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1 / 1)

春秋战国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乱世,而所谓“乱世出英雄”,许多英雄豪杰便在这种时局下产生了。伍子胥就是其中一位。

伍子胥名员(yún),春秋末年楚国人,父亲名叫奢,哥哥名叫尚。他们的先祖举是楚庄王时的名臣。

伍举究竟因何著名呢?原来楚庄王刚即位时,与后来的励精图治是完全不同的,他日夜狂欢不说,还下令:敢上谏(jiàn)者,一律死罪!

尽管有这样的命令在,依然有人冒死上谏,是谁呢?便是伍举和苏从。

楚庄王毕竟也是个聪明人,他不但没有杀掉他们二人,反而任用他们辅政,从此力图振作,终于跃升到霸主地位。

就因为这样,伍氏在楚国从此成为显赫的家族。

传到伍奢时,正是楚平王在位期间。楚平王派他担任太子建的太傅,费无忌则担任少傅。没想到费无忌却不忠于自己的主子——太子建。

当时各国之间,经常会利用婚姻来拉拢彼此的关系。例如:甲国国君娶乙国的公主,或乙国的公主嫁给丙国的太子,等等。

事情的起头是这样的:费无忌身为少傅,本该忠于太子,维护太子,但他不但不维护太子,反而只会一天到晚拍平王马屁,讨平王欢心,为自己的前途谋算。

有一回,费无忌奉派到秦国,派遣他的是平王,因为平王有意和秦国联姻,打算让太子建娶秦国的公主为妻。而费无忌此行的任务便是迎亲。

费无忌来到秦国,在不经意间,看到了秦国公主,发现她是一位相当貌美的女子。这惊鸿一瞥,立刻让他有了主意。

费无忌当下便策马回国,求见平王。

“大王,”费无忌这样向平王说,“秦国公主真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呀,大王是否应该再作考虑呢?”

平王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费无忌压低了声音说:“臣的意思是,大王为何不把秦国公主留在后宫,让她来服侍大王呢?”

平王听了,心中一动,但又不免有些犹豫,他说:“这是为太子娶的媳妇,我怎好占为己有呢?真这样做的话,大臣们会怎么说,我又该如何向太子交代呢?”

费无忌脸上堆满谄媚(chǎn??mèi)的笑容,他说:“大王是君王,君王依己意行事,臣下哪里敢说什么话?至于太子那边,虽然当初说是为他聘娶的,但也尚未迎娶过来,怎能算是他的妻子呢?或者干脆就在秦国公主随嫁的媵中挑一个嫁给他好了。”

这一番话,将楚平王说动了,楚平王果然自己娶了秦国公主,宠爱有加。后来还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叫轸(zhěn)。

至于太子建那边,便另外替他娶了一个媳妇,算是交代过去了。

费无忌因为秦国公主的事,大得平王欢心,于是他索性离开太子,转而侍奉平王。

事情至此并未结束,费无忌想到太子建一旦即位,恐怕不会放过自己,心中便十分不安,他决定设法让平王废掉太子建,另立一位太子。

首先,他便常常利用各种机会,在平王面前造谣中伤太子。

太子建的母亲是蔡国人,本来就不得宠,费无忌的伎俩(jì??liǎng)因此很快奏效,平王对太子越来越不信任。

接着,费无忌又建议平王,将太子调到别的地方去守城,不让他留在郢都。而平王也真的这样做了。

太子建被调到哪里呢?被调到城父,那已经是边疆地带了。堂堂一位太子,竟被派去守边疆,由此可见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已是十分疏离了。

费无忌并未就此罢手,隔一段时日之后,他又开始在平王面前造谣了。

“大王啊!听说太子因为秦国公主那件事,心中颇有怨气,大王得小心防备一下才好。”

平王听到这件自己抢了儿子老婆的事,不免有些心虚,隔了好一会儿才问:“此话怎讲?”

费无忌说:“最近臣听到了不少风声,说是太子到达城父之后,拥兵自重,又经常和其他诸侯联络起来。这种种迹象表明,恐怕太子是有心造反了。若大王不提早防备,后果恐怕难以预料。”

平王一听大惊,半信半疑之下,决定先召回太子的老师伍奢,严加盘问。

伍奢回到郢都,一被平王问起,他立刻明白这一切都是费无忌搞的鬼。

“大王啊!”伍奢这样说,“太子对大王向来忠心耿耿,从来不曾因任何情势变化而有二心。大王为何因小人的离间而疏离自己的亲生骨肉呢?这一切都是有心人设计的啊!请大王明察。”

费无忌见状,立刻趋前说道:“大王千万别被伍奢给骗了,他是太子的太傅,本来就与太子是同党,他的话哪里能信?”

