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修行之路漫长且多……(1 / 1)

“修行之路漫长且多艰,登记仙册的仙人寥寥无几,长生不老,终究是奢求。”

“很久以前,有一位修行之人命数将终,他不甘心,恨老天不公,给他的先天根骨不足,心中愤懑嫉恨。”

玉镜府君像是想到许久前的记忆,回忆道。

“他常道,倘若他根骨出众,他何须蹉跎半生,最后长生梦碎,一无所得。”

既然今生无望,只盼来生根骨卓绝,重踏长生之路。

“那人冥思苦想许久,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玉镜府君手掌往上一托,双耳玉瓶在半空中往上浮了浮,月光下莹莹似有光。

玉镜府君看了一会儿,眉眼低垂。

“道人有一师弟,乃是凡间书生出生,机缘巧合之下入了仙门,身怀偃骨,天资不错,道人暗算了这位同门师弟,剔肉挖骨,以他的偃骨炼化成藏魂器。”

潘垚眼睛都瞪大了。

乖乖,剔肉挖骨,听着就疼,真是好生凶残。

等等,偃骨这东西,她也有啊

不好不好,身怀重宝,她危矣。

下意识的,潘垚捂住了自己平坦坦的胸口,目露戒备。

玉镜府君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潘垚的脑袋。

“莫怕,遇事可唤我,虽然如今法力折损,护你逃脱还是成的。”

只会逃跑怎么能行潘垚是个有志气的。

“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枯,靠人人会跑,这个世界上连爹妈都不一定能靠得住,我知仙人是好心,不过,我还是自己多勤快一点,平时勤加修炼。”

“就像我阿妈说的那样,平时多学一分,多吃点学习的苦,遇到事的时候,我就不会受妖魔鬼怪的苦,反而是它们吃我的棒槌”

说完,潘垚挥了挥手,做了个抽打鬼棒的动作。

玉镜府君被逗得一笑,“是该这样。”

敛了敛心绪,玉镜府君和潘垚继续道。

“藏魂共三器,分为藏魂瓶,藏魂坛,藏魂鼎。”

“炼好三器,道人便将自己的魂藏入这三器之中,其中,瓶藏手足,坛藏五脏六腑,鼎藏头颅,以偃骨之力温养魂魄,只等时机一到,魂魄吸纳偃骨资质,重塑根骨。”

“如此一来,根骨必定不凡。”

潘垚听得毛骨都竖起来了。

这是驴子割了自己耳朵,想要当自己是马啊

“这道人,他做这么多,就是在偷梁换柱,偷他师弟的偃骨”

有这样的师兄在,师弟真是倒大霉了。

潘垚都同情这大冤种的师弟了,剔肉挖骨,这也太惨了吧。

“师弟该多痛啊。”

潘垚坐在屋檐檐角,双手撑在屋子脊梁上,悬空的小脚一晃一晃,视线所及是那片幽蓝的星空,偶尔,星光眨了眨眼,忽闪忽闪。

据说,一些远的星星,它们的光传到地球,需要数百万年的时间。

这一刻,她看得到它们,然而,它们也许消弭在了宇宙中,早已经不复存在。

玉镜府君口中的故事,就像这星空中的星星一样,和现在隔了许多许多年的时光。

玉镜府君轻叹一声。

是好久了。

久到他都要忘记那时被剔肉剜骨的痛苦了。

府君没说,潘垚自然不知道,她心中同情的师弟正是坐在一旁的玉镜府君,她不解道。

“既然这双耳玉瓶是道人为了偷偃骨资质而炼制的,那它怎么成现在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吞别人尸骨的手。”

想着今日那频出不穷的鬼手,潘垚还心有余悸,真是邪门

也许,这藏魂瓶一开始就是邪器了,毕竟,它炼制出来是为了偷根骨。

玉镜府君言简意赅“以魂养魂。”

潘垚恍然。

这不就和吃啥补啥是一个道理嘛。

藏魂瓶许人以财,诱人供奉骨灰,为的就是那一份魂力。

藏魂瓶邪门,定不能让它留存在世,如今也不知那师兄是否已经重塑根骨了。

玉镜府君引月华到藏魂瓶中,只见藏魂瓶飘浮至半空,莹莹有光,光越来越盛,就像盛极必衰一般,在它最亮的那一刻,一阵“咔咔咔”的声音传来,似春暖冰裂的声音。

下一刻,白光绽开,藏魂瓶裂得更厉害了,这一次,它碎成了糜粉,化作点点星光落下。

幽蓝的天幕下,这一幕格外的美丽。

潘垚坐在屋檐檐角,伸手去够那莹光。

莹光落在掌心,转眼即逝,就像冬日的初雪一般,才落下就化开了。

“玉镜府君”潘垚还想问那恶道的事,侧过头,就见玉镜府君的身影又淡了一些。

话在口中,她又止住了。

潘垚眼里流露出担心。

真是个虚弱的仙人啊。

“府君,你没事吧。”

