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叫喊看去,只见中午被我教训过的梁高正指着我。他的右手上打着石膏,左手指着我们一行人,在他的身边是一个满身赘肉的秃头。
他们坐在酒吧的角落,一张大台上少说也得有十几号人。梁高见到我就像刚断奶的孩子见着了亲妈,激动地站起身,抄起一个酒瓶就要朝我扑过来。
“梁少,先别动气。”这时那个满身赘肉的秃头开了口,“他就是你说的那人?”
“对,就是他。”梁高眼中喷着怒火,看样子像是能把我一口吃掉。
“秃子”不屑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把气急败坏的梁高重新拉回到座位上,“这里是我罩着的,别在这里搞事。等他们出去的……”
梁高点了点头,对我努了努嘴,示意要我们出去跟他“解决”。
“傻逼。”我轻笑一声。然后随便找了一张台坐下,大大方方地叫着服务员过来,点酒点吃食。
“虎哥,他们不走,咱们怎么办?”我远远地听到梁高问那“秃子”道。
“哼,先由他们,等会儿让他们好瞧;记着,在这儿不能动手,所谓‘在哪儿吃饭就不能在哪儿拉屎’,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虎哥”教育梁高道。
“知道。”梁高又朝我这里瞪了一眼,猛地灌下去了一杯酒。
梁高在那儿虎视眈眈,我们这里却没人在意。依旧大声地谈论说笑。玛丽和米娜两个女孩甚至都没正眼看他们一眼。
倒是曼伽像是感觉到了来自角落里的敌意,但也只是轻轻一瞥,便也收回目光,捧着一大杯果汁“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酒吧装潢不错,格调也还算过得去。一个留着长头发的青年在舞池旁独自弹着吉他,唱着略带伤感的歌。
我品种杯中酒,听着那青年的婉唱,像是一下沉浸到了他充满青涩和懵懂的爱情中去了。
这时忽然一个明亮的秃头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那个“虎哥”不时什么时候离开座位,带着几个人站在了我的桌子前面。
“不知道几位在那里发财,今天到我这儿,恕我廖某人招呼不周,还请诸位见谅。”“虎哥”嘴角上挂着冷笑,话说得虽然客气,可谁都知道他是过来挑事来的。
“走开,你挡着我了。”玛丽冷冷地看了这位“虎哥”一眼说道。
“呵呵,”“虎哥”不气反笑,“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廖继虎,这个场子是我罩着的……”
“谁管你是谁,让你走就赶紧走吧,磨磨唧唧地说个什么劲啊。”米娜也不高兴了,不耐烦地白了廖继虎一眼道。
廖继虎听米娜的话,再也绷不住了,脸色一沉但随即又堆起几分冷笑,他拉过我们对面的一张椅子坐下,“看来几位还是没明白现在的处境,我呢……”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啊,现在你要是走了就没什么事了,不然你马上就要倒霉,信吗?”刘小风把白手套又往胳膊上拽了拽,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唉……”廖继虎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他带来的几个人,像是他已经尽到了调解之谊一样,“这么说来几位都是过了江的猛龙喽,那说不得我廖某人就要……”
“滚滚滚滚……”刘小风不耐烦地朝廖继虎摆着手,像是红苍蝇一样。
廖继虎再也挂不住脸,霍然站起。他身边那几个人见势就要上前,却被廖继虎拦住。
“哼,几位既然不识抬举,那接下来可就别怪我廖某人不讲道义了。”他起身欲走忽地又看了看玛丽和米娜两眼,这家伙立即眼睛一直,回过头来嘿嘿讪笑两声道,“两位姑娘怎么称呼?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我这里客人多的是,如果两位有意……”
廖继虎的话还没说完,就伸出手猛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众人见了都是一愣,廖继虎也是一愣,可是他马上又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打得他自己嘴角都渗出了血。
接着廖继虎便开始左右开弓,双手抡开了猛抽自己的嘴巴,打得那叫一个狠。
我瞥了玛丽一眼,这时玛丽正惬意地端着一杯鸡尾酒轻酌,连看都不看廖继虎一眼。
“快,赶紧把我拉回去,快!”廖继虎也意识到有古怪,他一边猛抽自己的嘴巴,一边对手下人狂吼。
他的几个手下顿时乱了手脚,有的搬有的抬,又拉又拽,在众人惊疑的目光里把**自己嘴巴的廖继虎拉回到了酒吧的角落里。
“早就跟你说了,早点走不就没这事了。”刘小风把一颗大杏仁丢进嘴里,夸张地咀嚼了起来。
“这家伙有古怪,有古怪。”我听见角落里廖继虎大声地咆哮着,这时他已经能够自已,但还是心有余悸,狠命地要往墙角里靠。
“虎哥,你不用这样吧。”梁高满脸嫌弃,“你不愿帮兄弟,也用不着下这么大的本钱,你看你把自己的脸都打歪了。好了好了,这事我不劳驾你虎哥了,我自己搞定。”
说着,我用眼角看着梁高领着几个人又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说实话现在我真是没心情去跟他们逗着玩,可是这几个家伙倒霉催的,非要跟我们过不去,我也是没办法。
梁高领着人来到我们面前,一只脚踩着廖继虎刚才搬过来的椅子,大大咧咧地指着我们几人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总之你打伤了我,咱们今天没完。”
“这人又是谁?”玛丽和米娜面面相觑,刘小风摘下手套就要动手,却被我拦了下来。
“那你想要怎么样?”我问梁高道。
“我看出来了你们有点不简单,不过我梁少也不是面瓜。你把我打伤了,咱们不能就这么算完。”梁高说道。
“不算完,你又想怎么样?”我道。
“我要跟你们赌一把。”梁高说道,“赌输了的人从这儿爬着出去,怎么样,敢赌吗?”
“怎么样,敢赌吗,我们梁少可是天河有名的‘赌神’,怕了就叫声爷爷,我们就放了你。”梁高身后的一个马仔嚣张地叫嚣。
看来这小子死活要找回面子,我倒是真想给他一个面子,可是就算是我想,那几位也不能同意。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他真的连“地头鼠”都算不上,我也犯不着给他留什么面子。
“那你说赌什么?”我道。
“赌筛盅。”梁高凝着眉头道,“输了的叫三声爷爷,再从这儿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