自从秦国公主事件之后,平王对费无忌已是宠信有加,听到这一番话,更是频频点头。

伍奢知道情势对太子大不利,除了请求平王详查之外,实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知费无忌却更加危言耸听:“若大王不先发制人,一旦太子起兵,攻入郢都,大王就将落入太子手中,成为阶下囚了。”

听完费无忌这一番蛊惑的话,平王已完全失去理智。他怒气冲天,当场就下令将伍奢抓起来。

接着,平王又遣人去通知城父的守将奋扬,命令他将太子给杀了。

接到王诏,奋扬十分为难,因为他知道太子建绝无造反意图。

但是王命不能违抗,该如何是好呢?

奋扬决心救太子一命,表面上,他忙着整军,准备出发去执行王命;暗地里,他却派人抄捷径,偷偷去向太子告密。

“太子,请快快逃命吧!大王已下令诛杀太子,再不走,恐忙就性命不保了。”

太子得到消息,惊愕万分,几乎无法置信,然而慌乱之中,什么都来不及多想,意欲陈明冤屈也已太迟,只有匆匆逃往宋国去了。

就在平王派奋扬来杀太子的同时,费无忌已经又在进行另一项阴谋了。对象是太傅伍奢的两个儿子——伍尚和伍员。目的则是彻底铲除异己。

费无忌对平王说:“伍奢有两个儿子,叫伍尚和伍员,他们都不是泛泛之辈。既然伍奢和太子是同党,他们一定也牵连在内。如今伍奢被囚,他们想必对大王心存怨怼(duì),如果大王不趁机将他们一并除去,将来恐怕会后患无穷。”

平王已是鬼迷心窍,全被费无忌牵着鼻子走了,当然也觉得这话有理,立刻派人将伍奢从牢狱中带来。

伍奢被带来了,费无忌对他说:“伍奢,你犯下重罪,理当问斩,但大王顾念你先祖有功于楚,决定网开一面,饶你一命。不过,你得先写封信,把你两个儿子叫来,只要他们一来,你就自由了。”

伍奢一听,就知道这又是费无忌设下的陷阱。他说:“我家老大伍尚忠厚孝顺,我叫他来,他一定会来;老二伍员虽个性刚烈,却是个能忍小辱以成大事的人。他知道一旦到来,必会被抓,因此,绝对不会来的。”

费无忌说:“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快写信叫他们来!他们来了,你就能活命;他们不来,你就是死路一条。”

“恕难从命。”话说完,伍奢便垂下双手。他的态度十分坚决——不写就是不写!

平王相当生气,但他并不死心,立刻派人去召伍尚和伍员来。

被派去的使者这样对两兄弟说:“你们到都城去,大王就让你们的父亲活命;不去,你们的父亲保证活不成了。”

伍尚向来个性温顺,事父至孝,立刻就要准备上都城去。伍员却不以为然,他说:“大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楚王召我们去,并不是真的要让父亲活命,而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免得我们将来为父亲报仇啊!这分明是以父亲当人质来胁迫我们。我们不去,父亲死;我们去,三人都死,这对父亲能有什么帮助呢?不如我们逃到宋国、陈国,或者其他国家,等待时机再为父亲复仇雪耻。这比傻傻地前去送死有意义多了。”

伍尚说:“我知道就算去了,也保不了父亲的命,只恨楚王以此为借口召我们去;如果不去,日后又报不了仇,那岂不是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吗?”

伍员仍旧对哥哥的看法不表赞同。伍尚说:“你就走吧!我相信有朝一日,你必能为父亲雪耻。至于我,我还是决定去都城,和父亲一同赴死。”

就这样,伍员逃走了。

在这里,还有一段小插曲。据说,伍员的妻子是一位知书达礼的女子,当伍员即将展开逃亡生涯,向她禀明心意后,她为了让丈夫无后顾之忧,专心一意图谋为父兄复仇之事,竟自缢而死。见到妻子为自己而死,伍员放声痛哭。

他埋葬了妻子,佩上宝剑,孑然而去!

伍尚束手就缚,伍员却抗命而去,使者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因此,在伍员逃逸前,其实还是有过一段冲突的。

这位使者,名义上是传达平王的命令,实际上却是形同捕役。他见伍员有意抗命,立即吩咐随行者上前缉(jī)捕。

伍员眼睛一瞪,抽箭拉弓,手一松,立刻就见一人中箭倒下。其他的人见状,全都不敢再前进一步。

发号令的使者迟疑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在这时,伍员又踏前一步,他弯弓搭箭,又是一箭射来,使者心想命是保不住了,奇怪的是,竟然只射中帽缨!

伍员喝道:“本该一箭取你的命!留你一条活路,是让你回去告诉楚王,若他敢害我父兄性命,我伍子胥必定复仇,消灭楚国!”

