绍下,这是芭蕉村的潘垚,师从于大仙同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相消灾镇厄很是有一手,我们都喊她一声小大仙。”

江雪桃笑得尴尬,“婶婆那都是迷信,都是假的。”

潘垚听着李燕芳的话,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这介绍实在是太正式,太隆重啦

这会儿,听到江雪桃的话,她摸了摸鼻子,心中暗暗反驳。

不,她这才不是迷信呢,她这是地方特色来着,前几天,官方都盖章了的

虽然,这官方只是他们村的陈头头大队长,官儿是小了一点,不过,村官也是官,县官不如现管嘛,在他们村子里,陈头头还是很有排面的。

潘垚的腰板都挺直了些。

江雪桃上过学,讲究的是走近科学,破除迷信,对于这什么消灾镇厄,望气术,命宫晦涩,恐有死劫诸如这些迷信色彩浓郁的话,一开始自然是不信的,只觉得荒谬又好笑。

不过,在听了李燕芳和江宝珠说的自家事,她手僵了僵,看着潘垚,面上也惊疑不定了。

江宝珠小大人一样的绷着脸,用力点头。

“没错,姑姑被鬼掐了屁股,就是潘垚给治好的。”

是大老虎垚,不是三土垚,她同桌潘垚厉害着呢

最后,江雪桃在看到潘垚手中凭空出现的打鬼棒,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了。

真,真的就突然出现的,不是戏法。

江雪桃无神论的世界观,受到了暴击,瞬间坍塌了。

潘垚手一转,收了打鬼棒。

李燕芳拍了拍江雪桃细细的肩膀,嗓门都大了两分。

“我就说吧,小大仙是真的有一手,桃儿啊,既然这g市一行不安全,不然咱们就不去了。”

“至于上学的事,”她叹了口气,继而态度又强硬起来,“我让你叔公和你奶奶说”

“你学习好,就该让你读书”

“别家的事咱们不好插手,这都是姓江,往上数几辈,祖上都是沾亲带故的,你也喊我们一声叔公婶婆,那便是自家人。”

“我们江家,女孩子断然没有不读书的道理”

“自己族里的丫头不让读书,这不是什么,是朝你叔公他这个当校长的脸上摔大巴掌,要是做不通你奶奶的顽固老思想,是他这个搞教育的没脸儿”

李燕芳往自家老伴儿身上加重担。

末了,她一把拉起江雪桃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宽慰道。

“别怕,一定会有书读的。”

江雪桃心中感动,千言万语在腹肚中,只讷讷的喊了一声婶婆。

她真恨自己的口拙。

“咱们不去g市,成不”李燕芳期待。

她看着小姑娘长大,又见她出落得这样标志,哪里舍得让她出事,就算只是婶婆,她也舍不得。

江雪桃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好,我不去。”

潘垚看了眼江雪桃,果然,她命宫处的晦暗没有褪去,就算不去g市了,她的死劫也未破。

更甚至,因为自己的干涉,她躲了g市一行,命宫处笼罩的晦涩绽开,如烟如雾,劫难成无形之状。

就像玉镜府君手札里记载的一样,死劫化无形,可以是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平路跌死马,牛蹄坑淹死人

自劫入命宫,这命就如舟行浪中,稍有不慎,便会一败涂地。

李燕芳听了心慌又心凉,懊恼不已,“早知道,刚刚婶婆就不问你接下来的打算了,咱们不说去g市,也就没这个死劫了。”

“呸我这臭嘴就是爱多问”李燕芳拍了自己的嘴巴。

“婶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江雪桃连忙拉住李燕芳的手。

她垂下头,有些丧气,有些心慌,却还是温柔。

“这是我自己做下的决定,就是今儿我没有进这个屋,回去后,我也是要和阿爸说,我打算去妈妈那儿了。”

李燕芳急得哟。

可怜的雪桃,她就说姑娘家不要生得太好

这,这这福气都生到样貌上去了

江雪桃有些茫茫然的眨了眨眼,知道自己死讯在即,她荒谬的同时,还有种脚踩浮云的不踏实之感。

一旁,潘垚还在认真的思忖。

“周易上说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盾其一,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这盾去的其一就是变化,姐姐不要急,此事还有一线生机。”

江雪桃没有着急,她还不在状态。

也难怪,十八七岁的时候,对生死还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年纪。

不过,李燕芳急啊,她巴巴的看着潘垚,想听下头的话。

潘垚“说实话,我瞧不清你死劫的缘由,想来,这里头应该有什么因果缘分,我修行不够,暂时还参透不了。”

“既然是因果缠身,只有了了它,这死劫才能化去,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向死而生”

江雪桃轻轻点了点头。

潘垚“就如兵法中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向死而生,说的是一样的道理这g市一行大凶,但是,雪桃姐姐你得去。”

李艳芳着急。

这怎么又要去g市了都,都大凶了

江雪桃想了想,也跟着重重点头。

“我去,我一开始便是要去的。”

