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险些酿成国难的金融危机终于过去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我想,现在我们那位合众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先生,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到路易斯安那打猎了。对此,我想发几句牢骚。在这场危机中,总统先生表现出的无能让人吃惊,他所采取的唯一举措,就是用“担忧”支持了华尔街。上帝!难道我们纳税人都瞎了眼吗?竟然把这么一个纽约混混儿送进了白宫。
坦率地说,一提到西奥多·罗斯福的名字,我就非常愤慨。他对标准石油公司做了什么,相信多数美国公众都很清楚。我敢说,他是我见过的最狭隘、最富有报复心的小人。这个小人,用他手中的大权,策动了一场不公平的竞赛,而他却成了竞赛的胜利者。他让联邦法院开出了一张美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巨额罚单,并下令解散我们的公司。这就是那个小人的所作所为。
可是,我并不惶恐,因为我相信,我们的公司不是垃圾。我们有充足的资金,有杰出的管理队伍,我们能够抵御任何风险与打击,财富将滚滚而来。而他所谓的惩戒不仅不会得逞,反倒会使他感到懊丧。我肯定,我们会有暗自窃喜的时候。
但无论如何,我们受到了极不公正的对待,也的确受到了伤害。在西奥多的指责中,我们是拥有巨富的恶人,那位法官大人也说我们是臭名昭著的窃贼。或许在他们看来,我们的财富是通过密谋掠夺而来的。是这样吗?当然不是!那些愚蠢的家伙一点儿也不知道大企业是如何建立起来的,他们也不愿意知道,只有我们自己才清楚我们公司成长的历程。企业的每一分钱,都渗透着我们的智慧;每前进一步,我们都要挥洒辛勤的汗水。可以说,我们用生命奠定了事业大厦的基础。可是对于这些,他们却从不在意。他们就像偏执狂一样,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们无视我们用最廉价、最优质的煤油照亮美国的事实,用带有侮辱性的言行贬低我们的经商才能。西奥多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拒绝了我们和解的建议,他想大有斩获。但我无所畏惧,因为我问心无愧。最坏的结果,是我们辉煌而快乐的大家庭被他用手中的强权拆散,仅此而已。我相信,我们的辉煌不会落地,快乐也不会停止,建立在现实基础上的未来将会证明这一切。
毫无疑问,我们正在经受着来自罗斯福政府的迫害,这种迫害前所未有。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不会感情用事,也不会用愤怒压制良知,而是要挺身而出。当危机来临的时候,我们永远不会袖手旁观,因为那会让我们感到耻辱和良心不安。我认为,合众国的公民有责任使国家和同胞免于灾难,而我们正在做这样的努力。从另一方面来说,我是富人,巨大的财富也是巨大的责任,我肩负着造福人类的使命。
这次金融危机席卷华尔街,人们开始恐慌起来。银行前面,惊慌失措的人们排起长队,想要从银行取走存款,甚至出现了挤兑。很显然,一场将导致美国经济再次陷入大萧条的危机即将来临。多年的从商经验,使我预感到国家已经面临双重危机:政府缺乏资金,民众缺乏信心。怎么办?我们难道不应该做些什么吗?我打电话给斯通先生,请美联社引用我的话,告诉美国民众:我们的国家从来不缺少信用,金融界的有识之士更把信用看成生命。如果有必要,我愿意拿出一半的证券来帮助国家维持信用。金融地震不会发生,请相信我。
上帝始终在眷顾合众国,华尔街终于走出困境,危机已经过去。
每个人都在为这一刻的到来而欣喜,我也是如此。我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像《华尔街日报》评论的那样:“洛克菲勒先生用他的声音和巨额资金帮助了华尔街。”不过,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克服这次恐慌中,我是从自己钱袋里拿钱最多的人。为此,我非常自豪。这一点,我永远不会让他们知道。
当然,摩根先生对华尔街能成功度过这次信用危机也功勋卓著。这次信用危机就像是一场战争,而他是这场战争不折不扣的指挥官。他用自己那不可替代的金融才能和果决个性,镇定自若地指挥着一群商界名士,共同应对危机,拯救了华尔街。我认为,华尔街的人应该感谢他,美国人民也应该感谢他,西奥多·罗斯福更应该感谢他。因为,摩根先生替西奥多做了他本该做却因无能而没有做的事情。
现在,很多人以及很多媒体,都在对慷慨解囊的人们大加赞誉,但是在我看来,这些赞誉没有任何价值。在这场危机中,唯一可靠的报酬是良心的平静。在国难面前,任何人都应该当仁不让、勇于承担。我想,所有同我们一样真诚地伸出援手的人们,都有着同样的目的。我们只是想用自己的力量、信仰与忠诚,照耀我们的祖国。
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想谈谈自己。我承认,我也有可耻的记录。四十六年前,许许多多的美国青年为解放黑奴、维护联邦的统一,听从了祖国的召唤,忠诚地奔赴前线。那时候,我也是一名热血青年,却并未参战。我的理由是:公司刚刚开业,我的家人要靠它活着。
这似乎是一个让人心安理得的理由,但那时国家需要我们,需要我们流血,而我却逃离了。多年来,这件事一直藏在我的心里,让我的良心不得安宁。我一直在想,怎样才能救赎自己。直到十几年前那场经济危机的到来,我才有了救赎的机会。当时,联邦政府无力保证黄金储备。无奈之下,华盛顿只得向摩根先生求助,希望以此解决危机。可是,摩根先生也无能为力。最后,是我斥资帮助政府平息了那场金融恐慌。虽然花掉了很多钱,但我却非常高兴,比赚了多少钱都高兴,因为我实现了多年的夙愿。
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救世主,更没有自命不凡,我只是一个公民,只有傻瓜才会因为有钱而自命不凡。我只知道,我拥有巨大的财富,因而也必须承担巨大的公共责任。按照祖国的需要为祖国服务,这是我的责任,也是义务。
约翰,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该肆意花钱,即便我们很有钱。我们的钱,绝不能给任何有私心的人一点点好处,而只能用在给人类创造价值的地方。那个西奥多·罗斯福已经把我们害苦了,因此,我们也绝不再给共和党人捐款助选。
名誉和美德是心灵的装饰,即使肉体再美,如果没有它们,也不应该被视为美。
达到目的是唯一的目标