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听到这里，李牧差不多已经明白了，但基于对贝亚娜的尊重，他还是决定听到最后。

“自从艾琳娜大人来了之后，我才发现曾经的自己是那样的狼狈！”

贝亚娜不由得露出苦笑，“我拼尽全力才能做好的事情，艾琳娜大人轻而易举就能做到，我为之苦恼，艾琳娜大人写意一笑，就连她身边的苏菲亚和薇薇安处理政务都比我熟练，比我轻松...”

正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贝亚娜很明显是被打击到了，有了对比她才觉得挫败。

自己曾经的努力在别人那里，一文不值！

这种剧烈的反差，绝大部分人都难以接受。

就不说其他人了，李牧自己也不太能接受得了。

就算能接受，一番打击、挫败感肯定是少不了的。

“自那以后，我就一直在思考，思考我曾经的一切，越是思考我就越迷茫。但我不想艾琳娜大人为了我而担心，所以到这里放松，没想到...”

贝亚娜叹了口气，该来的，躲是躲不掉的。

李牧晃了晃酒杯，笑道：“贝亚娜，我对你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变，而且，你不是早已经得出了结论吗？”

李牧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贝亚娜不愿意面对的事实挑开。

贝亚娜笨吗？

她作为最上位精灵，怎么可能是一个笨蛋啊！

她的思维能力不比任何差！

没错，在李牧看来贝亚娜早就得出了她思考后的结论。

但是，她从内而外的抗拒这个结论，她不愿意接受这个结论。

所以她才会借酒消愁！

她迷茫吗？

不，她不迷茫！

她缺少的是直面曾经犯下错误的勇气，以及改变自己坚持到现在的理念的决心！

她在逃避，也在用她自己的方式闹别扭！

嗯，有点小可爱！

不是说太过刻板的女孩子不可爱，而是她们不会将自己可爱的点，传达给其他人，别人get不到啊！

“苍寒...大人，您说什么？”

贝亚娜愕然的明知故问，她还在装傻。

“你说我在说什么！”

李牧突然凑近，四目相对，彼此的鼻息扑打在对方的上唇，有点温热，也有点痒。

贝亚娜足足愣了两三秒，然后如受了惊了兔子一般，一下子跳起来。

手忙脚乱间，木制的椅子翻倒，桌上的酒杯也被打翻。

最让李牧感觉好笑的是，她居然跳出两三米远，好像自己是个危险人物似得。

看着她那极为高挑的身躯连连后退，真的，挺喜感的。

贝亚娜可不是一般的高，她两米多的身高，比李牧还要高出二三十公分。

“哦？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哎，我太桑心了！”

不知怎么的，看到贝亚娜李牧就想调戏她一番。

嗯，而且是控制不住的那种！

“我不是！！”

贝亚娜也发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她上前两步，辩解道：“苍寒大人，我没有害怕您，我是您的英雄，我怎么会害怕您！”

“那你跑什么？”

李牧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贝亚娜。

“我...我只是...有点惊讶。真的不是害怕您，也不是逃跑！！”

到了这里，贝亚娜还是没能发现自己正在被无良领主调戏的事实。

所以说她愚钝没有任何毛病，她在很多方面确实很迟钝。

这样一想，李牧瞬间又觉得无趣了，有些怏怏的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和你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害怕我。”

一边说李牧一边亲自帮贝亚娜把倒下的椅子扶好。

桌子上洒落的酒水和破裂的杯子都已经被收拾好。

两名精灵很懂事的换上一杯刚调好的酒水。

拍拍椅子，李牧自己先坐下，说道：“还站着干嘛？过来坐下。”

“哦。”

李牧前后反差太大了，贝亚娜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呆呆的遵从命令走过来，坐下。

说真的，互动这种事儿，真不是一个人的活儿。

如果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独角戏，没有趣味不说，还容易造成欺负人的假象。

李牧不讨厌欺负人，但不喜欢欺负自家人，窝里横是他最鄙视的人之一。

两人再度坐下，酒水续上。

“来吧，继续刚才的话题。”

李牧放下酒杯，指尖有律动的敲击着桌面。

既然贝亚娜的性子比较认真，那么李牧也认真起来，和她好好聊一聊这事儿。

“贝亚娜我猜你已经得出了结论，但你不愿意也不敢面对，对吗？”

贝亚娜：“......”

突然正经起来的李牧也让贝亚娜无所适从，好在对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需要再过多的思考什么。

她抿着嘴，不说话。

李牧也很耐心的等待着。

足足十分钟的沉默之后，贝亚娜艰难的点头。

很好，第一步算是跨出来了，后面就好办了。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吗？”

“苍寒大人，您知道我叛乱失败，那您知道我的兄长被我重伤，失去了双臂吗？”

李牧：“......”

李牧很想说一句，你不说，我特么怎么知道啊！

好吧，这句话太不符合场合了，李牧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可是我记得精灵族有圣水吧？难道不能治愈吗？”

贝亚娜闻言苦笑不已，“苍寒大人，您对精灵族并不了解，只有自然精灵拥有圣水，而且由于圣树的日渐枯萎，圣水已经很稀少了。冰霜精灵和自然精灵的关系...并不好，兄长他不可能获得圣水的治愈。”

李牧再度无语起来。

贝亚娜还真够狠啊！

她发动叛乱时绝对是冲着把自家兄长杀了去的！

那个时候的她坚定的认为只有自己才是正确的，她的兄长是错误的，而错误就必须要消除，哪怕以死亡为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所以说，这就是李牧不喜欢和性格太极端的人相处原因。

他们犯错的代价远比一般人要严苛的多。

别人可能还有后悔的机会，他们未必有。

默默的灌一大口酒，贝亚娜问出了那个她犹豫许久的问题。

“苍寒大人，我适合做一个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