潘垚的视线落在江雪桃两眉间的命宫,随着江雪桃的一句我去,那如雾如岚的晦又重新凝聚成形,与此同时,在那极致的晦暗后头,隐隐却又有一线的光透出,如针似线。

那便是一线生机。

对于危险知情和不知情,那是两种不同的结果,这次,虽然死劫未化,不过,向死而生,命宫便有了那一线生机。

潘垚绘了道符,打在江雪桃身上,符光一闪,入了她的手腕处。

江雪桃抬手看了看,刚刚还亮着的符纹闪了闪,这下是没有了痕迹。

她颇为稀罕的瞧了几眼自己的手腕,摸了又摸,却光滑细腻,刚刚那符文,就像是她的错觉一样,当真是神奇

潘垚“这符,它会在危急时候护你一次。”

江雪桃心生感激,“不管结果怎么样,姐姐都谢谢你。”

江雪桃回去了,死劫的这事儿,她让李燕芳别和她家里说,说了,家里阻止她去g市,劫未破,她一样没有活路,还不如像潘垚说的那样,向死而生,寻一线生机。

而且

江雪桃的眼神黯淡了两分,她也想知道,自己究竟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出事。

妈妈来信,真的只是像她在信上说的那样,是在g市那边站稳了脚,现在有能力了,能接她过去了

一时间,江雪桃心事重重。

用过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潘垚和江宝珠将新书用挂历纸包好,这才去了学校。

瞅着家里没有一个人,热热闹闹褪去,只剩冷冰冰,李燕芳洗完碗,擦了桌面,收拾完厨房,还是坐不住了。

她一拍腿站了起来,撑了伞便往雨里走,一边走,一边嘀咕自己。

“唉,真是老了老了,这是操不完的心吶。”

撑着伞,顶着风,李燕芳裹着厚袄子都顶不住那不断往棉花里吹来的风,凉飕飕又阴寒,就像要往骨头缝里钻来一样。

“嘶,这大冷的天,出门一趟可真是遭罪了。”

李燕芳到江雪桃家的时候,她家里人都在厨房,气氛很是沉闷。

就见江雪桃的奶奶陈惠群坐在凳子上,努着嘴,皱着眉,眼神超级凶,一口一口粗气从那鼻子中冒出来,就像老牛在喷气。

旁边,江雪桃爸爸江新佑蹲在门口处,一根大前门的烟拿在手上,转来又转去,想抽又舍不得抽。

最后,他将烟往耳朵边一别,打算来个眼不见,嘴就不馋,心自然也净的糊弄法。

江雪桃坐在小杌凳上,垂着眼不说话。

陈惠群撩了眼皮瞪一眼过去,大嗓门嚷嚷,“怎么着,坐那么远,就跟我这个奶奶会吃人一样啊,坐那儿去”

“噢。”江雪桃愣了愣,张嘴应了一声,这才用冻得发青的手抓着小杌凳,朝陈惠群说的方向挪了挪。

陈惠群哼哼出气。

正好瞧到这一幕的李燕芳

她只想大声叹气。

李燕芳真的也是对自己这个老嫂子服气了,刀子嘴豆腐心,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刚刚瞧得真真的,雪桃原先坐的位置朝着风口,风大,老嫂子指的这个位置靠近灶膛,里头还煨着火,靠近暖和。

明明心里也是有疼惜这个漂亮孙女儿的,偏偏不好好说话,干啥都拉着一张脸,硬生生的把自己扮成一头驴,还是一头鼻孔会冒气儿的犟驴

李燕芳瞅着陈惠群,恨铁不成钢。

不不,这分明就是一头蠢驴

“好了好了,老嫂子,什么事儿让你这么生气啊。”李燕芳上来就打圆场,“隔大老远的,我就瞧到你在这大喘气了。”

“别气别气,万事放宽心。”

“身体是自己的,气出毛病来,遭罪的还是自己。”

“哼你自己给你婶婶说。”陈慧群阴着脸看自家儿子。

江新佑苦笑了下,“这不是年前时候,雪桃妈妈从g市来信了,上头问了雪桃的情况,我想了想,还是想送雪桃去g市她妈妈那儿,在大城市里,女娃儿也更有出息一些。”

江新佑将话都往自己身上揽,要不是李燕芳早就知情,她还真以为,这江雪桃去g市,是江新佑自己的想法。

“出息”陈惠群冷嗤了一声,“怎么就大城市里才有出息了”

“你难道忘了,去年时候,咱们镇上就有姑娘,听外头混得出息的姑娘说得天花乱坠,五迷三道的,成亲也不成亲,家里爸妈爷奶也不要,一心就想跟着往外头跑。”

“结果呢,这次回来的娟丫头说漏了嘴,我们才知道实情。”“那是出息吗没错,一个个是去当服务员,可那是当哪里的服务员”

老太太唾沫大飞,喷得大儿四处躲,却又无处躲闪。

“那是什么夜总会,卡拉kk的服务员穿的那衣裳裤子哟,她们好意思穿,我都不好意思看”

“去大城市怎么就一定是好的了”

“而且,要我说,那时候死活不要孩子了,这时候又来信问,我看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她杜芙彦就是没安好心”

“别到时候把孩子卖了,你还在家里以为孩子享福了。”

江新佑抹脸,“妈,瞧你说的,雪桃这事和那事儿能一样嘛话别说的这么难听。”

“还有啊,别说什么卖不卖的,毕竟是雪桃的亲妈,芙咳,杜同志不会这样的。”

陈惠群哼气,不会

那女人心狠着呢,就是这亲妈的心狠起来,那才更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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