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略历四百二十年,奥古斯都月,第八日。(公元420年8月8日)
达西亚行省·恐怖堡
几匹浑身上下带满了黄金首饰,看起来异常富庶的人马,在恐怖堡外挑选了一个空地,呵斥奴隶们,在此处搭建起一座巨大的篝火,带着枷锁的奴隶们,在主人的皮鞭下,小心翼翼的完成每一件工作。
他们从堡垒内部搬来大量桌子,围着篝火绕了一个大圈,桌面铺着洁白的羊皮,陶制的碗、盘上,盛满了刚刚屠宰,烹制的鲜美羊肉,与来自部落诸族,祖传的美味佳肴,甚至还有从东罗马那里抢来的甘甜美酒,冲天的火光,将小半个夜幕染的通红。
哪怕现在转化为半定居半游牧状态,人马依然喜欢在空旷的野外,举办盛大的宴席。
佩因赫斯与克里斯蒂娜,克里斯蒂安,在六个泰夫林女奴的服侍下盛装打扮,准备出席此次风嚎酋长,举办的新生宴会。
六个身姿婀娜的半人半魔,全都是大酋长精心挑选出来的女奴,有一个,还是从波斯战争中俘虏的万王之王私生女。她们几乎衣不蔽体,几块窄窄的布料,反而将她们的窈窕身材勾勒的更加诱人,手腕、脚踝、与脖颈上的锁链,甚至都由黄金铸造。
柔软的耳垂,魔鬼的犄角,胸前的山峦,也按照大酋长的喜好,佩戴者一些黄金的首饰,每当她们移动式,脚踝上的黄金锁链,胸前坠下的一对金色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鸣响。
泰夫林真是太美妙了,除了没有翅膀,皮肤嫣红的有些诡异之外,外表跟魅魔相差无几,所以,佩因赫斯一家的奴隶,几乎全部都是女性的半人半魔。
“话说,我出生没多久氏族就被灭门了,人马还真是奇特的生物啊。”
佩因赫斯张开双臂,让两个女奴为自己穿上矮人锻造的秘银战甲。游牧民没有晚礼服的说法,最坚不可摧的铠甲,就是他们出席宴会时,最好的礼服。
“我算算,风嚎氏族的酋长,好像在我们攻打东罗马之前,就在嚷嚷她妻子怀孕了,我们得胜归来,这才五个月吧,就出生了?这完全是按照马匹的妊娠速度啊。”
“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吗?人马跟其他马匹差不多,五月怀胎,三年成熟,然后寿命跟人类差不多,运气好的话,活六七十岁不成问题。就是怀孕概率有点低,跟人类一样一次顶多两胎,过快的成长周期,便与略低的受孕概率抵消了,还是正常水平。”
克里斯蒂娜也在几个女奴的俯视下,披挂上了奇美拉的战甲。
“哦。”
大酋长嘟哝了一句,躲开了两姐妹炽热的目光,他听出了爱人话语中一丝幽怨——我也想要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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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秘银全身链甲的大酋长,左手握着克里斯蒂娜,右手牵着克里斯蒂安,在一众部落成员近乎于狂热的欢呼声中,平静的步入会场,人马的弦乐器、兽人的摇滚击打乐、泰夫林的鲁特琴、东哥特人从北欧带来的长笛······各种风格的音乐,各种旋律的曲调,与数百人兴奋的吵闹声杂糅在一起,从一开始,就将宴会的气氛烘托到了最高。
“静一静,静一静啊!”
风嚎之主,同时也是风嚎氏族的首席术士:奥拉基尔清了清嗓子,站在奴隶临时搭建的木质高台之上,俯视着参加宴会的宾客。
他布满风霜的面庞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粗糙的大手,从摇篮里小心翼翼抓起了自己今早诞生的孩子,将其高高举过头顶,那出生没有几个小时的人马幼崽极其纤细、瘦弱。灵动的大眼睛,好奇的俯视着身下的一切,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奥拉基尔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他骄傲的挺起胸膛,大声宣告。
“祝贺吧!各位!部落,诞生了一位新的勇士!”
“哦哦哦!”
“Alan Nure佩因赫斯!”
“WAAAGH!!!”
