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那些使节，我在亚得里亚海岸，欣赏跟无边草海，截然不同的美丽景色，回恐怖堡需要一些时间，你们好好招待那些使节，他们提出的享乐要求，能满足就满足。还有，去跟马欧德庇乌斯说一声，家里出事了，他的晚宴我只能缺席，真是非常抱歉。”

呆在潘诺尼亚，正准备去参加贵族晚宴的佩因赫斯睁眼说瞎话，他摩挲着右手的三枚戒指，无比惋惜的说道。

戴在他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的三枚戒指，可大有来头，他们通体由纯金铸造，做工极其精细，指环由四根极其纤细的金环构成，金币模样的戒面中央，雕琢着一只惟妙惟肖的帝国雄鹰，上环刻着S·P·Q·R，下环，则刻着达西亚，潘诺尼亚，诺里库姆这三个行省的拉丁语写法。

其中，潘诺尼亚和诺里库姆的总督玺戒，是大酋长从阿拉里克手中撸下来的，而达西亚那枚，还真是元老院伴随着总督委任状，一起送过来的——他们不久前放弃了达西亚行省，把那里的行政，军事机构全部撤回了意大利本土。

伴随着灿烂耀眼的混乱光线，和坍塌扭曲的空间碎片，佩因赫斯瞬间消失在了金碧辉煌的舞厅之中。倒映在那对黄金竖瞳内部的景致，已经从纸醉金迷的浮华都市，变成了广袤苍茫的碧绿草海。远处的天际线仿佛镜子的边缘，隔开了满山遍野的羊群，与碧蓝天穹的朵朵云团。

“还是这里舒服啊。”

在罗马城市里呆了半年的佩因赫斯，贪婪的呼吸着草原的新鲜空气，确认了一下坐标方位之后，再次传送，这一次，他精准的出现在了食人魔最大的据点：格皮德城。

“大酋长。”

周遭的食人魔，在度过最初的惊慌之后，敬畏的低下了头颅，表示对佩因赫斯的尊敬，一个个膘肥体壮，浑身长满了肌肉与脂肪的大型怪物，立刻将苍白的马，带到了尤里安一行人的休憩之所。

“向你致敬，大酋长。”

尤里安一眼便认出了面前的白马，苍白的毛发与漆黑的长袍相映生辉，战马身躯那一块块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肌肉，居然没有跟其他怪物一样，散发着无尽的粗野与凶暴，反而连成一条条优雅神竣的完美曲线，头顶那闪烁着混乱色泽的黄金冠冕，更是散发着阵阵令人心悸的魔能波动。

佩因赫斯打量着过去的第二军团之主，他是一个极为罕见的罗马人，在一众身姿高挑的精灵，半精灵之中，显的有些低矮健壮。漆黑的短发之下，坚毅的面庞之上，一双乌黑的眸子，宛若午夜的星空，十分幽邃迷人。哪怕在格皮德城内，这些变节战士，都没有褪去自己粘满了血痂的战甲。

“我代表整个部落，郑重感谢您的慷慨行为，正是您给予的内河航船，我们才打下了如今的土地。对您最近的遭遇，我也深表同情与遗憾。”

佩因赫斯给了他们足够的礼节。

“那么，战团长，您现在有什么打算？是想东躲西藏，浑浑噩噩度过人类那短暂的一生，还是想······复仇？”

“我堂堂第二军团之主，怎么可能像阴沟里的耗子一样，东躲西藏，战战兢兢的度过自己的余生？不过，我也知道，元老院的人，正在拿他们与您签订的条约作为要挟，逼迫您将我五花大绑送回去。”

尤里安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利剑，一缕缕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杀意，以他的利刃为中心，宛若山呼海啸一般，向四周喷薄而出，站在他面前的佩因赫斯一个恍惚，甚至以为自己处于尸山血海的战场之上，而非安全的格皮德城。

“我不会为难您的，看在我们帮助过部落的份上，您允许我们进入西罗马帝国的疆土就行，你可以对他们说，您手下的士兵没能捉住我。”