使者吓得没命奔逃,哪里敢再追捕伍员?于是带着伍尚,赶紧回郢都去。

伍奢知道自己的小儿子逃走后,这样说道:“往后,楚国的君臣就得为战争而伤神了。”

伍员抗命不来,平王当然很生气,所以他不会放过乖乖送上门来的伍尚。就这样,伍尚和父亲伍奢一起被杀了——一如伍员先前所预料的。

至于伍员,他在匆匆离开楚国后,便往宋国去了,因为他知道太子建在宋国。

来到宋国,见到太子建,谈起各自的际遇,真是不胜唏嘘。

宋国原本是个不错的地方,但是伍员来到宋国不久,宋国就发生了内乱。

伍员和太子商议道:“现在宋国局势不稳,留在这里恐怕不太安全,是不是应该另做打算呢?”

太子建说:“嗯,我也有此意。”

经过商量,他们离开了宋国,来到郑国。

当时郑国的国君是郑定公,郑定公对太子建等人十分礼遇,以对待上宾的礼仪接待他们。但郑国毕竟只是小国,力量有限,对于协助他们返国复仇一事爱莫能助。

太子建于是又来到晋国,这时晋国在位者是晋顷公。

晋虽然是大国,但这时候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来,晋国自从悼公时代起,国政就由六卿(指韩、赵、魏、知、范、中行六个氏族)所把持,六卿轮流担任中军。但六卿之间又互存心结,因此,国内局势也并不十分安定。

晋顷公见太子建有求于晋,便对他说:“你和郑国的关系很好,郑国也对你相当信任,不如你回郑国去,在那里当内应,你我内外夹攻,将郑国消灭掉。到时候,郑国就给你当封地。”

太子答应了,于是回到郑国,联络各项事宜。

就在这时,太子建因为某些原因,打算杀掉自己的随从;随从为求自保,便去向郑定公密报太子建的计谋。

郑定公知道后,勃然大怒,立刻和大夫子产商量,迅速将太子建给杀了。

这子产是何许人呢?

在郑国历史上,子产可以说是个重要人物。他自郑简公时主政,历经定公、献公、声公几朝。当时正是强权争霸的时代,郑国国土小,又陷在宋、卫、陈、蔡的半包围圈里,自然很容易成为强国觊觎的目标。对内,子产以礼法来驾驭强大的宗族;对外,他则以口才来说服强国,因此,在那弱肉强食的时代,郑国才得以保全几十年,不被并吞掉。

回过头来说伍员。太子建被杀后,伍员担心被牵连,慌忙带着太子建的儿子胜逃出了郑国。

下一步该往哪里走呢?伍员决定到吴国去。

从郑国到吴国,是一段长远的路程,伍员与胜走得十分辛苦。

也不知走了多少时日,终于临近昭关。

昭关是一座山名,又称小岘(xiàn)山(位于今安徽省含山县西北)。它以山为关口,在当时是吴、楚两国之间往来的要冲,地位十分重要。

问题来了,昭关由楚将看守,而伍员是楚平王下令缉拿的对象,如何通过关口呢?

传说伍员与胜分开行走,但还是差一点就被抓了。

关于这部分,还有另一个传说:当伍员带着胜,正在为如何通过关口发愁时,突然看见一个老人迎面向他们走来。

“您莫非就是伍壮士子胥?”老人停在他们面前,开口问伍员道。

伍子胥心里一惊,不知对方是什么来意,正在不知如何回答时,老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又开口说:“壮士请别担心,老汉是扁鹊的弟子,人称东皋公,曾随着师父四处行医,现在隐居在此。”

伍子胥这才放下心来。

“请问老丈,您我素昧平生,老丈是如何认出我来的呢?”

“不瞒你说,壮士的画像已被张贴在昭关,且老汉也听说过壮士的遭遇。如果可能,老汉愿意尽我所能帮忙。”

“谢谢老丈。”伍子胥说,“我现在只想尽快通过昭关,好去向吴国借兵复仇。”

老人说:“昭关现在戒备森严,又有壮士画像,要想通过,恐怕不易。寒舍离此不远,壮士不如先到寒舍住下,待老汉想想有什么办法没有。”

伍子胥十分感动,赶紧施礼答谢,便带着胜,随老人回家去了。

一连几日,老人尽心款待,但伍子胥一心急着为父兄复仇,根本食不知味。

夜里,躺在**,想到杀父兄之仇,伍子胥又是一阵锥心之痛,往往无法入睡。

东皋公明白他的心思,也三番两次外出访友,洽谈让他安然过关的办法,但在尚未有较大把握前,东皋公也不敢贸然行事。

一天,东皋公外出访友归来,面露喜色地来找伍子胥说:“壮士,有好消息了。刚才我去找一位朋友,请他协助壮士过昭关。那朋友长相与壮士神似,而且也是位侠义之人,他一口就答应了。”

东皋公一口气说完,便侧着头端详了伍子胥一会儿。突然,他惊呼道:“哎呀!壮士,怎么才几天,你就变成这样了?”

