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略历四百零五年,玛尔斯月,第一日。(公元405年3月1日)
迪奥多西亚
一碧万顷的肥沃草原,宛若无边无际的碧绿天穹,一直延伸到人马的视野尽头,漫山遍野的骏马牛羊,好似夜空中璀璨夺目的闪烁星辰,点缀着这幅生机勃勃的翠绿画卷。
清风袭来,无数肥美多汁的牧草,轻轻摇摆着自己柔韧的身躯,让整片膏腴的牧场,宛若风暴中的碧绿海面,掀起阵阵波澜。
库拉是血怒氏族中,一个在普通不过的蛮兵。有一个配偶与两个孩子,长子早已成年,从家中独立了出去,自己组建新的家庭了。
另外一个孩子,上个月才刚满一岁,正在学堂聆听先辈的教诲。一户三人,也算是佩因赫斯户籍制度下的平均水准。
人马同时拥有马匹的成长速度与人类的寿命,三岁即为成年,当然,这仅仅是肉体的成熟而已,思想,技巧都不够完善。这些刚刚成年的马驹,要熟练掌握各种生存与战斗技巧,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还要凭借个人资质,再学习一到两年的时间,如果是枯骨,风嚎,诗亡者氏族的施法者,这个时间更是会无限延长。
而这种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家庭,牲畜的数量也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他们夫妻俩,加上四五条高大威猛的高加索犬,放牧着足足四百头羊,八十头牛,以及十二匹能够让罗马帝国的骑兵将领,为之眼红的剽悍战马——这种肩高一米六,几乎是顶尖的重型战马,在人马这,仅仅是做为驮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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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年多的时间,部落的实力蒸蒸日上,一户普通的牧民家庭,都能拥有如此多的牛羊,更别提百户长,千户长,乃至各个酋长的财产了。佩因赫斯要负责统筹氏族,乃至部落的大小事务,活泼好动的克里斯蒂娜,带着一众老兵正在传授小马驹们战斗与生存的技巧,统计家当的活,最终落在了克里斯蒂安的肩上。
吟游诗人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在几个泰夫林女奴的帮助下,勉强算出了那漫山遍野的牛羊数量:一万五千零三十二头羊,三千两百头牛,一百零二匹骏马,比之前一整个氏族的牲畜数量多要多!
之所以牛的数量这么少,是因为佩因赫斯问东哥特王国要了不少谷物,还有豆类作物的种子,在牧场边缘开垦出一片片农田,让大量地精奴隶在东哥特人,还有几个被俘虏的泰夫林农夫的指导下,与套着耕犁的牛群进行农业种植——农耕获取粮食的数量以及稳定性,的确是游牧无法比拟的。
在入主格雷丁尼安之前,血怒氏族甚至不敢轻易杀羊吃肉,生怕自己的宰杀速度,超出了羊群的繁衍速度,平常基本只靠羊奶,牛奶,以及后天加工,比如乳酪之类的奶制品,以及狩猎所得的肉类、凑巧采摘到的浆果为生。
不过,现在嘛,克里斯蒂安随意挑了一头肥肥胖胖的山羊,吩咐几个奴隶将其宰杀干净,当做今天的午饭了,可能是这些年天天吃肉喝奶,营养摄入充足,娇小可爱的安娜之女甚至长高了一点点,面色也红润了很多。
“今天的空气,似乎有些沉重,让人格外压抑,就连风向也与往年有所不同······”
突然,吟游诗人停下了脚步,细细感受着风向的变化:四周原本沉寂的奥术能量,宛若煮沸的淡水,狂躁的沸腾开来,并且伴随着狂风,不顾一切的冲向了远方,克里斯蒂安回头一看,其他地方的奥术能量,同样躁动不安,争先恐后的冲向了同一个地方!让那里宛若飓风的风眼,又好似旋涡的中心,散发着骇人的奥术波动。
“佩因赫斯?成功了吗?”
吟游诗人哼着小曲,慢悠悠的向风眼靠近,无数团青色与金色的双重烈焰,好似火焰构成的飞鸟,飞舞着、旋转着、燃烧着、簇拥在大酋长的身旁,而处于奥术化身状态的白马,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燃烧着湛蓝色的奥术之火!