第二军团之主话锋一转，那足以令普通人直接昏厥过去的澎湃杀意，被他提升到了极限。

“但是，如果您非要将我五花大绑送回去的话，你我二人，必定会有一个人，永远的倒在这里。”

“部落从来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我来到这里，只不过是给你另外一个选择。”

大酋长站在杀意波动的漩涡中心而面不改色。

“就算您去西罗马帝国，不也就是一个战团长之位，而且，两个罗马帝国发生内战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你一辈子也无法洗刷自己今日被帝国抛弃的耻辱。

但是在部落，我能给您更高的地位！更多的权利！更多的金钱！甚至给您一支旧日的军团！

有朝一日，你能狠狠报复那些伊利里亚野战军的昔日同僚！用无比惨痛的代价，让他们明白，今日驱逐您的事情，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他们甚至会匍匐在地，祈求你的原谅。”

佩因赫斯的谆谆善诱宛若魔鬼低语，轻而易举的摧毁了罗马人的心理防线，重新掌握一支万人军团，和可以报复那些害他沦落到今日境地的精灵，直接戳到了尤里安的痒处。

二人谈妥之后，大酋长拿着他们染血的铠甲，头盔，武器，随便找不死之王借了一些骷髅架子，扔给牧羊犬啃两口，在放锅里加盐，加食人魔香料煮了煮，便踏上了前往恐怖堡的道路。

部落沉痛的表示，你们索要的逃兵，叛徒，他们在饥寒交迫之时突袭了食人魔的村庄。

但是很不幸，部落负责税收的三个元老正在那里收税，为首的匪徒虽然强悍，但是受伤太过严重，而且疲乏不堪，他们顽抗到了最后，却还是全军覆没，尸体都被食人魔煮了来吃，就剩下武器铠甲，还有这么点骨架子了。

不过没有关系，佩因赫斯愿意代表整个部落，发表官方声明：这些叛徒负隅顽抗，最后，被这些远道而来的东罗马元老院成员，尽数歼灭。追杀叛徒的功劳全部算在这些人的头上。

气势汹汹的精灵们皱了皱眉头，部落这摆明就是糊弄人的，就把他们铠甲武器，和一些芳香扑鼻，带着牙印的骨头架子给了自己，就算尤里安已经死了？

但是，这样也不是不能回去交差，而且亲手诛杀叛徒，并且由部落大酋长亲自认证，这事要是成真，那可是一件非常能够增长自己政治威望的操作。

看着元老们陷入了纠结之中，几个娇滴滴的泰夫林侍女，扭着她们的纤细腰肢，将装满了金币的次元带，塞入了这些精灵的衣裳之中。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这事就这么定了，看着精灵们远去的身影，佩因赫斯也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以后，就算东罗马帝国的探子，发现尤里安没死也没用，他敢回去声张，元老院的外交部，司法部，军事部那些权势滔天的既得利益者，会因为担心自己的威望受损，第一个剁了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在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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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大酋长最新拟定的律法，很快便在潘诺尼亚、诺里库姆、以及达尔马提亚南部之间传开。

第一条：冬季训练法。

在部落新占的罗马行省之中，每十户人必须出一个青壮年男子，在秋收结束，闲着没事干的冬天之时，义务前往附近最近的城市，在那里的军营，进行为期一冬天的军事训练，春耕之前，再放回家里。

这一冬天，他们会受到标准的罗马军事训练：听懂百夫长的命令该如何执行，牢记军乐、旗帜所代表的进攻、撤退等诸多含义、学会举起塔盾保护自己，拿起长矛捅死别人，以及纪律，纪律，还是特么该死的纪律！