伍子胥不知老人所指何事,急忙拿过镜子,一照,才发现不过几天工夫,满头黑发已经全愁白了。

老人拍手笑道:“朝夕相处,我也没注意到,刚才仔细一看,才发现你已变了个样。不过,这样倒好,要通过昭关,就更没有问题了。”

伍子胥叹了口气,心想:“莫非这是天意,老天见我可怜,存心助我一臂之力?”

老人又说:“那朋友稍晚便会过来,届时,我再说出我的计划。”

果然,过后不久,那朋友来了。伍子胥一见着他,禁不住大吃一惊,因为那人不论身材、相貌,的确都和自己颇有几分相似。

东皋公介绍两人认识,原来那人名叫皇甫讷(huáng??fǔ??nè),居住在龙洞山。

有人相助,伍子胥自然是感激万分,但又担心一旦失败,不但自己遭殃,还会连累了别人。反倒是老人和皇甫讷一再劝他宽心。

东皋公于是说出他的计划:由皇甫讷打扮成伍子胥的模样;伍子胥则换上乡下人的粗布衣裳,打扮成庄客模样;至于太子建的儿子胜,就乔装成伍子胥的小孙子。

计划说完,三人便开始乔装打扮,待一切弄妥,东皋公打量三人一番,不禁拍掌大笑。

“太好了!”他指指皇甫、伍二人,“你果然像极了伍壮士。而你,就和老庄客没两样呀!”

当天晚上,四人一起动身,直奔昭关而去。到达关口时,已经天明。

那天过关的人不少,群众排成长列,一一接受盘查。伍子胥带着胜,排在皇甫讷后方不远处。

把关的士兵很严,查验得十分仔细,因此,行列前进得很慢。

轮到皇甫讷了,他故意装出很紧张的表情。士兵一见他的模样和伍子胥的画像相似,再见他的表情,顿时脸色大变。

“就是他!”

这一喊,立刻惊动了其他士兵,他们围向关口,七手八脚地将皇甫讷给抓起来了。

“伍子胥抓到了!”大家议论纷纷,人声嘈杂,现场一片混乱。

趁着这当儿,伍子胥紧紧抓住胜的手,混在人群中,通过关口。这是因为士兵认为伍子胥已落网,大为松懈,对出关群众根本不再盘查了。

士兵将皇甫讷押到昭关守将面前。

守将乍看之下,也以为他就是伍子胥,可是仔细一端详,才发现并不是。

“你究竟是什么人?”守将问。

“我叫皇甫讷,家住龙洞山,今天约了老友东皋公,打算出关一游的。我并没有犯什么错,你们为什么抓我呢?”

就在这时,东皋公也来了,一脸不悦地质问。守将早已听过东皋公的名号,见抓错了人,十分尴尬,只有拼命地赔不是。

伍子胥带着胜,继续赶路,来到长江边,只见江水浩**,江面上除了一个撑船的渔翁外,什么都没有。

伍子胥请渔翁载他们过河。渔翁见他们一老一少央求的神情,就什么都没有说,当场点头答应,让两人上了船。

渡到对岸,两人下了船,伍子胥没有钱支付船资,但又觉得不能不对渔翁有所回报,便解下身上的佩剑,双手奉上说:“这把剑值一百金,请老丈收下吧!”

渔翁不肯接受,他说:“楚王悬赏抓你,任何人只要抓到你,就获赏粟(sù)(小米)五万石,而且被封执珪的爵位。我今日帮助你,岂是贪图这区区百金的剑呢?”

伍子胥听完,既惭愧又感激,只有再三拜谢离去。

关于这部分,另外还有一个传说,将它叙述如下。

渔翁将船撑到岸边,他见伍子胥相貌堂堂,知道绝不是等闲之辈,便问道:“敢问壮士尊姓大名?究竟要往哪里去?”

伍子胥也无意欺瞒渔翁,一五一十地就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

渔翁听完,颇为同情,他见伍子胥和胜两人的脸色,猜测他们大概已挨饿好几顿,便说:“我到村子里去张罗些食物,让两位吃饱了再上路。”

于是老翁将船系在岸边柳树下,便往村子里去了。

渔翁去了很久,还没有回来,伍子胥不禁起了疑心,怀疑渔翁是去通报官兵,于是和胜两人躲入附近的芦苇丛中,以防万一。

渔翁回来了,带着鱼肉酒食,却看不到伍子胥和胜,立刻想通了原因,便高声叫道:“壮士请别疑心,我是因准备酒食耽搁了时间,请快出来吧!”

话才说完,伍子胥和胜便从芦苇丛中走出。

“老丈请原谅,我不该怀疑老丈好意。实在是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已宛如惊弓之鸟,请老丈千万别介意啊!”

伍子胥不停地道歉,还好渔翁了解伍子胥的处境,毫无责怪之意。

渔翁将酒食摆放在船头上,三人于是饱餐了一顿。

伍子胥感激之余,便解下了腰间佩剑,双手奉上。

渔翁微笑道:“壮士的盛情,老汉心领了。壮士还有一段遥远的路途要走,防身的宝剑不可没有,壮士请快收回去吧!老汉这样做,是心甘情愿的,并不贪图什么啊!”

