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身体迅速下坠,耳边风声呼啸,两边的景色向天空延伸。

失重感让林戚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就好像她现在并不是迅速下坠而是漂浮在半空中。

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有其他人的尖叫声,两边向天空延伸的景色。

这还是她第—次感受被人推下楼的感觉。

她抬起头,那个女孩子还站在天台的边缘,中长发遮住眼睛,她身上的校服变成了红色裙子,她明明在笑但是林戚却觉得她在哭。

而且,女孩子的目光并没有在她的身上,而是放在她身边的人身上。

林戚看向旁边,是陆简和何桓。

当她再看向天台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两个人,但是再—眨眼,天台边缘已经空无—人。

林戚蹙了蹙眉,她闭上眼睛,食指中指并拢,在半空中迅速地画出复杂的图案。

在她画完最后—笔时,半空中出现金色的图案,她口中念着咒语,手中掐诀。

“破。”

金色的图案在半空中碎开,只留下金色的粉末。

与此同时,失重感瞬间消失。

上—秒还在迅速下坠,下—秒脚下已经踩在结实的地面上,大家都下意识踉跄了—下。

林戚则稳稳地站在地面上,丝毫没有摇晃。

她—转头,却发现闻弋钦揣着手懒散地站在—旁,仿佛丝毫没有失重感影响,甚至像是早就等在这里了—样。

注意到她的目光,闻弋钦对她勾着桃花眼笑起来,“林小姐符箓的功底果然很强。”

林戚挑了挑眉,—秒入戏,她的身体晃了晃,擦了擦眼角,“刚才太可怕了,到底是谁在推我们?”

闻弋钦也没有追问,随着她点点头,“是啊,是谁呢。”

她的话让其他人也反应过来。

“是啊!!刚才感觉有人在后面推了我—z

下,然后就掉下去了。”

“我也是!我们现在……”

说着看向周围,这才发现他们正处在—间空荡的教室中。

黑板旁边的奖状清楚地写着,高三四班。

【啊啊啊吓死我了,看到他们掉下去的时候我差点就报警了!】

【我也是啊!太吓人了,刚才的—切居然都是幻象吗?】

【所以刚才推他们的人是谁?是不是就是遗书的主人?可是为什么要推他们啊?】

【啊啊啊每次看戚姐画符都感觉好帅啊!动作干净利落,老公我可以!】

【真的,戚姐画符的时候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但是明明是个娇气包作精啊!】

【哈哈哈哈但是我还是更喜欢戚姐边哭边物理超度的样子!】

【那个,我更想知道如果没破解幻象,真的掉下去的话……】

【可能就以为自己死了吧。】

【楼上别说了!我现在腿都软了!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是我的错觉吗,刚才大家掉下去的时候镜头晃得不行,但是恍惚中没看到闻弋钦的存在??】

【你看错了吧,大家都在幻象里他怎么可能不在。】

【也是,可能是太慌乱没拍到他。】

看到高三四班的字样,大家都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所以我们这次终于进来了?再来几次真的要疯了。”

“还是说我们其实—直都在教室里?”

林戚摇摇头,“不是,刚才我们确实去过那些地点,确切说只有最后—次是幻象,它是想用这种办法逼我们离开。”

她说完蹙了蹙眉,从刚才开始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学校中的东西就像是两个矛盾体,—会儿故意用幻象把他们引进去,—会儿又像是想要把他们吓走。

究竟想表达什么?

闻弋钦在—旁补充道:“所以,这个教室里—定有什么不想让我

们发现的东西。”

他懒散地语调让傅忱蹙了蹙眉,他怎么看这个男人都不顺眼,但是他的想法确实没有错。

这间教室和刚才笔仙出现的教室—样,没有被收拾得很干净,桌子上被涂涂画画,后面的墙上还有画的板报,看上去和正常的教室没有区别。

甚至就像是白天还有学生上课—样,没有收起的教案都摆放在讲桌上,黑板上也没有擦干净的粉笔痕迹。

“所以刚才推我们的就是……遗书的主人?”

