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宛若梦魇一般令人恐惧的苍白怪物,几乎在瞬息之间,将六头通天彻地的巨人,焚烧为一具具漆黑的枯骨,四色的魔火在残破的尸骸上,宛若恶魔一般翩翩起舞。
被幻术薄纱所遮挡的小女孩,吓的几乎哭出声来,这次进山猎龙,她父亲派出了两位触及九环的施法者坐镇,哪怕遇见上古龙,都有着一战之力,起码也能从容撤退。
而这个恐怖阵容,仅仅是为她物色一头合适的白龙坐骑罢了,谁曾想,一场看起来轻松愉快的雪山踏春,会在顷刻之间,化为阴森骇人的邪焰地狱。
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了女孩的樱唇,避免那抽泣之音引来杀声之祸,同时凭借量产的灵能通讯装置,用魔法完全无法感应到的灵能通讯,交流着眼前的情报。
“见鬼!这浑身银光闪闪的怪物是什么玩意?人马?传闻中的部落吗?”
“特么部落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阿尔卑斯山里?它们拥有诺里库姆行省,的确有一部分山脉的控制权,但是我们刚刚离开米兰三天!路线在怎么偏离,也不可能偏到诺里库姆去吧!”
两个强大的施法者面面相觑,东罗马帝国与西罗马帝国,在分裂了几十年之后,因为各种政治斗争,阴谋诡计,已经彻底分裂成了两个不同的政体。彼此之间的联系,也伴随着边疆土地的沦陷,而愈发稀少。
佩因赫斯在东罗马帝国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他先是在格雷丁尼安击退了一整个营的罗马主战军团,然后充当帝国的佣兵,在小亚细亚与萨珊波斯帝国鏖战数月,最后甚至宰了跟主教区牧首,相同等级的泰夫林大穆护。
而最近一次,这匹半人半马带着自己的人在卡帕多西亚行省肆虐,甚至围歼了整支东方野战军,攻陷了行省首府特拉布宗。
他的赫赫凶名,从色雷斯到埃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西罗马帝国,对这个最新崛起的怪物首领真的没什么概念,达西亚四十多年前就脱离了帝国的统治,潘诺尼亚,诺里库姆被蛮族攻陷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人马夺取这块基业时,西哥特人已经在这里经营了十年的时间。
真正对佩因赫斯有了解的,只是战帅高登提乌斯,和他作为人质的长子埃提乌斯而已。
就连看过他真容的西罗马士兵,也就只有两个战团的数量。
连边疆战士都对大酋长知之甚少,那就更别提生活在帝国腹地的达官显贵们了,更何况,传回元老院的情报,只有寥寥数笔:白马,金冠,黑袍。
而佩因赫斯,恰巧换了一整套人马具装的秘银链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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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因赫斯!这些可是精锐的猎龙小队!这种九环的施法者可不常见,很可能是元老院直属的!你真的要动手?”
马格努斯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盘踞在白马的左肩。
“我也不想动手,但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这两个家伙封锁住了我的传送和法术,不宰了这六个拿着猎龙弩的家伙,就连凝的飞行能力都会被他们剥夺。直接拽到地下!”
大酋长倒是异常冷静。
“这还不如趁着他们没发现我,直接发动突袭算了,我已经宰了六个了,也不差最后两个!让凝咬他们几口,伪装成龙祸就好。”
“该死!管它是不是部落的!那怪物杀了我六个手下,老子堂堂元老院成员!杀一条部落的狗,那个可笑的部落大酋长还能逼迫奥古斯都,把咱俩交出去血债血偿不成?咱俩同时释放怪物!三!二!一!动手!”
两个合力协作过很久的九环施法者,在短暂思考了片刻之后,也直接动了杀心。通过早已设定好的坐标,将摆在家里的岩石魔像,
伴随着震天的轰响,两头由泥土和石头堆起来的岩石魔像,被主人释放而出,它们是如此的巨大,仿佛两座巍峨的山峰拔地而起,巨大的岩石手臂遮天蔽日,泥土构造的冷漠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法师在释放出自己的魔像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迅捷爆发,将自己数秒之后的未来,拉扯回现在的时间线。
并且,借助这短短的时间,将一个超魔之后,规模及其庞大的魔法真空区域,覆盖在整座战场之上!