伍子胥听渔翁这样说,只好将宝剑系回腰间。三人于是上船,渡向对岸。

途中,伍子胥向渔翁请教尊姓大名。渔翁说:“老汉隐姓埋名已经很久了,现在就靠打鱼度日,壮士称我‘渔丈人’便可以了。”

船到了对岸,伍子胥连连作揖道谢,末了,他说:“渔丈人,请多保重,您我后会有期。”

渔翁于是扭转船头,航向江心。

伍子胥和胜站在原处,目送船只远去。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朝渔翁喊道:“渔丈人,若是遇见楚国追兵,请别泄露我们的行踪啊!”

渔翁听见喊声,知道伍子胥仍然心存疑虑,不禁长叹一声,感慨自己以德待人,对方却无法对自己完全信任。

“唉!我既然决心成全你的壮志,那就成全到底,让你毫无疑虑吧!”

于是,渔翁扔掉船篙(gāo),拔除船舵,任由江风将渔船吹翻,落江而死。

岸边的伍子胥见状,不禁顿足痛哭,悔恨交加,却为时已晚。只有和胜长跪岸边,对着江心再三膜拜,而后才伤痛离去。

后来,伍子胥来到了堂邑(yì)。在那里,遇见一位叫专诸的勇士,正在为别人打抱不平,见义勇为。

眼看对方就快被专诸打死了,忽然一位老妇人自屋里走出,召唤专诸。专诸一听,立刻站起来,乖乖跟着老妇人进屋去了。

伍子胥觉得很好奇,那老妇人究竟是谁?怎么堂堂一位彪形大汉,在她面前竟柔顺犹如小男孩般?

经过打听,才知道那老妇人正是专诸的母亲,而专诸不但是当地有名的勇士,更是位孝子。

“这种朋友,我不能不交。”伍子胥心中暗想。

第二天,伍子胥便带着胜登门拜访。

虽然专诸与伍子胥素昧平生,但伍子胥身上那一种不平凡的特质,立刻让专诸在第一眼就对他有了好印象。经过一番自我介绍,他们彼此更产生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专诸将母亲自房中请出,说明伍子胥的来意。

专诸的母亲得知伍子胥是忠良的后代,自然也十分高兴,极力鼓励儿子结交这样的朋友。她杀鸡煮酒,热情地款待两人,并坚持留他们过夜。

就这样,伍子胥和专诸竟夜深谈,直到鸡啼。

第二天,两位好朋友握手道别,并相约他日有机会时,在京城相会。

经历一番旅途的劳顿,伍子胥和胜终于抵达吴都。

这时候,吴国的在位者是吴王僚(liáo)。关于吴王僚的继位,有必要先做一番说明:

吴的建国者是太伯,传到第十九世孙是寿梦。寿梦有诸樊、余祭、余昧、季札四个儿子。四个儿子中,季札最为贤能,寿梦有意让他继承王位;而三个哥哥也都十分疼爱这个弟弟,赞成父亲的决定。季札却认为这不合传统的长子继承法,无论如何不肯答应。

寿梦没有办法,只好将王位传给长子诸樊。诸樊想依父亲的意思让位给季札,季札却还是不肯。

为了达成父亲的心愿,诸樊于是改采“兄终弟及”的继承法,因为如果依照这种方法,季札最后就不得不接受王位了。

诸樊在位十三年去世,遗命指定由弟弟余祭继位。

余祭在位十七年去世,将王位传给弟弟余昧。

余昧在位四年去世,遗命将王位传给季札。

哪里知道,季札还是不肯接受王位,甚至逃到别处去了。

吴国人说:“先王遗命,王位由兄弟继承,现在应传给季子。既然季子弃王位逃走,没有其他弟弟可继承了,那就应该恢复父子相传的制度,立余昧的儿子为王。”

