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负责猎杀我?”
沉默。
“驻扎在奇里乞亚的魔裔,他们的巡逻方法是怎么样的?”
沉默。
“万王之王人呢?打赢那场海战之后,他的魔鬼大军现在在哪里?”
还是无边的沉默。
伊鲁席尔好似一块木头,紧咬嘴唇,一言步伐。一对淡紫色的眸子,怜悯的看着眼前的怪物。
“别问了,这女孩是一个波西斯的职业杀手,普通的刑讯,甚至附魔魔法都对她没用,更何况,你这菜鸟级别的提问——不过,幸好你把她尾巴,绑在了大腿根上。”
马格努斯绕着暗影舞者飞了几圈,确定了对方的身份,猩红小巧的双手,在那半魔尾巴尖端的鬃毛里,小心翼翼的划拉了几下,居然翻出一把锋利的刀片。
“看,她毛茸茸的尾鬃里,藏着一块锋利的刀片,影舞者这个职业,并不是那帮山中疯子独有的,但是尾巴上夹刀片,的确是他们惯用的计俩。”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佩因赫斯疑惑的转头发问。
“那当然,我活的时间可比你久远的多,之前还在那群山之上,当过一个诡术师的魔宠,那家伙学的很杂,法师,游**者,诡术师,奥法骑士······额,跑题了。”
猩红的魔鬼,洋洋得意的挺起了自己瘦削的胸膛。
“这些杀手,从小就被送入了波西斯的群山之中,两两一队,接受各种地狱难度的洗脑与训练,在完成所有的训练之后,两个携手并肩,数十年来,一起度过难关的同伴,将迎来最后的考验:倾尽他们学习到的一切知识与技术,去杀死对方,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万王之王黑暗中的匕首。”
“闭嘴!你这该死的小魔鬼!闭嘴!!!”
伊鲁席尔潜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在马格努斯的话语之中,被逐一唤醒,她痛苦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终于在这场审讯之中,被动摇了心智。
“你身为一个魔鬼,却帮助我们的敌人!难道你不怕被九狱之主惩罚吗?”
“嘿!祂老人家可没空管你们凡人的战争,作为魔宠,我协助施法者作战,在他空闲的时候吃喝玩睡,可是我的本职工作之一!看到我那么努力的工作,祂高兴还来不及咧。”
马格努斯大言不惭的说道,顺便又绕着暗影舞者飞了一圈,安稳的落在了大酋长的左肩之上。
“所以说啊,所有杀手都是杀红了眼的疯子,没有任何道德观念的野兽,只要万王之王松开缰绳,他们便会不计代价的猎杀目标,你想想,这些人可以亲手杀死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同伴,还有什么人,是他们下不了手的?”
“不是我!当时我想跟他一起逃走的,我根本没想杀他!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三言两语之间,马格努斯便挑拨起伊鲁席尔内心深处,最为抗拒的回忆,那张宛若死水一般,没有任何表情的猩红面庞,此刻,却宛若风暴中的大海,掀起万丈波澜,疯狂,痛苦,绝望,不一而足,双眼,甚至有泪水滴落。
“是······是萨莱先动的手!是他先背叛了我!!!最为代价,我亲手撕裂了他的脖子!”
“哦?是吗?苦命鸳鸯?”
小魔鬼砸了咂嘴。
“那你,你知不知道,有关最后试炼的一个小秘密?如果参加训练的两个人,暴露出一丝一毫不愿动手,甚至是私奔的倾向,就会立刻被法师,用人类支配术彻底奴役,强迫他们在互相不知情的情况下,展开最后的厮杀。
啊,如果你刚刚的话是真的,那被控制、奴役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同伴,那么,他肯定是暴露了极其强烈的抗拒倾向,他宁愿死,都不想对你挥舞出手中的利刃,以至于被变成了奥术的傀儡。
顺便说一下,对于你们的导师来说,这种抗拒极强的人,可以说是训练废了,本事越强,犯事的概率越大,以后处理起来越麻烦。
于是,最为最后的垃圾利用,他被法师的意志所驱使,发动了你所称之为“背叛”的袭击,而且在战斗的过程中,露出一个小小的破绽,故意被你亲手杀死——于是,一个感觉被整个世界背叛,天都塌下来了的杀戮机械,在你夺取他性命的最后一刻,铸造成功——你想想,他在支配术被解除之后,在临死之前,看你的眼神,究竟是怎么样的???”
“你胡说!这不是真的!”
