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我叫辛言(1 / 1)

妖怪麻将馆 猫楠楠 1734 字 8个月前

扑面而来的寒风带着凛冽的冰冷,打在人的脸上是生生的痛苦。轻轻呼出一口气,瞬间消散不见。即目所见,全是一片雪白,满天的雪花遮住了所有的视线。

裹紧身上的衣服,谢淡云转头看着玄一,她在寒风大声叫道:“现在怎么走?”

风将玄一身上的僧袍吹得列列作响,怀抱着天地玄火炉的他仿佛无视于眼前的冰冷,四顾了一下,玄一抬手坚定的指着北面大声道:“这边!”

其实进到寒潭后,谢淡云终于明白了墨善的话,在这终级的禁咒之地,任何东西都显得如此渺小。而谢淡云也感觉到了身体里的力量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慢慢消失不见。渐渐地,身体开始发冷,手脚也开始僵硬,谢淡云明白,她们已经接近了寒潭的边缘。

玄一超强的身体素质在这一分钟得到了完美的体现,他走在谢淡云的前面,为谢淡云拦去不少寒风,满天的风雪似乎并没有为他造成任何困难,将双手拢在僧袍里,玄一停停走走的向前行进着。一身的黑衣僧袍在这雪白的天地之间显得那么突兀。

谢淡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风打到脸上,是寒冷的疼痛,走在前面的玄一突然停下了脚步,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为谢淡云系在了头上,谢淡云不由一惊,忙抬手一摸,是细滑的绢丝,却有着无以言语的暧意。谢淡云顿觉脸上不再冰冷。

抬头看着玄一,谢淡云不由笑了起来,虽然她不知道玄一是否能看到她脸上的微笑。

“谢谢!”

玄一伸出手握住谢淡云的手,他淡淡的开口:“千万不要停下!”

谢淡云明白玄一这话的意思,在这无边无尽的冰雪世界,如果停下,下一秒也许就是死亡。

时间仿佛停了下来。又或许是谢淡云根本没法去计算时间地流逝,她只有一个感觉,这路仿佛走了很长很长,长的没有尽头,可是却没有办法停下来。此时的谢淡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后悔,对于寒潭的认识。她原来想的太简单了。

而此时,她才知道,寒潭的确不容易进,墨善地担心果然是对的。

轻叹一声,谢淡云不由紧紧握住玄一的手,他的手在寒冷的风中一直是温暖的,这让谢淡云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说出来的感动与温暖。谢淡云紧咬着下唇,不作声的跟在玄一的身后。

整个地天地除了呼啸的风雪声和这两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就在谢淡云感觉身下的双腿已经不再是自己的脚时,玄一突然停了下来。

喘着气,谢淡云将蒙在脸上的绢丝拉了下来,不解的道:“怎么不走了?”

这突然而来的声音在空阔的雪地被风送地很远很远,玄一侧过头来看着谢淡云,他轻声道:“你听!好像有人在唱歌!”

谢淡云不由一惊,有人在唱歌?这是一种什么概念?

侧耳仔细听去,果真。隐隐风里有着极细微的声响,可是谢淡云又多听了一会,她担心这声音也许只是风的声音而已。

可是当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谢淡云脸色也越来的阴沉了。

有人。

紧紧握住玄一的手,谢淡云向玄一靠了过去,小声道:“是人是妖还是?”

玄一没答话,只是脸色沉重的盯着他们所站位置的南面。谢淡云想了一下,突然伸出手在他们身前一划。一道浓雾将他们的身形包裹起来,与身后那扑天盖地地雪花融合为一体。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悦乎!”高声低吟的清唱远远传来,双手相击的拍打声随着歌声越来越近。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习习谷风,维风及颓。将恐将惧,置予于怀。将安将乐,弃予如遗。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谢淡云听到这,不禁低声道:“唱的是----谷风。”

玄一将谢淡云护到身后,他道:“东家,把法术撤了吧,他能看到我们!”