于是,余昧的儿子僚便继位为王了。

这样一来,立刻引起诸樊的儿子公子光的不服。

公子光认为,当初父亲传位给二叔余祭,最终目的是要让四叔季札登上王位。现在既然四叔弃位逃走,王位就应该由自己来继承才对,而不是三叔的儿子僚。

因为这样,担任将领的公子光便暗地里结交许多贤士和各路英雄好汉,想要找机会行刺吴王僚,夺取王位。

且说伍子胥和胜来到了吴都,可怜一贫如洗,又举目无亲,竟沦为乞丐。

偶然的机会里,公子光的手下在路上遇见这名乞丐,发现他并非寻常之辈,就带他去见公子光。

公子光正为了夺位自立而四处网罗英雄豪杰,见伍子胥虽然是景况潦倒,却掩不住眉目间那非凡的气宇,立刻留他住下,希望他为自己效命。

至此,落难英雄的际遇才逐渐出现转机。

吴王僚八年,公子光奉派带军攻伐楚国,打败了楚国的军队,并从居巢迎回太子建的母亲。

吴军又乘胜追击,往北攻伐,打败陈、蔡两国的军队。

吴王僚九年,公子光又率军伐楚,夺取了楚国的居巢、钟离两地。

这次攻伐事件的起因是:楚国的边邑钟离和吴国的边邑卑梁都养蚕,两位分属钟离和卑梁的女子,为了采桑叶,竟起了争执。

两位女子的家人也跟着卷入这场纷争,互不相让,便打了起来。

这件事传到了边邑官长的耳中,边邑官长不但无意息事宁人,还怒气冲冲地率军互相攻打,吴国的边邑因此被楚所攻灭。

事情愈演愈烈,吴王僚为此大怒,便派兵伐楚,夺取了居巢和钟离,才班师回国。

伍子胥得到消息,分析局势,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便赶紧进宫谒见吴王僚,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大王,”伍子胥说,“由这次边界的纠纷,我国拿下钟离、居巢两邑,可以看出楚国的国势已经大不如前,我们应该把握这个机会,乘胜追击,一定可以将楚国彻底攻破,占为己有。请大王把握良机,赶紧再派公子光领军出击吧!”

这些话不无道理,吴王僚于是征询公子光的意见。

公子光却立刻坚决表示反对。

“为什么呢?”吴王僚觉得很奇怪。

公子光说:“大王,伍子胥是因为父亲和哥哥被楚王杀了,对楚国怀恨在心,想借着吴国的力量,为他报私仇罢了。”

“是这样吗?”吴王诧异地问。

“没错,事实上,以目前情势看来,还不是灭楚国的适当时机。大王想想看,我们大事征伐,为的不过是满足伍子胥一己的私心罢了。胜了倒好,万一落败,我国也必然损失惨重,请大王三思!”

吴王僚听了,觉得有道理,便决定不出兵攻楚。

伍子胥知道公子光的说辞后,觉得相当意外。尽管他是要借机报仇没错,但楚国实力已大为衰退也是事实啊!

伍子胥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公子光会这样说,一定有特别的原因。经过一番推敲、分析,伍子胥终于明白了——公子光志在王位,所以目前根本无心于军事。

伍子胥知道以目前情势看来,只有帮助公子光早日达成目的,才有可能谈及其他。于是,伍子胥也展开了行动。

首先,伍子胥离开都城,回到乡间去,过起了农耕生活。

公子光是个爱才之人,这一天,他带着厚礼,前来看望伍子胥。

伍子胥自然是热诚接待,两人寒暄中,伍子胥便主动提起自己认识一位胆识过人的勇士。

公子光一听,立刻急忙问道:“那位勇士如何称呼?家住哪里?”

“他叫专诸,家住堂邑。”

“可否引介我们认识?”公子光再问。

“当然,但凭公子吩咐。”伍子胥恭恭敬敬地回答。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公子光的迫不及待充分地表露了出来。

就这样,伍子胥带着公子光,来到堂邑专诸的住处。

专诸见到公子光驾到,简直是受宠若惊,连忙恭迎上座。

公子光说:“令友伍子胥一再推崇足下智勇兼备,而且事母至孝,因此,今日特来拜见。如蒙不弃,还请阁下进京协助,共谋大业。”

公子光的诚意令专诸十分感动,在征得母亲同意后,专诸便随着他进京去了。至于伍子胥,则依然回到乡间去种田。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专诸就留在公子光府中,公子光不但以上宾之礼对待,更按时奉送生活所需给在堂邑的专诸家属,却从来不曾要求专诸有任何回报。

专诸实在过意不去,最后他忍不住了,便向公子光说道:“蒙公子如此厚爱,专诸实在承受不起,但求能对公子有所回报。若有任何专诸能效劳之处,纵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公子光知道专诸已经成为自己的心腹,便不再隐瞒心事,说道:“当初父王为了让季子承接王位,遂将父子相传改为兄弟相传,如今既然季子不愿承接,王位就该回归正统,归我所有,不料竟被僚给占了去。但愿阁下能鼎力相助,让光承继祖业。”

这一番话说得十分明白——公子光希望专诸能当刺客,为他除去吴王僚。

专诸点头会意,毅然对公子光说:“专诸已说过了,只要能报效公子,绝不推辞;只是,家中尚有老母与儿子……”

话未说完,公子光立刻说道:“阁下的母亲便是光的母亲,奉养老母、扶养子嗣,该做的事,光一样也不会少做,请阁下不用牵挂。”

“那么,专诸在这里先谢过公子了。”

两人于是商量发动政变的方式,最后,决定以邀宴的方式,请吴王僚到公子光家中赴宴,再借机行刺。毕竟,在自己家中,总是占了地利之便。

“吴王可有偏好的食物?”专诸问。

“据我所知,百味里头,他最爱吃鱼了。”

专诸点点头,似乎心中已有了盘算。

专诸特地前去太湖,花了三个月工夫,向一位鱼师傅学习烹鱼的技术。学成之后,又回到公子光身边。

现在,就等待适当时机采取行动了。

几年后,楚平王去世了,楚昭王继位。昭王名轸,就是平王和秦国公主所生的儿子。

当平王去世的消息传到吴国,伍子胥听到了,不但毫无高兴的神色,反而显得垂头丧气。公子光知道后觉得很奇怪,问道:“楚平王是阁下的杀父仇人,他死了,你理应高兴才对,怎么反倒悒悒不乐呢?”