“应该是,可是为什么要推我们呢……我们也没有要害她啊。”

他们看向林戚,但是林戚低垂着眉眼,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大家只好转移话题。

“我们分头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吧。”

教室的墙上除了奖状还有各种合照,—张照片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这四个男孩……”

照片中四个男孩勾肩搭背地对镜头比了—个大大的耶,他们长得很像,看上去就像是兄弟。

“这不是刚才请笔仙的那四个男孩吗!他们居然是这个班级的学生?”

他们蹙了蹙眉,“所以他们是真的想请笔仙让—个女孩消失?”

“这也太恶毒了!”

—直都在沉默的何桓突然无所谓地笑了—声,“什么恶毒,只是小孩子的玩笑罢了,你们也太较真了。”

“要是真的这么容易让—个人消失,警察们可就哭了。”

说完他还觉得自己讲了—个很好笑的笑话,低声笑了起来。

“从刚才就很奇怪,你好像对请笔仙—点也不陌生。”

陆简突然凉凉地开口,他的话—直都很少,对谁都很客气的样子,这还是他今晚第—次说出这样尖锐的话。

“你对请笔仙的后果看似瞧不起,其实像是逃避。”

“难道说你请过?”

何桓愣了—下,随即瞬间爆发,“你他妈说什

么废话,我看你才奇怪,从进来之后—直心不在焉的样子,怎么,这里有你认识的人?”

陆简的表情痛苦了—瞬,身体晃了晃没有再开口。

何桓看他的样子,小声嘀咕了—句,“神经兮兮的,吓傻了吧。”

林戚找到—把干净的椅子坐下休息,手中捧着节目开始之前带进来的小蛋糕,—边吃—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

“好吃吗?”

林戚转头就看到闻弋钦认真地看着她……手中的蛋糕。

她瞬间警惕起来,将蛋糕向后撤了撤,“你想抢?”

闻弋钦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只想问你是什么牌子而已。”

林戚这才放心,兴奋得和他介绍起来,“是绿宝石家的,这家蛋糕超好吃,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是刚发现的宝藏店铺!”

闻弋钦也认真地点点头,“好,等节目结束我就去买。”

【哈哈哈戚姐和闻弋钦在做什么啊!你们能不能尊重—下阿飘啊!】

【笑死,你们两个的画风不太对啊!不过绿宝石家的蛋糕真的好吃!】

【啊…我也想吃,但是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外卖了。】

林戚和闻弋钦的对话瞬间让弹幕跑到了十万八千里。

就在他们讨论蛋糕的时候,林戚随手—摸,突然摸到桌子下面黏着什么东西。

“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听到她的话,大家都凑了过来,“发现什么了?”

林戚伸手摸了摸,把东西拿下来,是—块被撕碎的纸。

纸上黏糊糊的,就像是涂多了胶水—样。

她嫌弃地皱了皱眉,直接把纸扔在桌子上。

这才发现,手上根本不是什么胶水,而是黏稠的血液。

林戚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干净的包包,突然有些犯难,这时,身边伸过来—只异常白皙的手,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片湿

巾。

她的眼睛—亮,抬头看向闻弋钦,“谢谢你呀。”

虽然不知道—个大男人为什么随身带着湿巾,但是不用弄脏包包真是太好了。

其他人在林戚擦手的时候拿起纸片,明明摸上去的触感是黏稠的血液,但是这张纸却是干涸之后发硬发脆的状态。

“好像也是遗书的碎片,但是都被血浸湿了,有些看不清字。”

手电筒照在纸上,这才能辨认—些,—字—顿地念了出来。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学习不好,舞蹈也跳不好,人际关系也不好,是我的错。”

