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黑人士最善于在官场的夹缝中生存。虽然说在官场的夹缝中最难生存,但厚黑人士却往往喜欢在夹缝中寻找机会,他们有时候还往往能够在“夹缝”中左右逢源,飞黄腾达。
隋唐之际的封德彝,所以能够有幸成为蒙蔽李世民的大臣,除了因为他“多揣虑之才”外,还得益于他的“附托之巧”,即根据形势变化进行政治投机。
隋炀帝时,权臣杨素病死后,封德彝投靠在权臣虞世基的门下,为他“密为指画”,教他“谄顾主心”。虞世基成了炀帝的宠臣,他也随之成为炀帝面前的红人。但当炀帝、虞世基等人困守江都、坐以待毙之际,封德彝却早有打算,一头扎进隋炀帝的大臣宇文化及的怀抱,成为江都兵变的积极参与者。
他唯恐宇文化及信不过自己,所以总想露上一手,以博得新主子的赏识。隋炀帝被抓获后,封德彝不待宇文化及吩咐,就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指着炀帝开口欲骂,谁知炀帝抢先发问道:“卿是士人,何为亦尔?”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是一个读书人,为何也这样趋炎附势,这么无耻呢?
封德彝顿时面红耳赤,张口结舌,悄然而退。但不管怎样,总算给宇文化及留下了好印象。
封德彝跟着宇文化及没有多久,便看出此公难成大气候,于是找了个借口,拉着宇文化及的弟弟宇文士及转而投向反宇文化及的另一个大贵族李渊。李渊初见他时,连讽刺带挖苦,难听话讲了一大堆,封德彝厚着脸皮洗耳恭听,毫无愧色,又向李渊献上“秘策”以示效忠,终于打动了李渊,被封为内史舍人。
封德彝虽然摇身一变成为大唐朝臣,但仍然恶习难改,仍热衷于狡兔三窟的投机钻营。
唐初,太子李建成与秦王李世民各植党羽,二虎相争,高祖李渊则态度暧昧,摇摆不定。封德彝看出这父子、兄弟三人最终将至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便采取首鼠两端、阳奉阴违的卑鄙手段,一面向李渊父子三人分别表示效忠和亲附,一面在三人之间挑拨离间、煽风点火。最初,他曾向李世民“效进忠款”,很快就骗取了李世民的信任。但他又看到李世民亲党太多,担心自己将来不受重用,于是暗中向李建成屡送“秋波”,并在李渊面前竭力维护李建成。
“玄武门之变”爆发前的紧要关头,封德彝依然不肯放弃投机立场,居然一面力劝李世民抢先下手争取主动,一面则在李渊面前大肆攻击李世民“不服居太子之下”,鼓动李渊早下决心,除去李世民,同时又对李建成说:“夫为四海者,不顾其亲。汉高乞羹,此之谓也。”挑唆他及早动手。
没有明确的政治信仰和基本的政治立场、没有真情实感、没有起码的道德观念,完全从个人利益出发而大行朝三暮四之计,这是一切厚黑之人的共同特征,但像封德彝这样胆大妄为的人,在历史上还是不多见的。他之所以敢于如此冒险投机,正在于其自恃“所为秘隐,时人莫知”。
李世民夺取帝位之后,把封德彝当做功臣行赏,提拔他为尚书右仆射。封德彝病死,李世民还“深悼之”,为他废朝三日,直至贞观十七年时才处治封德彝。以李世民之英明,尚且蒙受封德彝的欺蔽,“彼中材之主,求不惑于佞,难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