谢淡云不由一惊,梦貘的法术一般人是没法看透的。可是抬头看到玄一的脸色。轻叹一声。谢淡云挥手撤了身前的浓雾,当浓雾散去。谢淡云看到了在她和玄一的身前站立一人。

让谢淡云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那人一头雪白地长发,长长垂到地上,在这满天的风雪中如同上好的雪纺,清逸细滑,又仿佛是晴朗夏日里,天空中那抹淡淡的白云,那么的自然,毫不造作。

谢淡云不由怔怔看着,抬眼,却撞上了一双如冰般的眼睛,冷冷寒意却干净纯粹,这矛盾的感觉却让谢淡云心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再次仔细看去,这才看清那人相貌,除了一头地雪白长发,眉毛和眼睫毛也是白色地,这种极致的白,让那人地眼睛看上去很淡很淡。薄如细纱的白色长袍仿佛冬日里红梅上的初雪,衬得他的身姿越发清冷高贵。

好一会后,玄一双后合什道:“阿弥陀佛,施主是?”

那人却没看向玄一,他只是好奇的看着谢淡云,半晌,那人轻轻笑了起来:“你来了!”

谢淡云不知道这话是不是说给她的,下意识又往玄一靠了靠,她低低嗯了一声。

“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那人轻轻唱道,他看着谢淡云道:“我叫辛言。”

辛言?

谢淡云不由一怔,怎么是这个名字?不由又多打量了面前这人几眼,谢淡云迟疑的开口道:“你叫辛言?你是人还是妖?”

辛言没答话,却伸手在风雪中一挽,一朵美丽的冰花在他手中悄悄绽开。递到谢淡云面前,辛言唱道:“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艰难,之子不犹。”仿佛他来时,一阵雪花扬起,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中。

仿佛是一场梦一般。如果不是手上的冰花如此真实,谢淡云也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累而陷入到一场幻觉之中。

好半天,低头一直看着手中冰花的谢淡云才抬头看着玄一:“那是?”

“那是灵!”玄一脸上的神色隐隐是不解。

可是谢淡云关心地不是这个,她迟疑着开口问道:“我在想,辛言是不是?”她没把话说完,她想玄一会明白这话的意思。

玄一轻叹一声,抬眼看着远方,满天的风雪似乎比之前更大了,好一会后。他才道:“我们走吧!”

谢淡云心下了然,果然,辛言就是辛言衣之灵。可是看玄一的脸色,又隐隐不对劲,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吗?墨善和玄一也许根本都没有想到,孔雀上神的战衣在等待主人回归的无尽岁月了开了灵识,幻化出人形。

然而,辛言那一句----“你来了”,又是指什么?

对辛言莫名地熟悉感也让谢淡云百思不得其解。抬手摸着胸前的五彩玉佩,谢淡云觉得很多事越发的晦涩难明了。到底还有什么秘密被隐藏了?

“东家,走吧!”

耳边传来玄一低低的声音。恍过神,谢淡云点了点头,继续和玄一往北面走去,手里是一朵美丽的冰花。

时间又再次重复着,玄一和谢淡云一直没敢停歇的向北走着,风雪落在他们的身上,仿佛是另外一件衣服。而谢淡云明显的感觉到他们越走越慢。紧咬着下唇,谢淡云紧紧握住玄一的手,这个时候,谁都不能丢下谁。

风中时不时会传来隐隐地清亮歌声。

----大风有隧,有空大谷。

----昔我往矣,日月方除。

那是辛言的歌声,谢淡云似乎看到了一种带着悲伤的寂寞,在风中静静绽开,又悄悄败落。忍不住,谢淡云轻声念道:“君子作歌。维以告哀。”

玄一握着的手不由一紧。痴人!”

听到这简单两字,谢淡云却不由又是一阵心伤,玄一说的多好呀,我们皆是痴人,皆看不透。低头看了看捏在手心中的冰花,谢淡云不知怎么去形容心中的感受。好一会后,她扯住玄一的手,停下脚步道:“等下!”

低身将冰花放在雪地了。谢淡云看了半晌却突然笑了起来。再抬头,是一脸云淡风轻。玄一盯着谢淡云看了好一会,笑道:“看透了?”

摇了摇头,谢淡云只是淡淡的道:“这里太寂寞。”说完,缓缓向前行去。

玄一只是一愣,转而露出会心一笑,好一会后,他追上谢淡云,并肩走着,他大声唱道:“既见君子,我心写兮。”

风把他地声音传的很远很远。

谢淡云呵呵笑了起来,冲玄一伸出手道:“把天地玄火炉拿来我捂一下,我手好僵呀。”她看着玄一,轻声道,“我们会带着辛言衣回去的。”

玄一轻声嗯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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