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们罗马人,已经放弃了这场战斗,你昆图楚斯,要夹着尾巴,再一次从我眼前溜走,就跟格雷丁尼安那次一样,是吗?”
大酋长面色无比阴沉,愤怒的吼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是的。还有,我昆图楚斯,从没有夹着尾巴溜走!你应该感谢这些魔鬼!要不是他们突然入侵帝国,军团长命令我火速回援?你和你配偶的头颅,绝对会挂在我的鹰旗之上!”
眼看对方还不松手,代理军团长,装腔作势的拔出了备用的匕首,故意挥砍向人马的手臂,想逼迫大酋长,松开自己的衣领。
但是,对方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之意,昆图楚斯皱了皱眉头,猛然加快了挥砍的速度——伴随着尖锐刺耳的摩擦之音,那柄散发着骇人寒芒的精金匕首,只在古铜色的护腕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白印。
佩因赫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释然的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好吧,代理军团长。我们只是佣兵而已,你了不起!你说的算!但是,我不可能抛弃我的族人跟你走!
或许,你的心肠足够坚硬,能够坦然面对数万士兵家属,那伤心欲绝的哀恸目光,但是,我受不了!我可以回去,把每一个诞生在战争中的孤儿,抚养长大,告诉他们:你们的父母,为了部落的存续与荣耀,在战场上英勇牺牲。
但是,我不可能看着那些马驹的稚嫩面庞,对他们说:你们的父母,被我亲手抛弃在了战场上等死!”
“那你就带着你的族人,自己想办法回钢铁囚笼吧!怪物!希望我们下一次相遇时,你的脑袋,不会挂在萨珊波斯的军旗之上!”
昆图楚斯直接转身离开,战场情况瞬息万变,魔鬼的怒火,即将倾泄到他自己的头顶,帝国将军,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浪费了。
他继续执行着自己的计划,将更多对帝国有“价值”的人,传送到了最近的塞浦路斯岛屿,去那里寻找舰船,回到战帅的身旁。
苍白术士同样愤然转身,身后的风嚎人马,正在用一种近乎于狂热的崇拜目光,注视着自己的领袖,眼眸中,闪烁着无尽的忠诚。
“大酋长,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帝国的舰船,几乎全部被瘫痪了,我们现在无路可逃。”
“谁说无路可逃的?”
佩因赫斯掀开了甲板的舱门,纵身跳入了战舰的内部。
“对那些两只脚走路的罗马士兵来说,他们的确无路可逃,但是,我们不一样,只要离开这该死的海面,抵达陆地,那就是人马的天下了!都赶紧下来!接下来,我们估计要横穿一整个奇里乞亚行省,粮食能拿多少拿多少,那些该死的魔鬼,可以镇守住一座座城市,堡垒,村庄,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在多线作战之后,有足够的兵力封锁每一条小路?”
风嚎人马浑身为之一震,是啊,小亚细亚拥有大量原始森林和崇山峻岭,人类与精灵的居住地,基本就是以一个个城市,堡垒为中心,向四周辐射而出大量城镇,村庄,作为节点,然后由一条条石子小路,连接起来的点线图。
一支军队,通常需要数倍于士兵数量的后勤,奴工,以及大量牲畜,车辆,来运送粮草辎重。
这种规模庞大的运输部队,如果想要派重兵防守,那就会增添更多的后勤人员,更多的牲畜马车,来运输更多的粮草,膨胀了数倍的后勤队伍,也就需要更多的士兵保护······人力物力的消耗,跟滚雪球一般飞速膨胀,直到变成一个国家根本无法承担的天文数字。
而且,很多泥泞小路、险峻山道,那一车车的粮食根本走不过去,安纳托利亚半岛的群山,本就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天堑。
这,也就是古代军队需要稳扎稳打,慢慢攻陷一座座眼前的城市,逐步向前推进,而不是一口气绕过大量堡垒,孤军深入的基本逻辑。
但是,如果是一小队渗透部队的话,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一支小规模的快速机动部队,完全可以在避开城市堡垒等重兵驻扎之地,在防守薄弱的村落,掠夺到小队所需的粮草,物资。就算敌人派出士兵围剿,也能凭借自己的机动力量迅速逃离。
虽然,也有被围剿成功的风险就是了,比如那个倒霉的波斯皇女。但是,总比在这里等死来的好。
————————————————
在群魔乱舞的咆哮声中,战场悄然发生着诡异的变化,波斯将军们诧异的发现,上一秒,还在跟自己狂呼酣战的对手,却在下一秒消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奥术涟漪。
大穆护伫立在魔鬼的尸山血海之上,与牛头人的酋长,胡恩·高岭拼死血战,这个牛头人的强悍程度,远远超出了半魔的预计——在自己赶到之前,那怪物独自一人,在魔鬼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连续凿穿、击溃了数个魔鬼战帮、一对经过改装的犄角之上,密密麻麻挂满了大魔的尸骸。
就连自己,也在那蛮牛宛若狂风暴雨一般恐怖的攻势下,在震天撼地的吼叫声中,落入了下风。
但是,泰夫林眼前的世界突然一晃,那孔武有力的牛头巨怪,便宛若掉帧的画面一般,消失在了自己的身前。
“迅捷爆发,任意门······敌人正在撤退!拦住他们!”
大穆护迅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魔法涟漪,他皱紧了眉头,四处张望,却赫然发现,飞舞在天空中的,不仅仅是魔鬼,还有风嚎的人马!他们分成了两个部分,同时向北方的奇里乞亚海岸,与东方的叙利亚海岸飞去!
去往北方的人马数量众多,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浑身上下,化作缥缈寒风的神俊白马,凌冽的风暴,在他头顶,勾勒出一顶九魔金冠的神圣模样。
而冲向东方的人马,仅仅只有五个,他们的毛色很杂,从枣红色到淡褐色不一而足,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白马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