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1 / 1)

很久很久之前,一位乐界前辈教我生存/生财之道,那时我正大咽一整盆叉烧滑蛋饭。他/她一拍我的肩膀,问:“你想做中国的汉斯里克吗?”我那时嘴塞到满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狂点头,一截拖着的叉烧就像刚被**过的跳水板那样上下激**着。

“混音乐界就如同闯**江湖:自己师出名门,掌握一技之长,认准干爹干妈,广交狐朋狗友,善用耳目爪牙,具体参见《笑傲江湖》中的令狐冲等”,随后指着我道:“你要做汉斯里克,就得找对冯·彪罗帮你撑腰。”

很明显,我并没有找对冯·彪罗,也没有成为汉斯里克。我甚至连勃拉姆斯和柯西玛都没找到。但我找到了一堆瓦格纳:他们懒得理我,我却很在意他们。

这正是出书令我焦虑不安之处,因我对自己存在价值一直抱有怀疑。总的来说,我是一个从大一开始就喜好琢磨观点并游手好闲的人。我自认最大的优点也是缺点,就是我还敢把那些可怕的观点一并表达。

不过最恐怖的是,我喜爱的竟是古典乐。听到一场昏昏欲睡的音乐会,我不仅会把牢骚悄悄发给音乐会主办方和台上的音乐家,还会写成一篇千字文发表在报纸上把他们开涮一番。因为我信仰文字的力量,我又喜爱音乐的天真,于是人们渐渐把我当作乐评人。我想,如果我从一开始喜爱的是美食、红酒或者艺术品,那我现在极有可能正在加勒比的某处海滩上搂着美女,戴着墨镜,吃着椰子,接受某位一夜成名的画家的膜拜。

可惜事与愿违。

2001年我的第一篇音乐类文章发表至今,估计已成文千篇数十万字,在报纸,在论坛,在外刊,在航机杂志,在地铁报。因为文字和观点,我几乎把身边所有音乐家和业内人士得罪殆尽。所以这本书,没有来自音乐家热情洋溢的题词,没有来自同行的“简单说几句”,没有夺目的腰封,没有封底的评论。于是我渐渐视自己为独立乐评人。

这些文字并不志在提高人的音乐见解,而是在为我的下一本书作铺垫。你所举着的,是我的第一本书,收入2005年来最能见人的文章,因为那年在重装系统时把备份盘给格式化了,留下了系统盘,之前的资料毁于一旦。但我长久以来的梦想,是专门写一本书,退休后出版。我要在书里系统地告诉大家,我是怎么用文字把大家都得罪的,在报纸,在论坛,在外刊,在航机杂志,在地铁报。

如果你想知道,一个没找对冯·彪罗的评论人谋求独立的蛛丝马迹,那就请购买《雪泥鸿爪》。你所花的每十元钱,都在向我的出版社传递信息“我要看下一本”!但你不用担心自己这么做等于在变相支持音乐恐怖主义,因为我相信负责任的编辑会把书中激烈的言辞和观点尽数“和谐”的。

这本书的出版,本身就是奇迹。如果不喜欢,请用最慷慨的言语问候我。如果喜欢,那就请为了我的下一本,再买一本送给你心中的汉斯里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