伍子胥说:“正因为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才会不觉得高兴啊!我只恨自己无法亲自杀了他,为父兄复仇!”

公子光点点头,表示他能体会伍子胥心里的感受。

“公子,您的机会来了。”伍子胥突然这样说。

“阁下的意思是……”公子光没有听懂伍子胥的话。

“公子,现在楚王刚死,新王初登基,对楚国来说,正好是国政青黄不接的时候,公子可谏请大王出兵伐楚,图谋霸业。而在吴国出兵之时,就是公子您的机会了。”

这一番话,顿时让公子光心中大喜。

但是,公子光很快又有了疑虑。他说:“阁下的意见的确很不错,但是,万一吴王僚派我领兵伐楚,那怎么办呢?”

伍子胥胸有成竹地答道:“这一点不用烦心,我已经想过了,万一吴王命公子领兵,公子可假称不小心摔伤了脚,无法出战,那么,吴王一定会改派盖余和烛庸率兵。公子可再建议他派庆忌出使郑、卫两国,要求结盟,免得他们扯吴国后腿。在吴王亲信全不在国内的情况之下,公子便可以放心行事了。”

公子光听完,衷心佩服,立刻屈身下拜说:“阁下真是旷世奇才,我能得到阁下的协助,实在是上天的恩宠啊!”

商议已定,公子光便上朝,奏请吴王僚趁楚国国丧的机会进攻,好早日完成霸业。

吴王僚自然也是个有称霸野心的人,出兵伐楚的决议于是就这样定了。

公子光不待吴王僚提及带兵人选,自己就主动说道:“带兵伐楚这事,臣本当效劳,无奈前两天不慎摔伤了脚,到现在,走路都还不便,真是令人懊恼。看来,只有请大王另指派他人了。”

“依你看来,谁是适当的人选呢?”吴王僚问。

公子光故意不提名字,只说:“兹事体大,得是既可靠又能力强的人才行。”

公子光说完,吴王僚马上接着问道:“你看盖余和烛庸二人如何?”

“嗯,他们二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但若能同时派庆忌联络郑、卫两国,合力伐楚;再派季子出使晋国,观察中原地区诸侯的反应,那就称得上是万无一失了。”

吴王僚听了十分高兴,立刻发布命令,派盖余、烛庸率大军伐楚,并派季札出使晋国,但是却没有派庆忌到郑、卫两国去。

吴国大军到达楚国,包围六、灊两处地方。初即位的楚昭王得到消息,十分慌张,赶紧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

最后,楚昭王依照大臣的意见,兵分两路,一路前去救援,一路截断吴军后路。

吴军压根儿没想到楚军会来这一招,现在,不但灊攻不下,连归路都被截断了。

进退两难之下,吴军只有紧急派人赶回吴国向吴王报告,请求吴王派兵支援。

公子光便对吴王僚说:“臣曾奏请大王派庆忌前去联络郑、卫两国,就是怕有这种情形发生,没想到,真的发生了。请大王莫再迟疑,快快差庆忌动身吧!”

吴王僚无计可施,只得将儿子庆忌也派出国去,只剩下公子光留在都城。

庆忌一走,伍子胥立刻向公子光说:“现在国内空虚,要动手,就是现在了。”

公子光于是将专诸请来,说明将在近期内动手。

专诸说:“公子请放心,专诸已预备妥当,随时愿为公子卖命。不过,专诸希望能先回家一趟,看望一下老母亲。”

因为专诸心里明白,不管行刺成功与否,自己的性命恐怕都是凶多吉少,这次回家,说明白一些,是见母亲最后一面。

公子光答应了,专诸于是立刻启程回家。

专诸母亲见儿子归来,又惊又喜,脸上布满笑容。

她拉着儿子细细打量了一回又一回,说道:“孩子啊!公子光想必待你很好,你的模样儿,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呢!”

