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六年(655),武则天做了皇后。
显庆四年(659),武则天和李治联手除掉长孙无忌。
乾封元年(666),泰山封禅,武则天完成“亚献”典礼。
这些年来,武则天有自己的政治诉求吗?
先说说后宫干政。
很遗憾,史书没有记载武则天干政的事儿。能看到的,无非是李治拿朝廷的政务找武则天商量,这是李治上赶着找她。起初,武则天还是比较收敛的,问什么答什么,李治请教的次数多了,武则天变得越来越主动。
上官仪被杀之后,武则天再一次退居到幕后。
再说说外戚家族。
说白了,有权力野心的皇后,肯定会扶持自家的兄弟,而不是揪着过去的仇恨,把兄弟们处死。武家子弟对不起武则天,可在政治立场上,并没有和武则天有绝对的对立情绪,相反大家都在享受武则天带来的荣华富贵,只不过多发了几句牢骚而已。
如果武则天有做皇帝的想法,肯定不会剪除武家的势力。
有人会说,武则天杀自家兄弟是为了获得李治的信任,为自己的上位铺路。诚然,这样做可以让李治放下戒心,可是对武则天登上皇位没有好处啊。几年之后,武则天起用大侄子武三思、武承嗣,足以说明在问鼎帝位的路上,武氏家族才是最忠诚的摇旗呐喊者。
再说说朝中的大臣。
武则天的党羽屈指可数:李义府、许敬宗、崔义玄、袁公瑜。
很遗憾,武则天拉拢他们,目的只有两个:问鼎后位需要支持者,诬陷长孙无忌需要刽子手。说白了,他们的存在,就连唐高宗李治也是支持的。
李义府,死于李治的打压,武则天连挽救的行动也没有。
崔义玄,于显庆元年(656)正常死亡。
袁公瑜,弄死长孙无忌后,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于垂拱元年(685)去世。
许敬宗,弄死长孙无忌后,李治提拔他做了几年宰相,和武则天几乎没有政治互动,于咸亨三年(672)正常死亡。
历史证明,武则天对权力有小小的欲望,可是以后的路怎么走,她完全没有规划。至少,武则天的行为告诉我们,这不是政治家应该有的套路。
不过,欲望经过时间的洗礼,是会慢慢发酵的。
从乾封元年(666)到上元元年(674),中间有八年时间,武则天都在安安分分地做人。可以肯定,武则天参与了朝政,但不是干预朝政,而且武则天的行为得到了李治的许可。朝中大臣也对“二圣”临朝的事儿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不过,上元元年(674)至上元二年(675)非常关键,因为发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武则天主动给李治上表,将哥哥武元爽的儿子武承嗣从岭南召了回来,让他继承了周国公的爵位,并让他担任尚衣奉御,随后以火箭般的速度,将他推到了宗正卿的职位。
第二件事,武则天主动拉拢文臣,搞起了“北门学士”俱乐部。
核心成员:著作郎(主管碑志、祝文、祭文)元万顷,左史(中书省起居舍人,御用史官)刘祎之、范履冰、苗楚客,右史周思茂、韩楚宾。
这帮人都是没有背景的官员,基本都在朝中担任闲职。比如元万顷,才华横溢,在高句丽犯了错,被李治贬到岭南,后来遇赦回朝,事业毫无起色。
这一次,武则天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帮忙编修《列女传》《臣轨》《百僚新戒》《乐书》等书。因为官员上朝都是从太极宫的南门进入,这帮人专门为武则天服务,所以从太极宫的北门进入,时人称为“北门学士”。
请注意,他们确实编修了许多书籍,也没干其他坏事儿。
到了后来,他们的桌上突然多了很多奏疏,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的,应有尽有。武则天说了,你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神,这里有许多大臣的奏疏,你们就帮忙看看,能不能给出一些独到的见解吧!
《资治通鉴》上说,武则天想让北门学士秘密参与政务,以此来削减前朝宰相的权力。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细细想来,漏洞还是很大的。
三省六部是国家的权力机关,名正言顺地掌握着朝廷的各种权力,北门学士仅仅看了一些二手奏折,如何削减宰相的权力?更何况,他们只能躲起来偷偷地看,连前朝游戏的入场券都没有,说他们分享权力,有点贴金的嫌疑吧?
武则天让他们看奏折,确实有自己的野心。不过,她的野心也很简单,选拔一批潜力股,让他们感念武则天的好处,以后为她助力。武则天坚信,这帮人都是没有政治前途的官员,应该会依附和支持她。
事实上,北门学士都愿意支持武则天,前提是她不做前无古人的皇帝,不干镇压男性雄威的事儿。后来,武则天想做女皇帝,这帮人纷纷唱起了对台戏。
比如范履冰,公然指控武则天逆天行事,最后被酷吏冤杀。比如元万顷,和武则天的死对头徐敬业关系亲密,死于酷吏之手。比如刘祎之,力劝武则天归还权力,被武则天赐死在家。
历史证明,北门学士是单纯的,他们并不知道武则天要干吗。换言之,北门学士的存在,并不是武则天谋夺皇位的决定因素。
第三件事,李治下诏,给老祖宗集体上了尊号,比如老爹李世民的尊号是太宗文武圣皇帝,母亲文德皇后为文德圣皇后。诏书里面还说到,既然祖宗都是皇帝和皇后的称号,我们夫妇应该避嫌,所以李治就叫天皇,武则天叫天后。
史书并没有说这道诏书是武则天授意的,不过本着谁受益,谁就有行事动机的原则,武则天应该是掺和了此事。
在中国传统文化里,天子是乾,皇后是坤,这是天道运行规则。无论如何,皇后也不能贴上乾的标签。可是现在呢,武则天叫天后,开始和李治平起平坐,这对“二圣”来说,算是很大的进步。
说白了,武则天想让天下人知道,她就是前无古人的皇后。
客观地说,这三件事背后的水很深。
第一件事,我们无法判断武则天的真实动机。
第二件事,时隔多年,武则天又在培养自己的势力。
第三件事,武则天有说不清的嫌疑。
总而言之,武则天的政治活跃度变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