短暂的寂静过后,各种参加宴会的宾客,用着各自种族的祝福语,再次点燃了狂欢的气氛,小家伙在父亲手中不安的扭动着,被噪音吓的哭出了声,奥拉基尔哈哈大笑,重新把孩子放回了摇篮,和妻子小声安抚,重新加入了宴会之中。
狂欢的盛宴,从夜幕将至一直举行到了黎明初升,上百名喝的酩酊大醉,同时也在忘情舞蹈中,精疲力竭的部落元老,直接把羊皮从桌子上扯了下来,往地上一铺就开始睡觉,把当晚负责戒备的士兵看的分外无语,只好重新抽了一支原本休息的卫队,来狂欢现场这里戒备,守护。
“大酋长?大酋长?”
“嗯?”
狂欢了一夜的大酋长,被两个护卫悄然唤醒,他捂着有些宿醉的脑袋,在空地上晕晕乎乎的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搜寻克里斯蒂娜姐妹,发现二人在他身旁恬静的睡着,才将目光投向了人马的卫兵。
“大酋长,有一封信,是从南方,东罗马帝国方面飞来的——而且这个送信的玩意,有点奇怪。以防万一我们把他装笼子里了。”
几个人马戍卫掏出一个铁笼子——里面装的生物,大酋长再熟悉不过了:狰狞可怖的头颅,修长、优雅、但是不失狂野霸道,堪称完美的身体曲线,锋利的四爪、遮天的双翼,柔韧的尾巴,还有那几乎覆盖满整个身体,好似紫宝石一般璀璨瑰美的紫晶龙鳞。
一头巨龙,紫晶巨龙。
不过奇怪的是,这条龙居然只有猫咪大小,被两个普通人马士兵,轻而易举的关在了笼子内部,这粗鲁的待遇,把那小家伙气的哇哇大叫,拼命啃咬,抓挠着铁质的栏杆,却没办法挠出一丝一毫的疤痕。
“这······伪龙?”
佩因赫斯端详着笼子里的生物,有些龙类刚刚出生的幼崽,体型的确跟猫咪所差无几,但是这种龙崽子,一般都在龙巢里得到很好的照顾,就算被精灵捕捉,也会被尖耳朵小心照料、驯服、直至成年拥有战斗力,不可能拿来送信,这也太奢侈了。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这是一头伪龙,看上去跟巨龙一模一样,不过一辈子只有猫咪大小,有些法师,术士,甚至以拥有一头伪龙魔宠为荣。
“发生什么事了?谁让你来送信的?信呢?”
佩因赫斯拿起宴会的残羹冷炙,放到篝火里重新烤了一遍,直到那羊腿金黄酥脆的表皮,滋滋的冒起了油泡,才打开了笼门,让那眼睛完全盯着羊腿看的伪龙,重获自由。
“我替我的手下,向你道歉,我知道伪龙不喜欢被这样粗暴的塞进笼子里,但是,他们也只是遵循命令行事罢了,这顿饭算是赔罪。”
大酋长随即又热了一碗奶酒,静静的等他吃完。
那猫咪大小的紫晶伪龙进食的画面滑稽极了,他在啃咬一块比他自己足足大两倍的完整羊腿,小小的头颅跟打洞一样,在羊腿上吃出一个越来越深的坑,直到整个脖子都伸了进去。紫晶鳞片满是油污。
“隔~”
吃饱喝足的伪龙,抚摸着鼓起来的肚皮,懒洋洋的瘫倒在桌子上,打了一个饱嗝。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本大人原谅你们了,那两个守卫把我塞进笼子里时,我原本都生气到不准备说了,嗝~”
小家伙眯起了眼睛,展现了一份魔宠契约,彰显著自己的身份,佩因赫斯的瞳孔微微收缩——这家伙是霍诺莉娅的魔宠?
等等,他是从东罗马帝国方向飞过来的?什么鬼?
“苍白的马,我的挚爱,快点来君士坦丁堡娶我,不然我和你的孩子都在劫难逃。”
伪龙漫不经心的从前爪撸下一个臂环,这东西对于猫来说是臂环,对人类来说,可就是戒指了——黄金的指环上,镶嵌着一个指甲盖大小,华丽瑰美的紫色水晶。
真的是霍诺莉娅的东西!
不过还是那句话,特么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孩子?在劫难逃?我八月一日打死的布莱达,八月二日与东部帝国签订的城下之盟,八月五日大军才回到恐怖堡,今天才八月八日,过了三天而已!这几天都在忙着统计阵亡士兵,与掠夺来的战利品,对西罗马帝国的迎娶说辞根本没有准备,霍诺莉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