“是的,娘。”专诸说,“公子始终以上宾之礼待孩儿,礼遇有加。”

“受人之恩,不可不报。公子对我们恩重如山,你可得想办法报答人家。”

“孩儿知道。”专诸说完,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因为他巴不得向母亲说实话,可是又说不出口。

专诸的母亲是个聪明人,她见儿子突然变得愁眉苦脸,还掉眼泪,立刻明白儿子有隐情不便说明。

母亲于是说:“孩子,公子光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理当报恩,该做的事,你尽管放手去做,不必惦念娘的一切。”

据说,当专诸结束省亲,即将返回都城前,母亲命他到河边取水。待专诸取水归来,却发现母亲已悬梁自尽。

专诸抚尸痛哭,因为他明白母亲是为了让自己无所牵挂,才步上绝路。

专诸怀着悲痛的心情,安葬了母亲,并安置了家中的妻小,才回到京城。

专诸哭红了的双眼令公子光大吃一惊,公子光忙不迭地询问原因。待明白情形,公子光也禁不住为之叹息,只有尽力安慰专诸一番,请他节哀。

接下来,便是进宫邀请吴王僚赴宴一事了。

公子光于是进宫,向吴王僚说:“大王最近为了伐楚之事而日夜担忧,操劳过度,臣又因脚痛,无法效犬马之劳,心中十分不安。今日求见,主要是想邀请大王到舍间饮宴,因臣新近聘得一厨师,手艺颇佳,臣极盼望大王能借此机会忘却烦忧,宽慰心情。”

这一番话,让吴王僚觉得十分舒心,他说:“难得你如此体恤(xù)寡人,寡人若不答应,恐怕就显得不近情理了。好吧!就依你的意思行事。不过,一切从简便可,不须铺张。”

公子光心中大喜,急匆匆回家准备去了。

回头再说吴王僚,他虽然答应赴宴,心里仍不免有些犹豫,身边的人也劝他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尽管公子光和大王是一家人,还是小心为要。”

“嗯。”吴王僚点点头。

邀宴的日子到了,就在四月里的某一天。

表面上,公子光笑容满面,正等待着吴王驾到,实际上,窟室中已预先埋伏了大批的勇士,等待专诸动手后出来接应。

至于吴王这边,也已做了万全的准备,从王宫到公子光的府第,全布满了吴王僚的军队。甚至在公子光的府第,从大门入口直到厅堂,也都有吴王僚的侍卫站岗,人人手持长铍,严加戒备,令人隐隐约约感觉出一股肃杀之气。

一切准备妥当,吴王僚才大摇大摆地来到。他自认戒备周全,也就有恃无恐了。

公子光将吴王僚引入正厅,恭迎上座,自己则在末座相陪。

“承蒙大王赏光,臣真是备感荣幸。”当主人的公子光这样说道。

酒宴开始了,仆役上菜的上菜,倒酒的倒酒,公子光也假惺惺地热诚接待。

厅堂上戒备的侍卫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严密地监视着公子光和仆役的动静。

酒过三巡,公子光突然站起身来,对吴王僚说:“大王,臣的脚又痛起来了,请大王准臣暂时告退,进入内室敷个药。”

吴王不疑有他,立即答应了。

公子光进去没多久,专诸便手端一盘鲜鱼,假扮是上菜的仆役,来到了吴王僚身旁。

那鲜鱼的味道早已飘入吴王鼻中,他两眼注视着鲜鱼,迫不及待想品尝一下,全无防备之心。

说时迟,那时快,专诸突然自鱼腹中掏出一把匕首,一个箭步就刺向吴王僚。

“啊——”一声惨叫,吴王僚已倒地而亡。

厅上侍卫见状,一拥而上杀了专诸。

内室中的公子光知道大事已成,立刻唤出埋伏的勇士,扑杀吴王僚的部属。

厅堂上乱成一片,两方人马混杂交错,吴王的

部属见主子已死,奋战的奋战,无心恋战的遁逃。只见刀光剑影,横尸遍地。

乱事很快结束,公子光政变成功。

于是公子光上朝,召集百官,当场宣布吴王僚夺位的罪状,并自立为王,也就是吴王阖闾。

当时,盖余、烛庸等人全不在国内,群臣也不敢有任何异议,阖闾就这样坐稳了王位,成为吴国第六世吴王。

阖闾依礼埋葬了僚,更厚葬专诸,并且封专诸的儿子为卿,作为回报。

而伍子胥因为策划政变有功,在阖闾即位后就被封为行人,经常与阖闾讨论国事。

政变当时,阖闾的叔叔季札正好出使晋国,待他回来,大事已定,除了到僚的墓前伤心痛哭外,不得不接受这事实,也别无他法了。

至于被困在楚国的盖余和烛庸二人,听到阖闾夺位自立的消息,知道大势已去,回到吴国也是死路一条,便干脆率领全军投降楚国,楚国于是将他们封在舒。

另外,关于庆忌,阖闾也不敢掉以轻心,便派要离到卫国找到庆忌,用计骗他渡江,趁机将他杀了。

阖闾即位的第三年,与伍子胥、伯嚭率兵攻伐楚国,大军直捣舒地,将先前降楚的盖余和烛庸给杀了,才班师回国。到了第九年,吴国再度出兵,终于攻入楚国国都。

经历了十六年的等待,伍子胥的心愿总算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