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一边喝着热饮,一边看着手中的书籍,一脸的轻松惬意。
偶尔有一股爆裂混乱的电光在他手上形成,眼看就要爆炸,但转眼又消失不见。
吓得阿莫差点跌倒在了地面。
主人听到声响,回过了头来,像是招待一名远道而来的老朋友一样,冲着客人招了招手,便又沉浸在了书里面。
巫师的目光,这一次又给了阿莫不同的感觉。
它虽然依旧冷漠,但却不再那样的冷酷了。
让阿莫产生了一种难以诉说的感觉。
阿莫平复了心态,安静的来到了巫师的面前,真的就好像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那样,靠近了壁炉,将身上的寒湿慢慢烤干。
‘既然自己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就索性放开一点吧。’
他这样想。
当冰冷的河水与汗水完全蒸发,阿莫的肌肉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
他浑身传来了一阵疲惫而又虚脱的舒畅,心里面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如果这位强大的巫师能够早来十年,而自己又生活在他的领地之中,那该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阿莫不由感觉到了一丝悲哀。
巫师终于看完了最后一行字,他静静的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从怀中掏出一只烟斗,在上面放置了一些宁神草之后(极为奢侈),烟斗在巫师的手中磕了磕,便燃起了火来。
巫师娴熟的啯起了烟斗来。
他一言不发的审视着眼前的这名客人,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在这一刻,阿莫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接下来的谈话,将决定自己的命运。
“坐下吧,阿莫先生。
很抱歉一来就让你干苦活,不过适量的运动,有助于药效的发挥。”
巫师终于缓缓的张开了嘴,那老气横秋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一位二十岁的青年。
五六十岁还差不多一点。
“感谢您的一片苦心,让我免于粉身碎骨大人,我应该怎样称呼您?”
阿莫慢慢的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巫师与少女,眼神复杂得很。
这位巫师,真实年龄恐怕已经上百岁了吧?
“路易斯.威廉姆斯。”
巫师慢慢喝了一口加了蜂蜜和奶油的绿茶:“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不过阿莫真的是你的名字吗,这听起来有些奇怪。”
“让您见笑了,威廉姆斯大人。
这是一个贱名,在我们的乡间俚语中,是对粪球的一种称呼。
因为孩子夭折得十分多,长辈们认为名字起得越贱,孩子越耐活。
而我们这些背弃故土的贱民又不配有姓,所以大多都有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巫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在海克礼顿的村民们也有着奇奇怪怪的习俗,而因为这个时代通讯十分不发达,相隔几十里的两个城镇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过联系,所以每片区域人的习俗又有不同,甚至连语言都有些区别。
——其实就是屎蛋之类的意思吧?
这孩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没想到竟然起了这么个名字,倒是与铁蛋很配。
小黄要不要也改名成狗蛋呢?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女孩突然十分不礼貌的咯咯咯笑了起来,被巫师狠狠的瞪了一眼。
“抱歉,我的这位门徒被我宠坏了,请你不要在意。”
“大人,您言重了。”
阿莫恭敬的说道。
虽然女孩笑的十分不礼貌,但她那颜值却是让人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况且,对于名字的事情,阿莫也从来不以为意。
更别说自己的小命还抓在人家手里了.所以,他现在有更关心的东西。
然而他却没有问,他保持着沉默,等待着巫师的下文。
果然,那位巫师展开了话题:“如您所见,这片庄园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偶尔有客人远道而来,但这里却没有多余的房间。”
阿莫心中微微一抽,他微微低下了眼睛,问出了这样一段话来:“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威廉姆斯大人——您一般都是怎样处理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呢?”
他心中有些微微发凉,感觉自己这句话等于白问,因为他刚刚便处理了一位客人.更何况,他还是逃亡而来然而他心中还是存留着一丝希冀,希翼这个与他闲聊了好几句的主人,能够留下他这名客人“放在地下室当做狗粮算吗?”
巫师这样回答。
阿莫的脸色一片灰败。
巫师温柔的笑了笑,继续说道:“阿莫先生(女孩:咯咯咯),你不要紧张,我刚刚是在和你开玩笑的。”
阿莫激动的抬起了头来,紧接着,他便听到了这样的一段话来。
“无论是学徒,还是那些具有心灵力量的教士,都是十分优秀的实验素材。
他们对于魔能有着天然的抵抗力,很难在实验中死去。
可以反反复复的重复使用多次,我怎会舍得拿来喂狗呢?
况且,刚刚我不是还嘱咐过你,要把那尸体埋好,别被狗扒出来?”
阿莫只感觉脑海中一片眩晕,那刚刚升起的希望还没有见到阳光,便被打入了无边地狱。
他强自支撑起自己那虚弱的身体,眨了眨眼睛,缓过了神来。
“大人,这太浪费您的药剂了。”
阿莫抿着嘴唇严肃的说道:“我觉得一份活体研究素材,抵不上一份‘克罗姆生命之水’的价值。”
“哦?”
巫师的眉毛微微挑了起来,感到有些意外:“你对魔药有所研究?”
他的确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在阿莫苏醒之时,他已经喝下魔药有段时间了,无法通过口感与味道进行便被。
并且所有以‘生命之水’为后缀的魔药,都基本无色无味。
即使是许多对魔药有研究的人,也很难在品尝之后如此准确的交出这类魔药的名字来。
然而阿莫却说得很准。
“威廉姆斯大人,恕我直言,在整个海尔米什,您恐怕找不到比我更好的魔药学助手了——事实上,我一直担任着A类试验区主席助理的职位。
而除了魔药之外,我对于草药种植、变异学也深有心得——我不光有着十年的实践经验,参与过大量的实验,并且还成功的转化了自己而且,海克礼顿庄园也需要打理打理了,这些家具修复之后至少能为您挽回上千魔石。
而让一名美丽的女士来做这些粗活,也实在有些太过苛刻了一点。”
“你说得的确有些道理,让我都有些心动了。
可是阿莫先生,收留一名逃亡者,可不是小事。
如果你哪天又跑掉,被人抓了去。
我可是要承担一部分责任的。”
巫师遗憾的摇起了头来。
“大人,请您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永远留在海克礼顿,并谨遵您的所有意愿!”
阿莫说出了巫师一直想要听到的那句话来。
许许多多的故事告诉着我们,在黑巫师与恶魔的面前,永远不要轻易许下诺言.可怜的阿莫,他永远不知道在那魔咒的作用下,亲口说出这句话将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