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我希望您能把事情做完负责到底,帮我们复仇。”精灵王子“琨”从里屋走蹒跚而出,单膝跪在我的面前。
随着“琨”的单膝跪到,法师“录”和侍卫“锦”也随着“琨”单膝下跪。
三个精灵这一招可把我弄懵了,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但是最后我仍然将这一幕定义为感情戏,苦肉计。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搀起面容有些枯槁的王子“琨”,“有话好好说呗。”
随着“琨”被我扶起,那两个精灵没有用我扶,都自己站立起来。这更加让我认定了这几个家伙在我面前演戏。
可是即使我明知道这几个家伙在给我下套,可是他们的戏做得也太足,我就是想要不答应也会有些于心不忍的。
能想出这个点子的人我想不是别人,就是“琨”他本人。这家伙貌似憨厚,可是却是个既有心机城府的人。
“那么你们就不想知道面具是怎么回事了?”我问道。
“知与不知,现在已经区别不大了。目前最重要的是……”“琨”的话被我打断了。
“是你要好好恢复身体。不过既然如此,你放心,有句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种下的因,我自然要收下结下的果。你们的事,我管了还不行。”
身“滋溜”一下钻到院子里的柴堆去了。
母亲见狐狸叼走了饼子,释然地笑了笑,她把我揽过来,说道:
“这下好了,它吃了饼子,天亮就会走的;我们回屋吧,别再冻着。”
“妈,能让它进屋吗?外面多冷啊,会冻坏它的。”
“不会的。它是不会进来的,它们怕人。”
“它们为什么怕人?”
“因为它们看不透人心,所以它们都害怕人。”
“为什么看不透人心?”我问。
“因为人心难测。”
“为什么难测?”
“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母亲敷衍我道。
母亲把我拉近屋里,我还隔着门旁的小窗看着墙角的柴火堆。柴火堆那里黑乎乎一片,我看了半天也没看见那狐狸的影子。
但是母亲说错了。第二天一早我还是在柴堆里看到了那只狐狸。它受伤了,全身到处都是伤口,一条后腿被咬得能看见骨头。
我拿出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吃的饼干,又给它用小碗装了一些水,放在柴堆前面。它看到吃的刚要出来,但看到妈妈走过来便又退回到柴堆里面。它似乎是对母亲都充满了警惕,却对我没什么戒备。
“妈,它能看透我的心。”
“别瞎说,赶紧走,就要迟到了。”
我白天要被送到托儿所里,然后母亲要去厂子里上班。等到了晚上,母亲下班才能把我接回来。
而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只狐狸还在不在。我几乎拿出我所有最好的东西来招待这位有些怕羞的“客人”。母亲开始还让我跟它保持距离,怕它会伤到我,但时间一长,她也看出狐狸对毫无敌意,也就不再管我,只是要我喂食的时候不要被它咬到。
日子一天天过去,狐狸逐渐恢复了神采,连毛色也变得更加鲜红。它后腿上的伤在也被我上了消炎药,然后用纱布简单地包扎住了。
狐狸大概在我家里待了七八天,一天我从托儿所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它不见了。院子里只有一道浅浅的足印,穿过矮墙,消失在渐渐融化的积雪里。
看到狐狸走了,我的心里难过了好一阵,甚至还背着母亲偷偷哭过好几回。
转眼年关将至,老天爷又降一场豪雪。这次的雪下得比上次还要大,还要厚。每到傍晚的时候,我都会心不在焉地在炕上玩,耳朵却支楞着听着门外的动静,期盼那只狐狸会再次光临。
可是我却失望了,那只狐狸并没有再次出现在门外,它像是永远地消失了。
因为天气太冷,托儿所供暖的锅炉不堪重负,被烧爆了。水淌了托儿所满院,连暖气片都被冻成了冰坨子。因为将至年关,矿上的生产任务又紧,腾不出人手来修理,所以托儿所只有放假。我也被送到了爷爷家里。
当时小叔中学刚毕业,爷爷正四处求人给他安排工作。爷爷是矿上的调度,虽算不上干部,可仗着建国前参加的工作的资历,包括我亲爹在内,我二叔、三叔的工作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小叔闲着没事,一有空就带着我到后山打鸟。那时没有保护野生动物的说法,后山上的兔子、鹌鹑,山鸡随处可见,随便人打也没人管。
小叔带着从二叔那借来的高压气枪,带着我一上山就是一天。饿了就捡些树枝生起火堆,把打来的鸟或者带来的地瓜放在火上烤,那味道……真不咋地。
小叔厨艺差了些可是枪法却还不错。我们每次上山都会有所斩获。总能带回几只山鸡,兔子什么的,最差也能捕到一些“老家贼”,也就是麻雀。当时麻雀算是四害,捕食它们也不算犯法。
那是小年的前一天,眼见着天黑下去了。小叔和我已经打了一只兔子,三四只鹌鹑,还有十来只“老家贼”。正当我们兴冲冲地往回赶的时候,小叔忽然拉住我。
他看见一棵树上落着一只灰突突的“老鹞子”,就是老鹰。小叔忙摘下枪,压上气又塞进钢珠,把枪口对准了树上的“老鹞子”。
“嘭”的一响,“老鹞子”随着枪响向下坠去,可是落到一半却突然抖着翅膀,向前面的林子里飞去了。
“小国,你在这等我。叔给你逮鹞子去。”小叔说完也顾不上我,追鹞子去了。
我在小叔的后面紧撵,追了一会儿,便再也瞧不见小叔的身影。四外里白茫茫一片,大地静寂无声。六岁的我就站在这冰天雪地的荒野里,无助地东张西望。
这时天越来越黑,我的心也越来越慌。我呼边喊着小叔边向林子里走。又过了一会儿,天更加黑了。我害怕极了,开始哼哼唧唧地哭了。
到处都是干枯的林木,不时有动物的叫声传来。我在没膝的雪地上艰难地走着,眼泪已经化作冰晶模糊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