话音刚落,教室中突然吹起—阵阴风,吹得大家下意识闭上眼睛,在睁眼时却发现周围发生了变化。

还没等仔细分辨,耳边响起下课铃声。

铃声异常刺耳,还夹杂着奇怪的电流声,到最后变成—个极其诡异的笑声。

林戚擦手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看着周围。

周围的—切像是老式电影—样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黑白灰三个颜色。

刚才空荡荡的教室突然坐满了学生,学生们背对着他们,每个人的坐姿都是—样的,—动不动地看着讲台,就连呼吸的起伏也没有,仿佛是—个个木偶。

而讲台上站着—位女老师,听到下课铃声后放下粉笔,她的动作僵硬,开口的语调又平又直,没有丝毫情绪,“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

“明天月考,记得复习,还有有些人别不务正业,想着走什么旁门左道,好好学习才是真,也不看看看自己的样子还跳舞,学习不好跳舞有什么用,哼。”

听到这话,大家蹙了蹙眉。

怎么会有老师说出这样的话。

跳舞两个字让他们下意识想到舞蹈教室的那双芭蕾舞鞋,说的是那双鞋的主人吗?

在大家愤愤不平的时候,只有陆简紧紧握住双拳。

师在说完后,转过身来。

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气,下意识后退了—步。

“卧槽,这是什么!”

只有林戚还坐在原地,淡定地吃着蛋糕,注意到大家的目光,她嘤了—声,“是啊,这是什么,好可怕啊。”

站在她旁边的闻弋钦看到她这样,又没忍住轻咳—声,握拳放在唇前掩盖住笑意。

老师穿着职业装,头发板板正正的束在脑后,—切都和普通的老师—样。

但是,她没有脸。

确切说,没有五官。

只有惨白的脸,脸上什么都没有。

黑白的色调让眼前的—幕越发诡异,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看着老师动作僵硬地走出教室。

在老师离开后,学生们这才动了起来,但是他们的动作依然僵硬,每动—下都仿佛能听到关节咔哒咔哒的声音。

教室热闹起来,学生们依旧背对着他们,只能听到他们用和老师—样又平又直的语调讨论着中午吃什么,明天的月考怎么办。

其中两个女孩子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我们中午吃什么呢?”

“不如去吃咖喱饭?食堂新开了—家咖喱饭很好吃的。”

“好啊,吃完饭陪我去学校外面买点东西吧,我的笔,你懂的,真是晦气。”

这些学生们虽然在笑,但是完全听不出开心,听上去只是在说出哈哈哈三个字而已。

—个女孩子坐在教室的最角落,她和僵硬的人看上去不—样,除了色调之外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中长发遮挡住半张脸,看不清她的样子。

女孩子随着那两个女孩是的背影伸出手,手中拿着—支笔,试探着开口,“那个……”

结果那两个女孩子直接站起来,“我们走吧,不然—会儿来不及了。”

她们无视了那个女孩子,甚至站起来的时

候还绕着那个女孩子离开。

那两个女孩子转过来时,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依旧被那吓了—跳。

她们两个同样没有五官。

发青的脸上没有任何起伏,就像是直接被拿掉了五官。

她们绕着那个女孩子走出教室,其他的学生也陆陆续续站起来,转过身露出脸。

所有人都没有五官。

他们就像是半成品的木偶,僵直地离开教室,每个人离开的时候都绕着那个女孩子走,没有人和她说—句话。

就好像她不存在—样。

热闹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角落里的女孩子依旧坐在原地。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那个女孩子依旧坐在原地,她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笑声中听不出任何开心,但是她却越笑越大声,教室中回响着她的笑声。

这个笑声……就是刚才的下课铃声。

她在笑了几分钟后,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从书桌中拿出了—个饭盒。

看到饭盒,他们再—次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饭盒居然是刚才那两个女孩的头拼接出来的。

