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商要懂得为自己打造声势,对于厚黑经商者而言,他们总是把仁义举得高高在上,真心也罢,假意也罢,这是最聪明厚黑经商之道,而这种人赚取别人的钱也最多。
胡雪岩帮助王有龄解决解运漕米难题的时候,经过胡雪岩的一番努力,终于与松江漕帮达成协议,先由松江漕帮在上海的通裕米行垫付十几万担大米,以解浙江海运局漕米解运难以按时完成之困,待下一步浙江漕米解运到上海,再以等量大米归还松江漕帮。
王有龄一上任就遇到的令他头疼且关系到他的官场前途的问题,终于有了一个很不错的解决办法。
不过,这个时候,王有龄又提出了另一个方案,他与胡雪岩商量,想将松江漕帮那批大米改垫付为直接收购,即让信和先借出一笔款子,买下松江漕帮的大米在上海交兑,完成漕米交兑任务,而浙江现有但来不及运到上海的那批漕米,自己囤积起来。
王有龄改变主意,是因为在胡雪岩与漕帮首领进行接洽的时候,王有龄从松江官方打听到一些有关局势变化的消息:一个重大的消息,是洪秀全已经开国称王,自立国号为太平天国。洪秀全改江宁(今南京)为“天京”,定尊号为“天王”,置百官,定朝仪,发禁令,并由“天官丞相”林凤祥、“地官丞相”李开芳率领一路兵马出征,夺取镇江从瓜洲北渡,攻陷潍扬,已成北取幽燕之势。与此相应,朝廷也不示弱,派出两位钦差大臣,一位带兵前出江宁,在江宁城东孝陵卫扎营,形成围城之势。另一位钦差大臣就是曾任直隶总督的琦善。琦善率领直隶、陕西、黑龙江的马步各军,由河南南下,迎头阻击林凤祥、李开芳。目前这两支兵马基本站稳了脚跟。
时局的这一变化,意味着朝廷与太平军之间,将有一场决定胜败的大战,而且,在王有龄看来,局势会向有利于朝廷方面的方向发展,关键只看朝廷的练兵和粮饷办得如何。朝廷与太平军之间战事在即,又意味着做粮食生意将大有可为,因为不管哪一朝、哪一代,只要一动刀兵,粮食一定涨价。这个时候,做粮食生意,只要囤积得好,能够不受大的损失,无不大发其财。听到这个消息,胡雪岩感到的是一阵欣慰,因为在他看来,和漕帮议定的由他们垫付漕米,到时以等量大米归还的协约,真的是帮了他们的忙了。而王有龄想到的,却是与其让别人赚,不如让自己赚。他要改变原来商定的办法,就是要将那批议定将来还给漕帮的大米囤积起来,等战事一开,自己卖出赚钱。他甚至想到就借漕帮的通裕米行来囤积这批粮食。只是胡雪岩一明白王有龄的意图,立即就表示反对。他对王有龄正色说道:“主意倒是好主意,不过我们做不得。江湖上做事,说一句算一句,答应人家的事,不能反悔,不然叫人家看不起,以后就吃不开了。”
胡雪岩不仅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后来左宗棠西征结束回到朝廷入军机,以大学士管兵部,受醇亲王之托整顿旗营,特地保荐新疆总兵王德榜教练火器、健锐两营。此时左宗棠又受朝廷委派筹办南洋防务,为加强实力,已派王德榜出京到湖南招募兵勇。预计招募六千人马,需要有至少四千支火枪。同时,招募来的新兵粮饷虽说有户部划拨,但首先就要有的一笔开拨费总是不能少的,略略一算就是二十五万。左宗棠西征时,在上海设了一个粮草转运局,由胡雪岩代领转运局的事务。这一个转运局,直到左宗棠西征结束回到朝廷时,也并没有撤销。这个时候,左宗棠自然又要想到胡雪岩。
胡雪岩虽然答应下这两件事情,但实际做起来却很有些棘手。棘手之处首先还是一个钱字。左宗棠此前为粤闽协赈已经要求胡雪岩拨给二十万现银,如今又加了二十五万。同时,转运局存有的洋枪只有两千五百支,所缺之数要现买。按当时价格,每支纹银十八两,加上水脚,一千五百支需银三万两。几笔加起来,已近五十万两之多。若在平时,这五十万两银子对于胡雪岩来说也许并不是特别为难,但现在情况已经大不相同了。其一,由于中法纠纷,上海市面已经极其萧条,加之胡雪岩为控制生丝市场投入两千万用于囤积生丝,致使阜康钱庄也是银根极紧,难于有能够调动的头寸。二是李鸿章为了排挤左宗棠,不让他在东南插足,已经定计在上海搞掉胡雪岩,授意上海道台卡下各省解往上海的协饷。这一部分协饷,原是用来归还胡雪岩为左宗棠经手的最后一笔洋行贷款的。这一笔洋行贷款的第一期五十万还款期限已经到了。