玉镜府君摇了摇头,“无碍。”

潘垚不赞同。

都这样了还无碍果然,男的都爱逞强嘴硬,就是仙人也不例外

“土土啊,你怎么爬这么高,胡闹,快下来。”

下头,于大仙吃完了饭,拎着饭篮子走到院子中,他左右瞧了瞧,没有见到潘垚,正以为潘垚先回去了,听到屋檐角的动静,抬头一看,当下就着急了。

这么高,小丫头摔下来了怎么办。

潘垚打招呼,“师父,我没事。”

见潘垚的脚晃了晃,于大仙心中又是一阵惊跳。

“哎,别动别动,你别动,我给你拿梯子去,你啊,胆子真大,爬这么高,这要是摔了下来,你爸非得捶死我不可。”

于大仙一紧张就话多,絮絮叨叨的。

他左看右看,愣是没找到爬梯,当下就奇了,“欸,你这个小丫头,这到底是怎么上去的”

潘垚嘿嘿一笑,试图装糊涂。

处理完藏魂瓶,玉镜府君又要陷入沉睡了。

他看了一眼下方的于大仙,温声道,“下去吧,莫要让你师父着急。”

潘垚不客气,“府君再送我一程。”

“好。”玉镜府君轻笑。

只见他袖子一挥,一阵清风拢过潘垚。

潘垚胆气也足,借着这阵风就往下跳,稳稳落地。

于大仙见到这一幕,唬了一跳,手中的蒲扇就朝潘垚招呼过来。

“你这丫头,是要吓得我背过气吗”

“师父莫慌,这不是没事嘛。”

潘垚躲着袭来的蒲扇,仰头去瞧小庙的檐角。

那儿,玉镜府君的身影已经不见,只有残缺的仙人石像立在檐角,孤零零的领着后头的跑兽,周身氤氲着月华。

“你呀,真让人不省心,还是早点家去吧。”于大仙摇了摇头,拎着篮子要去井边洗碗筷。

潘垚连忙接过,“不用您,有事弟子服其劳。”

井水冬暖夏凉,偶尔,井底还会冒泡,咕噜噜的响,潘垚一边洗,一边唠叨。

“要是咱们村也有自来水就好了,像帽儿叔的村子那样。”

于大仙摇扇子,“快了快了,听陈头头说,咱们村也要装水管了,这水管装起来,生活自然方便。”

“就是有一点不好,有了水管后,大家习惯了用自来水,村子里的井估计得荒好几口了,唉。”

于大仙叹息。

他口中的陈头头是芭蕉村的生产大队长,现在生产队解散了,应该叫他村长了,不过,一时半刻的,大家伙儿还会习惯叫他队长。

潘垚用老丝瓜刷碗,听到这话也不以为意,哪里是荒几口,在以后根本就很少用到井,二十一世纪的生活节奏可快了。

咕噜一声,水井里又冒了个泡。

井水清冽,冰凉凉的很是舒服,潘垚洗干净了碗筷和篮子,特意多打了一桶水上来,将裤管卷高,哗啦啦的就往腿上倒。

舒坦

“师父,我就先回家了,明儿再来你这儿学东西。”

潘垚提着篮子,和于大仙喊了一声。

于大仙摆手,“快走快走。”

潘垚踩着拖鞋,哒哒哒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八月底,再过两日,潘垚就该去上小学了。

院子里,潘三金和周爱红正在说着话。

“你给盘盘上了户口没有这没户口,上学可不好办。”

“我一会儿再找找队长。”

“等等,这东西带上,求人办事,空着手怎么好意思。”

周爱红一把拉住潘三金,数落了一句。

她转身进了屋子,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个帕子,里头包了十来张的大团结,零零散散还有些散钱。

别看才百多块钱,这个时候钱大,一斤猪肉也才八毛二分,潘三金一个月在船厂里也只拿三十多块的工钱。

就说潘垚来潘家,那也是像小猪仔一样称了三十五斤,付了吴家二十八块七毛,这才断了生身亲缘的。

呸呸呸

她才不是小猪仔。

潘垚托着腮,有些惆怅。

她不是小猪仔,不过,很快她又得是小学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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