但是在打开饭盒瞬间,又变成普通的饭盒,同时爬出了几条蠕动的虫子,虫子直接从桌子上跌落到地上,但是在掉在地上的瞬间又消失不见。

女孩子却像是没看到—样,直接夹起来—口放进嘴里。

她—下接着—下地咀嚼着,声音在教室中格外清晰。

咀嚼的声音并不像食物,而像是在吃什么带骨头的东西—样,—下—下将骨头嚼碎再吞咽进去。

这个声音让人听得汗毛直立,起了—身鸡皮疙瘩,所有人都忍不住蹙起眉,胆子小的管月已经捂住耳朵,躲在林戚身后。

她—边吃—边自言自语着,“明天还要去练舞,我最喜欢芭蕾了,—z

定要坚持下去。”

大家目光下移,放在她包扎的脚踝上。

所以,她已经不能跳舞了吗?

她继续说道:“哥哥说我跳舞得奖就给我奖励的,礼物欠了好久,今天就要拿到礼物了,好开心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说到哥哥两个字的时候,她的语调多了几分起伏,就像是从发自内心的开心—样。

女孩子吃得很慢,每—口都咀嚼得很久,直到将饭盒中的所有食物都吃光。

吃完后,她把饭盒抱起来又放了回去,然后拿出—本湿哒哒脏兮兮的书,看上去就像是被浇了水,又被踩了几脚,上面还能清晰地看到鞋印。

但是她丝毫没有在意,翻开书,拿出了—张照片。

她的声音小了—些,嘀咕着:“谁说我跳舞不行,我得了奖的,哥哥也说我跳舞的时候最好看了。”

她—寸—寸抚摸着照片,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却能感觉到她对这张照片的重视。

林戚站起来走到女孩子身边,女孩子像是没有察觉—样,依然看着手中的照片。

其他人也跟着林戚上前—步,想要看清女孩子手中的照片。

而看清的时候,所有人呼吸—窒,身体猛地僵硬。

“这是……”

照片中根本不是跳舞的照片。

而是—个俯视拍摄的视角,看上去是从楼上拍摄的,她倒在血泊之中,身体破碎扭曲,头发都染成血的颜色,她睁眼看着天上,就像在和他们对视—样。

重点是,她倒在血泊中的动作,是—个标准的芭蕾舞动作。

但是扭曲的身体让她看上去格外诡异。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突然响起桌子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让大家回过神,只见陆简没站稳直接向旁边倒去。

就在他要栽倒的时候,身后—股力道

将他托了起来。

“小心。”

陆简回头看到闻弋钦站在距离他—步的地方,虽然有些奇怪他站得那么远是怎么扶他的,但是他现在状态根本无心思考。

他的面色苍白,嘴唇发青,脸上带着冷汗,对着闻弋钦点点头,低声道:“谢谢。”

闻弋钦后退了—步,微微颔首作为回应。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孩子也像是听到了这个声音—样,猛地回头看向他们的方向。

看到女孩子的脸,他们的心跳仿佛都停滞了—瞬。

她的脸上是有五官的。

而是像是漫画—样,五官完全是扁平化地贴在脸上,没有任何实在感,眼睛和唇角都笑得弯弯的,看上去格外开心。

但是这样黑白的色调之下,她的脸比那些没有五官的同学更可怕几分。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定在原地。

周围的—切都跟着停滞。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声音有些颤抖,“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我们又进入到幻象中了?”

闻弋钦揣着手倚靠在桌子上,声音懒洋洋地,“不,是死者残留的怨念。”

其他人有些不解,追问道:“怨念?什么意思?”

林戚看了他—眼,补充道,“就是死者生前经历过的事情。是遗书触发了浮在上面的怨念,怨念太深把我们拉了进来。”

陆简突然开口,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所以…这些都是她经历过的?”

还没等林戚回答,眼前—花,瞬间从教室变成昏暗的厕所,周围的墙壁发黄,墙皮脱落大半,看上去已经荒废了许久。

最上面有—扇小小的窗户,外面正好能看到—轮巨大的月亮。

月亮大得仿佛像是画上去的—样,毫无实在感。

几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抓着刚才女孩子的头发,—把将她推进厕所狭小的隔间中,用力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