四年前,当佩因赫斯使用这个魔法之时,湛蓝色的魔能仅仅流淌在他六肢百骸的血管之中,而现在,对奥术化身这一魔法融会贯通的苍白术士,全身几乎化作一团至臻的奥术能量,只有一双黄金的竖瞳,在湛蓝之火的内部,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寒意。
“不,失败了。”
魔法的火焰逐渐消散,躁动的奥术能量,也重归沉寂,佩因赫斯烦躁的叹了一口气。
“四年多了,从赫妮薇尔老师教授我魔法的那天起,我一次次击败可怖的强敌,一步步冲破血脉的枷锁,学会更多、更强的法术,从未遇到任何障碍!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水到渠成一般简单!
但是现在······几乎五年的时间,我的等级居然寸步未进!法术也卡在七环,无法向上攀爬!传奇,离我只有一步之遥!他就在我触手可及的位置,却又是水中之花,井中之月!!!”
大酋长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试图抓住什么东西,烦躁,焦急的面庞之上,也露出了一丝悲哀的绝望。
“我从第一天教你掌控魔法开始,就告诫你不要急躁!你现在已经是凡人的极限了,传奇的领域不是那么好触及的。”
一旁的卓尔精灵,在草原上铺了一张洁白的羊皮毯子,她一边看着自己的学生练习魔法,一边将一大块烤熟的羊腿,用小刀切成薄如蝉翼的肉片,放在盘子里小口咀嚼。
“东西罗马帝国加起来一亿人口,传奇也只是个两位数,想踏入那个领域可不容易,心态要平和一些,凭借黄金的冠冕,你现在的实力,足以击败一个刚刚进入传奇的战士了。”
“是啊,不要太心急了,你实力的增长速度,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你连一个人类德鲁伊都打不过,现在,你甚至击杀了萨珊波斯的大穆护!再这样下去,你早晚有一天能晋升传奇的。”
克里斯蒂安也好言相劝。眉宇之间,尽是如水柔情。
“算了,先处理部落的事情吧。”
在二女的安慰下,大酋长慢慢从失落与焦躁之中走了出来,苍白英俊的面庞重新回归了平静,四年的时间,弓箭与粮食堆满了仓库,整整一代马驹,成长为优秀的战士,更多的人马氏族也慕名而来。
如今,人马士兵的数量,已经从部落成立之时的两万,扩张到了四万。足足翻了一倍!部落其他成员的实力,也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增长,小小的格雷丁尼安,再容纳六族人**炸性增长的同时,还不断吸收外来游牧势力的加入,现在,已经稍稍显的有些拥挤了。
休息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阿布哈兹有消息吗?”
佩因赫斯询问负责辅助内政的克里斯蒂安,阿布哈兹,是一帮泰夫林在黑海东岸建立的王国。而且跟萨珊波斯没任何关系,鬼知道这帮半人半魔,为什么离开新月沃土,一路向北翻过了高加索山脉,来到这里定居,并且逐渐扩张为一个强大的王国。
大酋长只知道,这帮人占据着大片肥沃的土地,东及里海,西达黑海,南靠高加索山脉,北抵刻赤半岛与萨尔玛提亚大草原的交接处,正好堵在自己家东门的门口!
“哦,你是说,你邀请他们加入部落的那件事?他们说,除非你将绿皮提出部落,不然他们绝对不会加入——兽昂纳多那帮精力旺盛的兽人,这四年来没事可干,除了内斗,吞并其他绿皮氏族,就是掠夺,袭扰阿布哈兹的土地,找那些半魔打架。”
克里斯蒂安有些头疼,他们对于战斗的渴求太过夸张,这对部落而言是把双刃剑。
“真是无理的要求。兽昂纳多的邪焰氏族,是我们多年的盟友,可靠的同伴!对了,那些绿皮没有向部落求援吗?”
佩因赫斯询问道。
“没有,他们估计打嗨了,把这事忘了。”
克里斯蒂安无奈的耸了耸肩。
“回去召集血怒蛮兵,休息那么多年,也该到战斗的时候了。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准备粮食辎重,等到四月,草原春暖花开的时候,就离开格雷丁尼安。外高加索地区,以及更南方的高加索山脉对我们至关重要!必须掌控在部落手里!
嗯,加里维克斯的地精们负责北部的防御工作,人马也有几支地精的奴隶军团了,萨特······作为什一税,我一支一千人规模的半羊骑兵在人马王庭效力,帮我写两封信件,让潘提卡彭的高等精灵,出动一个百人队的法师参与战争,东哥特人?让他们至少出动一半的舰队,对方首都建造在黑海的东岸,封锁海面的任务交给他们。”
“您的意志。”
克里斯蒂安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一丝不苟的处理着大酋长交代的一切事务。
目前身体恢复的不错,就是躺了一个多月,浑身肌肉都软了,康复训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