境况如此糟糕,本来胡雪岩可以向左宗棠坦陈这些难处,求得他的谅解,即使推脱不了这两件事,至少也可以获准暂缓办理。但他却不愿意这样做。他知道左宗棠虽然入了军机,但事实上已经老迈年高,在朝廷理事的时日不会太多,自己为他办事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自结识左宗棠之后,他在左宗棠面前说话从来没有打过折扣,因而也深得左宗棠的信任。他不能让人觉得左宗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仰仗了,自己也就可以不为他办事了。更重要的是,为人最要紧的是收得结果,一生讲究信用,为自己创下牌子,最后为一件事就把牌子砸了,实在是不划算,自己也绝不甘心。因此,他依然替左宗棠圆满办完了这两件事。
《厚黑学》“空求篇”所讲的“求人者定要把一切事放下,不工不商,不农不贾,一心一意求人”,要求求人者一定要讲“诚信”。人靠两腿支撑走路,同样,商家则依靠“诚信”两个字起家、发展。诚信是商家事业永动的车轮。
“江湖上做事,说一句算一句。”这句话的确切含义,也就是答应了的事情,达成了协议,只要不是万不得已,就必须遵守、履行,不能随意反悔,特别是不能如王有龄所想的那样,情况于自己不利的时候,求着别人帮忙,而到了情况可能对自己有利的时候,却又想着按对自己有利的方法办。从一般商人的眼光看,也许王有龄的打算也并不为过,一来商人图利,有得钱赚就尽可去赚,只要不违法,也无可厚非,商人自有商人的价值标准。二来漕帮此时本来就急于脱货求现,以解燃眉之急,改垫付为收购,也许还正合他们的心愿,也算不得是不守信用。但是,这里事实上还有一个自扪良心的问题。一切只是为了自己打算,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而对别人不管不顾,本身就不是诚信君子所为,本身就是不信义也没有信用。这样的人,自然也就叫人看不起了。而从做生意的角度看,叫人看不起,也自然不会有人和你合作了。
结果是一个人言行的明证,它反映一个人的品质、能力与素质,所以胡雪岩十分注重从结果上去捧自己。他说:“为人最要紧的是收得结果,一直说话算数,到临了失一回信用,自己就完了。”由此看出,胡雪岩是十分看重事情的结果的。
胡雪岩在对左宗棠的态度上,至少有两点很可以让我们感佩:
第一,绝不用完就扔,过河拆桥。胡雪岩结识左宗棠,从他作为一个生意人来说,他是将左宗棠作为可以利用、依靠的官场靠山来“使用”的,他也确实从这座靠山得利多多。但是,他也绝不仅仅只是将左宗棠作为能靠就靠,靠不住了就弃之他处的单纯的靠山,因而即使自己已经处于极其艰难的境地,他也要完成左宗棠交办的事情。从个人品德上来说,这不能不让人感佩。
第二,维持信用,始终如一。他绝不愿意一生注重信用而到最后为一件事使这信用付诸东流,因此,即使到了真正是勉力支撑,而且岌岌可危的时候,宁可支撑到最后一败涂地,也要保持自己的信誉、形象。
无论是从做人的角度看,还是从做生意的角度看,这两点其实都非常重要。一个生意人的信用,既要看他在某一桩具体生意运作过程中的守信程度,更要看他一贯的信誉状况,生意人的信誉形象是由他一贯守信建立起来的。
正所谓“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要善始善终,方能从从容容在江湖上行走,广交天下朋友,助己成就一番伟业”。这也是实践《厚黑学》“空求”的要义所在。
你看看那些赚大钱的商人哪个不是“信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