大酋长也不指望他们能学会别的了，炮灰就要有炮灰该有的亚子，学会用自己的血肉，结成整齐的矛墙，能阻挡敌人多长时间，就阻挡敌人多长时间就行。

而且，他们在冬季的军事训练之中，每七天能回家休息两日，在军队中三餐由部落免费供应，餐餐有肉，而且还发军饷！

虽然这钱，跟正规军比起来十分微薄，但蚊子虽小也是肉啊，平日里，这些农夫在冬天只能躺家里发呆，顶多去城里打打短工，现在，大酋长给了他们一个更好的选择。

佩因赫斯估计，只要他们训练上两，三个冬天，这帮农夫就能勉强成为合格的战士，万一爆发战争，征召起来的就不是一帮凑数的炮灰，而是一伙懂得令行禁止的普通士兵了。

如果自己真的能有三十多年的修养时间，每次冬训，十户人的青壮年男子轮流加入，那么部落的战争潜力将会变得相当可怕。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办法消耗的金钱可太多了，八百五十万人，五人一户就是一百七十万户，十户出一人，也是夸张的十七万人——这也是为什么十户出一人的原因，在多真没钱给他们训练一个冬天，对两个罗马帝国，出口草原骏马，和紫色染料史古格的钱可是全搭这里了。

而第二条法律，就是针对尤里安这些变节罗马战团成员的了。

佩因赫斯有令，尤里安恢复军团长之位，加入元老院，其他四十八人按实力分别晋升为百夫长，千夫长。但是，他们必须将罗马人训练步兵的方法传授给部落，并且竭尽所能，在潘诺尼亚，诺里库姆，达尔马提亚南部挑选最为优秀的青壮年男子，来重组他们的帝国军团，并且为部落效力。向奥克图隆下达的军事订单，也是为这支正在组建的罗马军团打造。

在罗马帝国向萨珊波斯，草原游牧学会了骑兵的正确用法之后，部落也开始训练起一支罗马化的重甲军团。

为了确保这些变节战士的忠诚，大酋长甚至跟潘诺尼亚臣服于自己的贵族合谋，将欧德庇乌斯含苞待放的长女，嫁给了尤里安。将军团长的家眷，置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啊，欧德庇乌斯的忠诚是绝对没问题的，他是个沉溺于享乐的罗马人，祖爷爷在罗马帝国疯狂扩张期，凭借赫赫战功，赚了一整个家族，到现在都没花完的恐怖资本，导致后代贪图享乐，根本不思进取。

而这个腐化堕落了几代的罗马人，性癖在罗马人看来，已经变的相当猎奇，他现在的妻子，嗯，是一匹来自血怒氏族，成年没多久的小母马。佩因赫斯也挑了几个因为触发法律，沦为奴隶的猫人，泰夫林啥的给他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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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因赫斯在部落里进行着大刀阔斧的改革，一条条律法，把埃提乌斯看的目瞪口呆，这个蛮族领袖拥有着天才般的奇思妙想，以及高到令人恐惧的威望，一条条新法几乎毫无阻力的在部落里施展开来，属下执行力高到可怕。

这在罗马帝国，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而且，他非常谦逊，嗅觉还极其敏锐，整个人宛若海绵一般，如饥似渴的汲取着罗马人，绿皮，地精，乃至各个种族的优秀制度，并且精准的找到这些制度中的糟粕之处，将其弃如敝履。

这匹白马，乃至他统治的部落的危险程度，早晚会超过罗马人各个时代的死敌。

传授了佩因赫斯大量罗马知识的埃提乌斯，同样也在大酋长的教导之下，学习了大量部落之道。灵能者将这些牢记于心，并且写信传回了西部帝国，尤其是那个冬季的征召兵训练模式。

可惜，这个经过数千年历史验证，极其高效的手段，处于帝国腹地的总督觉得没必要，戍卫边疆的总督嫌花钱多，随地可见的蛮族迁徙部落，只要收编起来，那就是一伙不错的前线炮灰，根本没有必要搞这么麻烦。

最后，这个方法只在高登提乌斯他自己的辖区大规模使用，基利曼看后也直呼内行，西班牙兼西部群岛的六省总督，五百城镇之主也开始效法部落，开始了新一轮的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