暗影舞者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猩红矫健的身躯,因为情感的剧烈波动,而轻轻颤抖。
佩因赫斯双手缠保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直逼灵魂的审问现场,伊鲁席尔那张面庞好玩极了,首先充盈着愤怒与仇恨,然后转化为怨恨和不解,最后,在马格努斯那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故事中,化作一片委屈与茫然。
那女孩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傻傻张开了嘴巴的迷茫神情,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哦,上次有个罗马士兵,中了绿皮小子一发灵能震爆,好像就是这个呆呆傻傻的反应。
“你还不信?”
马格努斯加紧了攻势,作为炼狱的使者,小魔鬼一周可以使用通神术,询问六个问题,来帮助他们解决一些特别麻烦的业务。
在小魔鬼的法术之下,洞窟内部,刮起了阵阵狂乱、暴虐的猩红之风,和熊熊燃烧的地狱烈焰,一条条燃烧、跃动的地狱烈焰,一束束扭曲,眩目的恶心光束,宛若来自地狱深处的亵渎触须,悄然钻出洞穴岩壁。
炽热可怖的地狱熔岩,宛若鲜血一般从岩壁留下,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滩燃烧的湖泊,散发出摄人心魄的扭曲热浪。
伴随这时间的推移,燃烧的熔浆,宛若两片血肉的眼睑,迅速向连两侧退去,露出一只阴森骇人,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地狱魔瞳!
“祂关注到我了!”
小魔鬼发出一身兴奋的吼叫,欢快的手舞足蹈了起来,以平生最快的语速,重复着伊鲁席尔说出来的记忆,和自己的大胆推测,讲的嗓子几乎都要冒烟了。
马格努斯灌了点水,缓解了一些喉部的灼烧,最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吾主?我猜的,对吗?”
熔浆的眼脸瞬间闭合,再度睁开之时,堕落的瞳孔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两排宛若剃刀一般锋利的牙齿,还有宛若深渊一般幽邃、昏暗的猩红咽喉。
暗影舞者瞬间竖起了耳朵,屏住了呼吸,害怕自己呼吸的声音,会让自己听漏这关系到自己一生的答案,她不安的看着那张炼狱的嘴唇,期待,等候着最终的答案——这短短数秒的等待,似乎比自己的一生,还要漫长。
熔浆的嘴唇轻轻碰撞,炼狱的红蛇轻轻摇摆。
“他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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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
“你用力过猛了,这家伙在听到答案后,跟中了弱智术一样,心智遭到了重大的打击,此刻,只知道哭泣,想要的情报还是一个都没用到。”
佩因赫斯不满的抱怨着,收拾行囊准备跑路,起码先跟奥拉基尔的风嚎氏族汇合,在想想其他回家的办法。
“当了你的魔宠后,整天混吃等死,好久没引诱其他人的灵魂堕入炼狱了,我这不是想练练手,免的技能生疏,影响以后吃饭就业嘛。”
马格努斯骂骂咧咧的抱怨着。
“我怎么知道,这家伙灵魂这么脆弱,好歹是从群山中训练处的杀手啊!”
大酋长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把对方眼睛蒙上,嘴堵起来,继续吊在长戟的戟首,抗在了肩上,在林海中纵横驰骋。
不过,看起来,自己的斩首计划非常成功,之前密密麻麻,布满了追兵的林地空空如也,四周,甚至能听见鸟儿的啼鸣——如果这林子里满是伏兵,那些飞禽早就跑了。
佩因赫斯再度施展了咒法的召唤,在地上铺开一张完全由炼狱文字,所组成的三层法阵,不过这一次,白烛的法阵之中,只飞出了三头炼狱的渡鸦,向四周飞去,寻找着同伴或者敌人的踪影。
“咕唔咕——”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头肥肥胖胖,羽毛黑褐相见的号雕,欢笑着从天而降,扑扇着翅膀,稳稳落在了大酋长的右肩,压的那一吨重的人马,轻轻向下一沉,旋即才恢复原状。
“找到了,这是某个风嚎术士的魔宠,他们也在寻找我的踪迹。”
佩因赫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野兽的肉条,送到了那号雕的嘴边作为奖赏,它狼吞虎咽的吃完肉条之后,立刻扑扇着一对巨大的羽翼,引导着苍白的术士,在树林之中穿行,最终,回到了同伴的身边。
“大酋长!好消息!我们得到了充足的休息,恢复法术位之后,恰巧遇到了一个运粮的小队:泰夫林主力都冲出了奇里乞亚,一头撞在了钢铁的囚笼之上!他们没有多少人来抓捕我们的——唉?您战戟上挂的装饰······好特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