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说:“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说得非常明白,仁义一点都不远,它原本就在我们手上。人最大的利器就是自身,使用得好,可以随心所欲,创造无限奇迹。
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论语·述而》)
孔子说:仁义远吗?我想要仁义,仁义就来了。
仁义不远人,仁义即我身。仁义之于人,恰如火之于薪,其道不绝。
耶稣说:
“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吹灭。”
这是何等悲悯而博大的情怀。
折断一支已经压伤的芦苇是容易的,吹灭一盏将残的灯火是容易的,毁掉一个已经伤痕累累的人是容易的,毁掉厌世的自我更容易。
尼采说:
“对人的厌恶,这是我的危机所在。”
尼采想做“超人”,结果把自己毁掉了,因为一个厌恶人的人除了自我毁灭别无可能。
因此,“爱”的学说是何等的可贵,它能给我们生命的意义与欢乐。
爱是不遥远的,它就在我们眼前的每一寸空气中,在我们的心里。骑驴找驴的人忘了驴就在身下,四处找爱的人忘了爱就在他身边。
有一天,我有个搞书画的朋友对我说:“喂,你快来吧,我这里有一个几百年前的古董。”
我逗他说:“我手里有一本几千年前的古书。”
他忙问什么书?
我说:“易经。”
《易经》随处可见,但它确实是几千年前的古书。
朋友笑了。
我又说:“我不但手里有一本几千年前的古书,我现在脚下还有一个几亿年前的星球,那就是地球。”
那些热衷于收藏古董的人将在我的面前失去价值,因为我已拥有一个几亿年前的古董,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几百年前的古董?
再推远一点,我们这个宇宙如此古老,恐怕具有更大的收藏价值。
我的意思是:一切无须他寻,最有价值的东西就在我们身边,就在我们手上。
孔子说:“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说得非常明白,仁义一点都不远,它原本就在我们手上。人最大的利器就是自身,使用得好,可以随心所欲,创造无限奇迹。
有的人说做事需要条件,其实没条件也可以做,因为条件是人自己创造的,死等没用。革命时期准备暴动越狱的革命者绝对不会死等外面的同志来劫狱,而是自己找机会。如果死等,他先就被处死了。
有的人说:“我现在没法高兴。”言外之意他在等一个足以让他高兴的人出现,等待一件足以让他高兴的事出现。这就傻了。让人高兴的人与事当然有,但偶然性太大了,等待太漫长了,并且容易变。何必等别人?我们自己就可以高兴起来。
快乐就像眨眼睛,我想做就能做到。谁不会眨眼睛?这太容易了。
只要不迷失本心,人就会坚守自己的本能,让自己该笑时笑,该哭时哭,绝不让自己欲哭无泪,绝不让自己在本该开怀大笑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如果已经到了欲哭无泪与勉强能笑的地步也不要紧,我们可以通过练习让快乐得到恢复。
快乐是一种本能,同时,快乐是一种技巧。
有的人在该笑时能笑,在没办法笑的时候也能笑出来,甚至在走投无路时也能开怀大笑,无疑这种人是坚强的、快乐的,不可战胜的。
孔子就是这种在走投无路时也能开怀大笑的人。周游列国时,有回孔子被人追杀,与弟子们冲散了。历尽艰险他们又走在一起,孔子这时自我幽了一默,形容自己是“丧家之狗”。你看,这是何等胸怀。
有的人芝麻大一点事就嚷得满世界都知道,受不得任何挫折与委屈,一天到晚晦气森森,这种人太没意思了,太笨了,居然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让自己快乐起来。还等什么呢?什么也不会发生。还等谁呢?谁也帮不了自己。
快乐靠自己。
这是靠得住的。我们的心灵如果没有完全麻木,是非常好使的,你叫它快乐,它就马上快乐起来,不信现在就试试。
如果你的心已完全麻木,就赶快祷告上帝,请他医治你。
“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
孔子说:“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孔子此处说的“胜残去杀”,与耶稣说的“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意思相同,都在讲要弥补残缺,关怀弱势群体,要有普济情怀。
“将残的灯火他不吹灭”
孔子说:“钓而不纲,弋不射宿”(钓鱼不用网来一网打尽,射鸟不射将死之鸟)。这一主张与耶稣说的“将残的灯火他不吹灭”相同,都认为要关注衰落群体,同情衰败者,绝不落井下石,绝不索性让快要死的人现在就死。
“和为贵”才有“大富贵”
“子与人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论语·述而》)“和”让突出的更突出,让弱的强起来。乱中有序,可以使整体状态上升到新的高度。中国文化的基本核心之一就是“和”。
“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论语·述而》)
孔子与人一起唱歌,听到好听的地方,就让人再唱一遍,然后就会唱了,大家一起和歌。
前面我们已经讲了,孔子是一位琴道大师,从此处看来,无疑又是位歌唱家。孔子会听、会唱、会和,是最佳听众,当然也是优秀的独唱者与合唱者。
圣人都是独唱者,先知先觉,独领**。
圣人又都是合唱者,他总是引领一大群人前进,并把自己当成众人中的一员。孔子所说的“吾从众”,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有一次我们一帮朋友在香山聚会,沙漠舟刚出新书,趁此机会请客。一共围坐了一二十人,非常热闹。大家交谈正高兴,熊晋仁满身酒气闯了进来,一进来就当仁不让地坐下,装疯卖傻,自吹自擂,所有的人都听他一个人演讲。我一看糟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反感他,怎么办?我与熊晋仁是好朋友,不怕得罪他,强行打断了他的演讲,建议他吹一曲箫怎么样?晋仁吹箫本是一绝,于是上了我的当,马上闭口不再演讲,趁着酒兴取箫在手,稍一沉思,就悠悠扬扬地吹起来,满座为之叫绝。于是大家轮流唱歌,又一起唱,整个晚上非常爽。
如果只有熊晋仁一人独领**,那就没趣了,大家一起唱和,各擅其美,那才有意思。所以孔子屡次讲到“和”的重要性,这是不言而喻的。
“和”让突出的更突出。让弱的强起来。乱中有序,可以使整体状态上升到新的高度。
中国文化的基本核心之一就是“和”。
何为“和”?
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有子是在引用孔子的话,转述孔子思想,我们把有子说的这句人人皆知的名言“和为贵”视为孔子的话,是可以的。
“和”与“仁”的概念相近。“仁”指人与人相爱,“和”指人与人相和,都指向善。
一人是“人”。——前行的人。
二人是“仁”。——并行的人、平等的人。
三人是“众”。——团队中的人。人上有人,指王者。
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孔子所说的这个“人”,可能是“众”字中的任何一个,不一定指人上之人。
我们再来看另一组概念。
一人走路是“走”。——单独行走。
二人走路是“行”。——各走左右,所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三人走路是“奔”。——容易崩溃。
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孔子的高明手段在于:在人与人互相学习的过程中,人群崩溃的速度减缓下来,最终恢复为平行。
和之数为二,正是阴阳相生相克之道。
何为“和”?
和的第一义不在于唱和,不在于共致完美,而在于互相克制。比如唱歌,高音有低音牵制,方能成曲。比如跳舞,先必有回旋之姿,才能有奔腾之势。
和的第二义就是相互配合、合作,共生存,齐发展,求双赢。
和的第二义必须以第一义为基础,否则无法实现。
孔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他能“和之”的前提是熟知对方之道,这就是孔子让人“反之”(再唱一遍)的原因。不熟,则不能和。
何为“和”?和是对人我双方之道的认知,借着共同的规律,本着不同的情况,做出大体相同的善的效果。和为和谐,合于道,表现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