“成功了!现在我们双方,谁都没办法使用魔法,但是两头岩石魔像,足以碾碎那畜生的苍白毛皮······”
巫觋扶住了眩晕过去的法师,长舒一口气,但他话还没说完,一杆长矛大小的利箭,便呼啸着撕裂了寒冷的空气,狠狠钉在巫觋的右肩之上,溅起漫天血雨。
紧接着,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佩因赫斯敏锐的捕捉到了瞬息的奥术波动,对着同样因为反魔场,暴露在面前的施法者连射四箭,一共有三发箭矢,射穿了巫觋单薄的身躯。
“怎么会······”
巫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那白马居然能在两头巨型石怪的攻击下,有余力对付自己?
的确,如果换做一般的施法者,被剥夺了施法能力之后,与两头魔像鏖战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但佩因赫斯,并非独自一人。
盘旋在天穹上的三首银龙,收起龙翼从天空俯冲而下,六百吨的恐怖重量,伴随着龙爪蛮横的冲击力道,一爪击碎了魔像的头部,碎石泥土宛若雨点一般自天空抛下。
而马格努斯更是显露原形,独眼之中银光暴涨,整个空间都因为灵能而开始扭曲,变形,直接粉碎了第二头巨人的双腿,并且用一道灵能的烈焰,烧尽了它伸向白马的手掌。
佩因赫斯在二人的掩护下抽出了第五枚箭矢,继续将附魔之弓拉成一弯恐怖的满月,倒映着寒光的箭簇直指巫觋的胸膛!
“见鬼,事到如今也只能杀人灭口了!”
马格努斯独眼之中银光暴涨,魔法干涉不了灵能,但灵能也干涉不了魔法,他无法解除隐形,只能把数十块无比庞大的巨岩,强行从山体剥离,宛若流星的暴雨一般,砸向佩因赫斯箭指之地,围着大酋长与那几个躲藏在幻术薄纱中的施法者,搞了一圈岩石的牢笼,封锁住他们所有撤退的可能。
第六箭!第七箭!
苍白的马一边向前狂奔,一边射出死亡的箭矢,秘银链甲的摩挲之音,与马蹄踏碎大地的可怖声响,宛若末日的挽歌,悄然唱响。
眩晕中的法师再也没能恢复神智,直接被佩因赫斯射穿了咽喉,失去了施法能力之后,甚至不比一个士兵强壮多少的巫觋,也宛若一个轻盈脆弱的物件,被白马一个冲锋撞飞在了半空之中。
佩因赫斯弯弓搭箭,第八枚利箭,精准的射中了撞飞在半空中的罗马施法者。
等一切尘埃落定,大酋长才猛然发现,这两个强大的施法者,竟然保护着一个身披红色棉袄的小姑娘,她看起来顶多十二三岁的样子,稚气未脱的面庞写满了惊恐与慌张,施法者的鲜血溅满了她青涩的全身,颤抖的瞳孔中,倒映着数具冰冷的尸骸,和三头前所未见的恐怖怪物。
“叫什么名字?”
眼看这小丫头没有任何威胁性,佩因赫斯也收回了自己滔天杀意,开始回收射出的箭矢,让凝在几个人的箭伤处咬几口来伪造伤口。
在战场上杀死一个孩子,佩因赫斯不会有任何的顾虑。但是现在战斗已经结束,还要去杀一个手无寸铁,毫无战斗意志的小孩,这似乎在底线之下,但是放跑是不可能的,事情要做就做绝,抓回去当一辈子奴隶算了。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眼看那小姑娘呆呆的坐在雪地之上,没有任何反应,大酋长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并且做出了一个拉弦的动作。
“别,别!”
听见了弓弦之音,浑身沾满了鲜血的小丫头一下子恢复了清醒,她匆忙从地上站起,明明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却极力装出一个高洁优雅的贵妇姿态。
“请不要杀我,活着的我,能为您带来更大的利益!我父亲会为了我的自由,支付您一大笔赎金,他是西罗马帝国的凯撒:君士坦提乌斯,我名为霍诺莉娅,茱斯塔·格拉塔·霍诺莉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